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不是还很激动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得矜持冷静了?班羽懊恼地瞪着他,想要他回头,他却说什么也不再看她。
“雨越来越大了。”聂安怀催促,经过平复心神,声音已镇定许多。
再怎么不满,也不能教她当着车夫的面恶虎扑羊吧?班羽只好忿忿咬唇,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
回程时,聂安怀一句话也不说,任她再怎么逗弄,最多只是用“嗯、哦、是啊”简短几个字应付她,害得班羽闷极了。
为什么他这样就满足了?她还想继续啊,想亲他其它的地方,也想知道他亲她其它的地方是什么感觉。那强烈的渴望让她脸红了,却怎么也抑不住澎湃的思绪。
之前被碧红带去看人欢爱,她只觉得疑惑又恶心,没办法想象交合中的男女为何会出现那种欢畅的表情,但如今,她好似有点懂了,他亲着她时所带起的感觉,让她不想结束,让她好希望能和他有更多的肌肤相亲。
她也能在他脸上看到那种沉醉又恍若痛苦的神情吗?俊傲的他若能露出那种表情,一定会比任何男人都好看太多,她好想看,好想看!
无法抑压的冲动让她一天也没办法多等,翌日就瞒着聂安怀偷偷跑到“欢喜楼”,和经验丰富的碧红商讨对策。
“……你说,我该怎么做?”说完她的渴望,班羽万分期待地看着碧红。
聂安怀是正人君子,光是亲个嘴都介意成那个样子了,哪有可能再进一步?更何况,要不是她主动,那个吻也不可能发生,要施行接下来的计划,关键当然还是全系在她身上。
“班羽——”碧红沉重地叹了口气。撮合他们两人是一回事,要她眼睁睁看她做出傻事又是另一回事了。“你不是花娘欸,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贞洁等于是你的生命,哪能说给就给的?”
她话说得很重,因为若不如此,她怕冲动的班羽根本听不进去。她开始觉得班羽会有这种想法是她的错了,老跟口无遮拦的她混,再加上常常待在青楼这种环境,要不受到影响也很难。
她以为班羽会面红耳赤地驳斥回来,已先想好应付的方式,没想到班羽却是沉默了下来,隔了会儿,才缓缓地扬起一抹笑。
“除了他,我也给不了其它男人了。”绝美的脸庞染着苦涩,班羽用着像是自言自语的声调轻道。“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一个谎,我应该是他的妻子,将属于他的还给他,又有什么不对?”
如果那时爹没说谎,她也不用绕这么大一圈,才能以女子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他、爱着他,而不是只能等待着这数日一会,才得以放纵心思。
那神情震撼了碧红,这一刻她仿佛从女孩蜕变成女人,带着义无反顾的美艳,勇敢追求她所要的事物。
“你不后悔?”明知她的答案,碧红还是忍不住问。“即使你之后和他不会有结果,你也不后悔?”
“就是因为怕没有结果,我才更要留下关于他的回忆。”班羽微微一笑,水眸因盈满坚定与爱恋而闪耀着光芒,而后眼一眨,又恢复成刁钻可爱的她。“帮我啦,我总不能把他绑在榻上霸王硬上弓吧?我的力气没他大呀。”
碧红被她的话逗笑。傻孩子,若男人不肯,就算绑了他也没用,不过,如果对象是班羽,她倒是不替聂安怀担这个心。
怕只怕,他强烈的道德感会跑出来搅局。
“这事儿不靠力气,靠的是另一种本事。”碧红眉一挑,将她从头到脚来回打量,然后诡谲扬笑。“来吧,让做姊姊的我好好训练你,保证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手到擒来,吃、干、抹、净!”
