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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聂安怀也是心神不宁,并未注意到她的异状,两人各怀心思,艰难万分地将今天的课给熬过了。

  “我走了。”师傅前脚刚离开,班羽后脚就想跟着溜。

  “班羽,等等。”没想到聂安怀却喊住她。“我有事想问你,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

  不能。班羽很想这么回答,但直接溜掉会更显奇怪,她只好懊恼地轻啧了声,硬着头皮踱了回来。

  “什么事?快说,我很忙。”她一屁股坐下,假装不耐地东摸摸、西看看,藉以掩饰慌乱羞窘的情绪。

  结果喊住她的人反倒踌躇了,聂安怀难得有这种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在她旁边坐下,抠抠额、又摸摸下颚,手还不住抚平衣上的绉褶,深吸了好几口气,好半晌才僵硬开口——

  “呃,班羽,你对姑娘的事应该都很了解,是不?”

  此话一出,班羽也开始手足无措了。天呐,他不会是想跟她这个“兄弟”谈他昨晚的经验吧?

  “欸。”她胡乱应了声,实际上却是很想仰天哀号——光要制止自己别回想就已经够难了,他还要一字字对她描述?她不想听、不想听啦!

  要是聂安怀曾朝她瞥去一眼,肯定会发现她脸上表露无遗的羞恼,问题是他自顾不暇,头低得都快埋进胸口,又哪有时间注意到她?

  接下来要说的话,更是让聂安怀无法控制地胀红了脸。

  “你、你知道……要怎么让姑娘别……别太难受吗?”努力慎选措辞,保守的他说得支支吾吾,要不是因为心疼小绿,这些问题打死他都问不出口。

  班羽一怔,随即紧咬着唇,漫然涌上的感动与柔情让她几乎抵挡不了。

  即使这几天经过碧红的训练,知识、姿势都明白了不少,但两人都紧张又没经验,再加上认知的落差,愉快只有刚开始,在事情发生之后,剩下的全都是痛苦的记忆。

  碧红说只有第一次会难受,以后就会好了,但……怎么会那么痛啊?痛得她咬住了聂安怀的肩膀,要他也尝尝她的难受。

  早上起身时的怪异感觉还让她在心里痛骂了他一顿,没想到他却将她的难过挂记在心里,甚至还不耻下问。古板的他连看到她握婢女的手都会皱眉,如今却要厚着脸皮请益她这羞人的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做得到?

  觉得自己快哭了,班羽赶紧深吸口气,将情绪抑下。

  昨晚体验的痛楚转成了甜美,她好庆幸她受过那样的痛,在自己身上烙下了他的痕迹。

  “哟,你开窍啦?看上哪个姑娘?”她故意问。他很少对她提起小绿的事,更不提他们之间的进展,她刚好可以趁此机会探探他对她的观感。

  “……小绿,你应该也认识。”聂安怀实在不想说,怕班羽知道后会揶揄小绿,但有求于人,隐瞒不说又说不过去。“你千万别跟她说些风言风语,她是个纯真的好姑娘,别让她为难。”放心不下,他还是补上了告诫。

  纯真的好姑娘?班羽瞠目结舌。昨晚主动吃了他的行径,对他而言还算小意思吗?他真这么喜欢她?这个护短未免也护得太过火了。

  “……哦。”又喜又错愕,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随便应声。

  然后,两人陷入沉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须臾,聂安怀没脸再重复一次问题,只说得出这句话。

  “首先呢,你要先让她快活,亲亲小嘴,摸摸她的身子——”班羽很努力想要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结果还是忍不住连耳根子都红了,越说越小声。

  碧红说,把他教得技巧纯熟些,她也会越快得到欢愉,要她把羞耻摆一旁,逮着机会就将她传授给她的看家本领全转授给他。

  说得倒容易!班羽暗暗咬牙。这等于是将她自己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抚过自己的身子。

  要是她也像碧红一样身经百战倒也就算了,问题是她也只不过是颗初经人事的生涩小果子呀!

  聂安怀听得很专注,由于她的声音转小,也就越朝她靠近,随着她的形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鲜明的画面,看到她在他的再次尝试下,被情欲氤氲了水眸,发出令人难耐的娇吟声——

  第6章(2)

  心神荡漾间,他闻到了昨晚在小绿身上环绕的少女幽香,让他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忘了身旁的人是谁,只有那双眼,和那张赧着红艳的面容,诱引着他靠近,魅惑着他一亲芳泽……

  从自己口中吐出的那些话,也让班羽撩动了情潮,感觉他俊傲的容颜越来越近,她本能地垂下眼帘,正要迎上他的唇,却突然意识到不对——

  该死!现在的她是班羽啊!

