「怎么?为什么这么看着妈咪?妈咪有说错话吗?」
伦伦摇摇头,睁着大眼望着韵欣。「伦伦不想问,因为伦伦不想见到妈咪哭,伦伦没有爸爸也没关系,但希望妈咪不要再哭了。」他记得那次他一开口,妈咪的泪水就一直掉。
伦伦的话,让韵欣的心揪痛了,她到底亏欠他多少啊?
忍不住,韵欣双手抱住伦伦呜咽哭泣。「伦伦,是妈咪对不起你,没办法给你一个温暖、正常的家庭。」
「妈咪、妈咪,你别哭、别哭啊。」伦伦贴心地拿起面纸帮韵欣拭泪。「妈咪你没有对不起伦伦,伦伦没有爸爸没关系、伦伦只要有妈咪就可以了,我知道妈咪很爱我的。」
「伦伦,如果说有一天……妈咪再见到你爸爸,你会不会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可以吗?」他双眸露出璀灿光芒。「我可以看到爸爸吗?」
「伦伦,妈咪是说如果。」她再次强调着。
「喔。」他的音调顿时像是泄气皮球一般,变得一点元气都没有。「如果妈咪有一天能见到爸爸,我希望妈咪你跟爸爸说我很想他。」
他的话让韵欣再度掉泪,原来伦伦只是嘴上不说,但其实见爸爸一面,始终是他心底的企盼。「好,妈咪答应你,如果有一天能再见到他,我会告诉他。」
她说谎了,她是一个不诚实的母亲,她现在已经再次遇到孙浩甫,而且还在他身旁做看护一段时间,她根本就不敢向伦伦说出实话。
她究竟该怎么做才好?是不是该诚实地面对这一切?
但就算向伦伦坦诚一切又怎么样?他是个私生子、他父亲那栏是空白的啊,她无从得知孙浩甫对伦伦会抱持何种心态?
韵欣内心十分挣扎而且痛苦。
她已经亏欠伦伦太多了,或许不给他任何希望,这才是对他最仁慈的做法。
「妈咪,这个蛋糕真的好好吃。」伦伦三两下解决了那一小块。「我可不可以还要?」他要求着。
「不行,吃这么多蛋糕,等一下饭饭吃不下就糟糕了。」韵欣拭干眼角的泪水,将剩下的蛋糕装好,放在小冰箱里。
她虽然不能给伦伦一个父亲,但一双直排轮鞋她还能做得到,只要能让伦伦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那对她这个当母亲的来说,真的已经足够了。
韵欣如同往常一般,在谢医师帮孙浩甫针灸后,用手在孙浩甫的双腿上按摩着。
「你可以试着站起来看看。」她一手扶着孙浩甫,让他慢慢地双腿着地,踩到地上。
「嗯。」孙浩甫点头,在韵欣来的这两个多月里,他信心大增,每天都有些微进步。
他双手撑着床铺,用腿的力量站起身,试着前进。
「对,很好、一步、两步、三步……」看到孙浩甫极为痛苦的表情,韵欣拍拍他的肩。「可以了,你今天比昨天更进步,这样就行了,我们一点一点来别太急,喝杯水吧!」她帮孙浩甫倒杯水。
孙浩甫坐到床上,接过水杯轻啜了口后,放到一旁小柜子上,眼神紧盯着坐在一旁忙碌的韵欣。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啊!我有准备茶冻给你。」韵欣想起昨天有帮伦伦做一份茶冻带去保母家,也留了一点要带来给孙浩甫吃。
「我不是很喜欢甜的东西,不过你要是喂我,我就能接受。」
「要求真多。」她娇斥着,坐在孙浩甫身旁用汤匙一口、一口喂他。
两人间的浓情密意,根本就藏不住。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其实是她有话想对孙浩甫说,她心里又开始犹豫着是不是该对他坦诚。
「嗯,我只是在想,像我这么合作的病人是不是能得到奖赏?」见韵欣又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望着他,就像是有什么事想告诉他,但没几秒钟她的眼神就黯下来,透露出淡淡的愁绪,这让他觉得她有些捉摸不定,很想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让她离开自己半刻。
听到孙浩甫讨赏的话,韵欣轻笑着。「你本来就应该当个合作的病患,这是你的义务。」
「若我偏要呢?而且我现在就要。」他一手托着韵欣的后脑勺,一手揽着她的腰,给她一个深吻。
他的吻在韵欣的唇上逗留许久后,沿着她白皙的颈项一直往下……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云雨过后,孙浩甫将韵欣搂在怀里亲吻着。
「晚上一起用晚餐好吗?」他在她耳畔轻声呢喃着,邀请她共进晚餐。
他不懂,他与韵欣交往一段时间了,每次要邀她共进晚餐,或者要她多留在他家一个小时都被她拒绝,她总是时间一到就下班,就像是有急事一般。
「对不起,我晚上有事情。」对于孙浩甫的邀请她很心动,但她不能只顾着自己,要是她和他一同用晚餐,那伦伦怎么办?
