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曼萦哼哼笑,方才那一种受人打压的弱势完全不见。“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啊。”她笑笑朝他伸手:“呐,头拿来。”
许商骞人仍处在不可置信的震撼中,瞅着眼前女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一下他才恍悟自己上当了。“你……你该不会把所有答案通通背起来了吧?”
尤曼萦“嗯哼”一声,没否认,倒是好开心地做出不二家招牌的小女生舔嘴唇的动作:“听说除了头之外还有一个要求是吧?呼呼,我该用狗绳牵你出去散步咧?还是罚你一整天只许喵喵叫?”光想就叫人好期待、好愉快啊,嘿嘿嘿!
许商骞闻言面色转青,瞪住她眉开眼笑不知在思索着什麽恐怖主意的模样,这才明白自己从一开始……便完全低估了眼前这个女人。
“嗯、嗯,我看还是留到下一次再用好了,马上用掉似乎稍嫌可惜了点。”
见她一脸愉悦地兀自做出结论,许商骞着实无言以对。他抓过另一本题库,同样随手翻开一页摆到她面前:“这一页,告诉我答案。”
吼,真是死鸭子嘴硬。尤曼萦睐他一眼,当作大放送,一样流畅地报出完美解答。
“别挣扎了,再怎麽试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一些题本她在补习班已经用到滚瓜烂熟,所有答案更已一字不漏地输入她脑中。“你就认了吧,小、骞、骞。”
又多一个称呼了是吧?许商骞青筋冒出,这一刻恨不得当场掐死她。无奈自己豪语在先,的确身为一个男人,他愿赌服输。“……算你厉害。”
本来他排斥的就不是学习,而是被人硬性强迫配上个家庭教师一事。就算那是为了他好也一样。他厌恶这一种由单方面所灌输的压力。
许商骞正欲开口,蓦然传来敲门声,不想也知道是谁。他眸色转暗,悻悻然下床开门,面对来人口气很不善的:“干嘛?”
另一张和他相似却多了份书卷气的五官如他预料地出现在门前,矮他半个头的许商央淡淡微笑着:“我来看看状况怎麽样了……还可以吗?尤老师。”
干你什麽事?许商骞正要不爽回应,却见尤曼萦不知何时梳拢了头发,连忙上前抢白:“可以、可以,没问题得不得了!”
谁来告诉他现在这是什麽情形?
许商骞皱了眉,只见矮他两颗脑袋的尤曼萦眼中绽放出极其灿烂的光芒,白晰如瓷器的颊更是浮现属於少女情怀的淡淡红晕。
搞什麽鬼?许商骞这一下眉皱得更深,眼下这种少女情怀总是诗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许商央闻言笑了笑:“那就好,真是麻烦你了。”
“不会……”噢,她的罗蜜欧大人啊,那个笑容真是太耀眼、太灿烂、太迷人啦……
这一刻,尤曼萦双眼冒出大心,小花在四周飞舞,世上所有一切在王子大人的光芒下相形失色,包含了站在隔壁正以诡异至极的目光瞪视她的许商骞。
“回来,人已经走了。”他动作不甚温柔的推她肩膀,锐利的眼明确看出了端倪:“你对我哥有意思?”
尤曼萦瞥向他,不掩诧异的:“看得出来?”
废话!她表现得那麽明显,只差口水没滴出来,看不出来的不是白痴就是瞎子。
这下,许商骞莫名的气力全失,无趣地躺回床上。“我还在想,你干嘛非要坚持教我不可,搞半天是为了我哥啊。”他口吻显得很不以为然,甚至是带着些不屑的。
被人这样直指心事,尤曼萦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嘿,那也是一部份原因啦,毕竟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你说是不是?”她手叉腰,尽管嘴角含笑,可眼里却充满杀气地盯着躺回床上的许商骞:“所以罗,麻烦你这个近水的楼台识相一点,配合一下。若不配合嘛……嗯,相信你不会真的想要学猫学狗叫吧,嗯?”她微微笑。
什麽东西啊?!本来预料她至少会不好意思或是掩饰一下的许商骞,这一晌愣着说不出话,当真服了她如城墙一般打不穿的脸皮。
说实在,他哥哥事业有成,相貌英俊,加上双亲早已逝世,除了他之外没有多於家累,可说是女人眼中价值连城的黄金单身汉一枚。之前也因而有不少女人刻意来接近他,释出虚假的善意讨好。可是像眼前这样直接了当毫不掩饰地说他是近水楼台的女人倒是第一个。
许商骞为此感觉有些好笑,他不羁地挑眉。“凭什麽?”