  “聂安怀,你疯了啊?!”她倏地一把将他推开,跳离他三尺远。“我好心教你,你还这样对我?王八蛋!恩将仇报!呸呸呸呸!”

  一方面是作戏,一方面是为了掩饰心虚,即使没真的吻上,班羽还是不住用袖抹唇,边拚命跳脚怒吼。

  迷眩的心神瞬间回笼,聂安怀面红耳赤,不敢相信自己竟做出这种事。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你太像小绿了,我不是故意的……”像到让他起了错觉,以为自己真闻到她那甜美的气息。老天,小绿到底迷惑他多深?让他深恋挂心到这种地步。

  “说我像女人?不要命了你!”怕他将他们两人联想在一起,班羽的反应更激烈。“什么嘛,还说当我是兄弟,结果却是藏着这种龌龊心思,滚开!别以为我会跟你搞断袖之癖!”她忿忿地往外走。

  “班羽,你误会了,我喜欢的是女人、是小绿,我只把你当弟弟,真的没其它邪念,班羽、班羽——”聂安怀赶紧追上,慌到都快语无伦次,浑然不知自己已大声喊出对她的爱意。

  呆子,舍不得凶她,注定要被她吃得死死的。班羽仍头也不回,却抑不住漾满唇畔的欣喜笑意。

  “真的?你喜欢小绿哪一点?”说吧,再多说一些,逗得她心花怒放的,她就不会作弄他了。

  “她很像你……别误会,这一点只是让我跟她比较快熟悉,其实吸引我的是她的大方和直率,这一点也有点像你……呃、不是……”

  只见向来沉稳内敛的聂安怀手足无措地跟在后头,忙着挠额、拧眉思索要怎么说出能够说服她的话语。

  他却不知领在前头的她早已笑得开怀,凝神倾听,一字字、一句句将他情急之下宣诸于口的爱意全然敛进心坎。

  ***

  他们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惬意、很甜蜜。

  窝在那间房间里,门一关,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只有他们的浓情密意将彼此包围。

  而“小绿”编织了谎言,说她是碧红带出来的花娘,所以要点她不用通知鸨母,透过碧红会比较快。

  聂安怀当然不可能让她接客,但她又坚持不肯让他为她赎身,他只好包下她的每一天每一夜,将银两给了碧红转交鸨母——在班羽的坚持下,除了有用到房间的时候需要付钱给鸨母,其余的钱全让碧红收下。

  有了碧红里应外合的竭力帮助,这个假象一直都天衣无缝,鸨母和其它人以为两位小王爷成了楼里的常客,一个专爱碧红,另一个古怪老爱自个儿待在房里独处;而聂安怀以为自己完全地守护了她,即使他没有过去“欢喜楼”的日子,仍不用担心她会被逼去接客,她成了他专属的花娘,最纯洁的花娘。

  但时日一久,再严密的计划也难免出现漏洞。

  聂安怀以往都是班羽约了才上“欢喜楼”,有次因为过于思念佳人,竟自己一个人跑去了。

  幸好那时班羽因内疚这段时间冷落了碧红,私下跑去找她聊姊妹间的贴心话,这才来得及扮装出现在他面前,有惊无险地掩饰了过去。

  这个小插曲吓坏了她,于是班羽设了眼线,只要一得知聂安怀有意前往“欢喜楼”,她就赶紧出发从“欢喜楼”后门溜了进去,努力不让秘密揭穿。

  然而,天地之大不只是那间房间,世上也不是只有他们两人,日子一天天过去,当他们年纪越长,已到了应该成家生子的十七岁,父母与家庭所给的压力造成了变化,以往不曾顾虑到的问题也开始浮现。

  尤其是恭王爷,一心认为班羽将他的宝贝独子带坏,害他将青楼当成了另一个家,一直逼迫聂安怀远离损友,早点娶妻安定下来。

  聂安怀不愿答应,却又无法说出实情,想完全将她守护在身旁的他,转而将压力负在她身上。

  “小绿,让我赎了你吧,跟我回去见我爹娘。”聂安怀将她拥在怀里,在她的裸肩上印下一吻,轻声喃道。

  出门前,爹和他吵了一架,情绪激动的他一进房就将她带上了榻,让她用满满的温柔平抚他的心情。

  其实那并不算吵,而是父亲单方面的责骂,孝顺的他只能默默承受,由于无法反驳,抑压的怒气也就更猛烈——因为小绿一直不肯让他告诉父母她的存在,他连要说自己爱上一个女孩都没有办法,只能让爹以为他沉溺于声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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