第6章(1)
“我要去‘欢喜楼’哦。”
三天后的傍晚,班羽突然跑到恭王府,扔下这句话后就搭着马车走了。
聂安怀犹豫了下,也施展轻功跟了上去,在班羽进楼前赶上他。一如平常,进去后两人分道扬镳,班羽去找她的碧红,而他去他的房间。
只是这一次,聂安怀有些坐立不安,他的心情不只是期待,还有着想落荒而逃的冲动。
其实他很不想来,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小绿。
想起数天前的失控,聂安怀懊恼抚额。她会因此看轻他吗?会因为这样对他有了防心吗?他叹了口气,后悔和自责不断啃蚀着他的心。
那一晚送她回来时,他完全不敢正视她,怕会在她眼中看到让他无法承受的厌恶,这几天,他甚至连班羽的脸都没办法直视,因为看到班羽,他就会想到小绿,然后就会忆起那一吻,随之而起的反应让他想抑压都抑压不了,如此不受控制的自己让他更加唾弃。
要不是因为太想见她,他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她已在他心里扎下根了,像水、像日阳,成了他无法或缺的生命泉源。
叩、叩——
清脆的敲门声停住了他的呼吸。
她来了。
聂安怀收拾好情绪,准备在她一进房就立刻道歉,结果却在看到闪身进房的人影时,他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开得极低的领口露出了她的肚兜边缘,然而吸引住他的,并不是那件该死的肚兜,而是在那片红艳映衬下显得白嫩诱人的雪脂凝肤。
束在胸下的宽腰带将她的酥胸托拢得更加高耸,纤腰不盈一握,随着她的走近,摇曳款摆,让他口干舌燥,脑海一片空白。
“不好看吗?”班羽羞怯漾笑,明明已从他的怔愣反应得到莫大的虚荣感,仍故意用娇娇媚媚的嗓音轻问,在他面前缓缓地转了一圈。
聂安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想到她刚刚竟用这副模样走过长廊来找他,恨不得马上脱下长袍将她包覆住。
“你干么穿这样?快换掉!”那些男人会用什么眼光看她?要是她又像上回那样被某个色欲熏心的混帐直接拖走怎么办?一思及此,从不口吐秽语的他气到在心里骂粗话。
见他生气,班羽不怒反笑。因为碧红说这代表他动情了、吃醋了,想把她藏起来自己独占,她好开心唷!
“这是我以后接客要穿的衣裳,我想先穿来给你看。”她才没傻到让别人瞧见她这副打扮呢,她来的时候罩着披风,见四周没人,才将披风脱在门口以这身装扮进来。
“接客?”闻言,聂安怀的注意力被瞬间转移,急涌而上的愤怒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是啊,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班羽神情黯然地低下了头,轻声低道。这可是她和碧红再三演练过的,我见犹怜的模样会让人理智整个瓦解。“这一天,总是要来的。”
“我帮你赎身,你没必要经历这些。”聂安怀急道,要他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玷辱,他说什么也办不到!
“我说过,我没法儿离开的。”她倏然抬头看向他。“你买了我好吗?让我把初夜给你,我不想被别的男人碰……”盈盈的水眸仿佛要哭了般。
“要我买当然没问题,但……你并不需要委身。”聂安怀艰涩开口。他绝对不是会趁人之危的人,但她的话,仍引得他起了不该的遐想。
“不,你已经对我够好了,我不能欠你那么多,我还不起……”
她咬唇,朝他靠近,感觉她的温热几乎贴上他,聂安怀忙不迭地后退,就怕一碰触到她就没办法再自持,没想到她又逼近,将他一步步逼到了榻边。
“要了我好不好?”她的小手攀上了他的手臂,像希冀却又不敢,若有似无地轻抚而过。
“不,我不要你还。”聂安怀感觉腿后抵上榻沿,无路可退让他的心跳得更急,然而最让他害怕的,是他几乎无法拘抑的渴切。
“但我……只想要你。”
轻轻将他推坐榻上,她的手,开始沿着他的胸膛触抚而下,如丝的媚眼迷蒙地睨着他,倾身在他耳畔吐出醉人的呢喃——
“要了我,求求你,我心甘情愿,我……我爱你。”不是作戏,不是诱惑,那声倾吐是她最真挚的告白。
他的理智崩毁,所有自制被击得溃不成军,根深柢固的礼教和道德再也束缚不住他,聂安怀倏地将她拉进怀中,激狂地吻上她的唇,用火热回应了她毫不保留的情感。
如碧红所言,不用缚绑,不用花力气,一切手到擒来——
吃、干、抹、净。
***
这一日,上课心不在焉的人换成是聂安怀了。
对于师傅的热切发问他都只是三言两语地带过,甚至还会用不着痕迹的方式切断师傅的口沫横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尽快下课。
而整个下午,班羽头都低低的,中途休息时也是躲进茅厕,不愿和聂安怀有独处的机会。
怎能怪她?任她再怎么大胆妄为,在昨天和他经历了那羞人的一切之后,教她要怎么做得到若无其事地和他相处?光是看到他,她就忍不住脸红,只能一直回避着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