“凭你还欠我一颗头。”她微笑,好整以暇地弹指:“再加上一个要求。”
什么啊……这个女人。“我话先说在前头,我只答应让你教,可没答应撮合你和我哥。”他可死也不想叫这个女人“大嫂”。
本以为自己这麽说会惹得尤曼萦不依的哇哇叫,想不到她只是哈哈一笑,很豪迈地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
“算了吧,你不给我搞破坏我就阿弥陀佛了。”她笑着,明亮有神的眸紧紧盯住他的,认真道:“你唯一该做的事就是收拾精神好好念书,有我尤曼萦教你,包准没有你考不上的学校,除非你智障。”
她好故意的:“你是吗?”
“当然不是。”
“那不就好了?”尤曼萦愉快地笑了。“那麽从今天开始,就请你多多指教啦──许商骞小弟弟!”
于是两个人水乳交融……不,水火不相容的日子正式开始了。
第2章(1)
星期四晚上七点,记取了前车之鉴的尤曼萦特地打扮过,亮绿色的小可爱搭上黑色连身连帽长外套,七分反折牛仔裤,一截白皙的腿肚下依然是高达十公分的白色蝴蝶结圆头鞋,再加上精心费时化上的妆,哼哼哼,今天的她可已经不是那天的吴下阿蒙了。
她抬起纤白的指轻轻按下许家的门铃,已知来人是谁的许商骞讪讪的前来开门,一看到她,吓得眼睛忽然瞪大,“你谁啊?!”
尤曼萦画了眼线后显得杀气十足的眼不快的瞪向他,“没礼貌。你哥咧?”她探头直瞧,也不等许商骞说话便自动自发地走进去。
到底谁才没礼貌啊?他没好气地道:“我哥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案子,今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啊?”听到如此教人黯然的消息,尤曼萦毫不掩饰地垮下肩膀,脸上明亮的神采瞬间消失无踪。罗密欧啊罗密欧,我和你竟是如此地缘悭一面……“好吧,上课了。”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来这里真正的目的啊?因为她这副连装也懒得装的失落模样实在太明显,让许商骞一阵好气又好笑。
他正想开口吐槽,却见她脱了鞋,小巧而白皙的双足踏在深褐色的木质地板上,颜色的反差令他一时有些失神。
“看什么?”
被她不解的这么一问,许商骞不禁有些狼狈,于是他嘴角一勾,刻意笑得很不客气。“我在看……你真矮。”他身高一八五公分,站在脱了高跟鞋的她旁边,感觉她反而比他更像个小孩子。
不期然被人刺中痛处,尤曼萦倏然瞪着他,“是你太高了!”
嗯哼,看来他抓到了这个女人的痛脚。许商骞挑眉,刻意地道:“你的身高该不会连一百五也没有吧?我看我家隔壁那个念国中的孩子都长得比你高,也难怪你每次都要穿这么高的鞋子,啧啧啧,真辛苦啊。”
啧你个大头啦!“我想,只要你把头砍下来让我踩,我们就差不多高了,你说呢?”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也不是好惹的。
许商骞睐她一眼。“我不过是说出事实。”
“我也不过是在讨债。”
于是两人互瞪一眼,眼里都有默契地燃烧着看对方不爽的熊熊烈焰。
一进到房间,尤曼萦更是一屁股坐到他的床上,不客气地朝他伸手,“习题咧?小鬼。”星期一没上到什么课,不过走前她安排了一些作业给他,他若没做……哼哼,那就“哉死”了!
“在这里——大、姊!”他叫得好故意。
尤曼萦瞪他一眼,决定这次大人有大量地不与小人计较。她拿出准备好的另一本教材给他,“你先写写看第一部分,有不懂的再问我。”毕竟在正式的教学前,她得先知道他的学力有多少。
说罢,她便开始批改她上回所出的作业。
她知道许商骞是高中一毕业便直接入伍,现在退伍了准备重考大学,所以原本认为荒废了两年学业的他就算没有满江红也该是赤字连篇,没料到结果比她一开始所预料的要好太多了,当然错还是有错,但基本上都在可容许的范围内。
尤曼萦难掩讶异的说:“你其实不混嘛!”以这个程度而言,除非是本身天资聪颖,要不就是平常有在念书。“嗯、嗯,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这是什么话啊?“所以我已经说了我不需要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