「我每次约你,你都拒绝,这样我会很不高兴。」他惩罚性地轻咬着她的颈项。
她吃痛地轻呼了声,孙浩甫的反应她能理解,但她没办法,保母的时间是固定的。
「对不起……」
他摇头。「我不想听你的道歉,我要的是与你多相处一些时间。」
「可是我真没办法。」她非常为难。
「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有事瞒着我。韵欣,我不喜欢这样,你有什么事情就应该坦白告诉我。」孙浩甫追问着。
究竟是什么事困扰着她?只要她肯说,他绝对有办法能解决,但她为什么总是要将成堆心事放在心底,不愿与他分享?
「别逼我好吗?」韵欣摇摇头,哀求着。
听到韵欣说这句话,孙浩甫感到挫败不已。「你这个磨人的女人。」他再度吻上韵欣的唇,他吻得很狂烈、粗暴,想借由这个吻消弭他满腔的怒火。
蓦地,韵欣手机响起,她轻拍着孙浩甫的肩膀,迅速套上自己的衣服。「我接一下电话。」她从小包包里拿出手机接听。
「喂,你好。」看着手机上秀出保母的手机号码,韵欣小心翼翼地问。
「喂,是黎小姐吗?我是伦伦的保母。」
「我知道,王妈妈有什么事吗?」为了怕声音传入孙浩甫耳里,她用手捣着手机。
「伦伦刚才坐在客厅玩玩具,突然说他胸口很痛,先前你有跟我提过他有先天性心脏病,为了怕发生什么状况,所以我直接送他到医院了。」
「他说胸口很痛吗?」她全身凉了起来。「那他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赶过去。」韵欣慌了手脚,一心只想立即飞到伦伦身旁。
「在XX医院,我人也在医院里。」
「好,我马上到。」她惊慌的神色全表露在脸上,匆匆收了线。「很抱歉,我有急事必须请假。」她也不管孙浩甫有没有回她话,径自提着小包包就要出门。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见到韵欣又摇头,孙浩甫强压下心中升起的怒气,尽量要自己心平气和的面对她。「那你明天会来上班吗?」
「看情形,我没办法和你确定,如果不行,我会打电话告诉你。」韵欣说完后,直接冲下楼。
「韵欣!」
透过一大片落地窗,孙浩甫望着韵欣匆忙离去的身影,他不禁开始在心底猜测,一向恬静的韵欣为什么会突然显得六神无主,难道是为了某个人吗?那就是她的秘密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孙浩甫的脸色就变得铁青。
忍不住地,他大手挥落掉桌上的花瓶,花瓶倒地碎裂,里头的花及水洒了一地。
巨大声音惊动在楼下与客人谈天的李菁茵,她连忙上楼查看。「浩甫你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啊?」她关心地问着,转头对跟在身后的帮佣说道:「陈嫂!快来把这些碎片扫干净。」
「是的,我马上扫。」
「浩甫,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黎小姐什么事没做好,让你不高兴了?」两个人平常不是好端端的,一直都有说有笑的吗?怎么儿子的脾气会突然变得这么暴躁?
不行、不行,等韵欣回来,她得好好问清楚。
「没事,你们全都给我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吼着两人,李菁茵与陈嫂听到孙浩甫这么吼,连忙退出他的房间。
少了韵欣的身影、笑声,整个房间变得空荡荡的,寂静又冷清,在她尚未出现时,他在这个房间里独处从未感到孤单寂寞,但现在他却觉得整个房间的空气寒凉得吓人,孤寂得让他难以忍受。
「韵欣,你还会再回来吗?」
孙浩甫的声音里含着深深的恐惧,如同他现在的心境一般,就怕韵欣这次离去,会像五年前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6章(1)
「黎小姐来了吗?」孙浩甫问着开门走入他房间的李菁茵。
「现在还没看到人,不过她若像前几天那样要请假,会先打电话来的,现在这个时候还没打来,说不定今天会来上班。」
李菁茵回答。「浩甫,谢医师还在等你呢!不管怎样,你今天一定得针灸,你现在好不容易终于不用轮椅,可以自己行走,这三个月来已经恢复了八成,要是现在半途而废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