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一忠狗非它莫属。在关键时刻,它还是站在疼爱它的何春霏那边的。
袁治宇恰好趁此空档推开她,稍微施力地将她压回床上,盖上被子,放上毛巾。
“你还是先躺下休息吧,我就在客厅,有什么事再叫我一声。”他扶正被撞歪的镜框,急忙站离床边,免得她又突然朝自己扑过来,还是站远点安全些。
不论她是真醉假醉,现在要赶她一个女人出门回家都太危险了,他还是只能先收留她一夜,待明早再让她离开。
至于她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也一样无所谓,因为他根本不可能再有和她复合的任何可能性。他们之间的戚情早在三年前就结束了,现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但绝不是她。
“蝴蝶。”他轻唤了声,蝴蝶就随他一起离开客房,带上房门。
姚书璇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扯下额上的毛巾,心里觉得很没面子,也很不甘愿。
他居然拒绝了她!是今晚第二个给她难堪的男人……
这几天她心情不佳,今晚约了朋友到夜店里跳舞狂欢,没想到却恰巧遇到前男友也带着女人到同一家店里饮酒作乐,见了她也没半点尴尬,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有说有笑,搂搂抱抱。
心高气傲的她当然气不过,当场就和前男友起了争执,被各自的朋友拉开后,她又泄忿似地猛灌酒。
恍惚间,她再度想起了袁治宇,渴望被他温暖坚定的双臂所拥抱,于是她才来到这里,根本没有细想他会不会在家,也不顾他是不是真在躲她,直接就拦了计程车到他楼下,吵着要见他一面。
没想到他真的在家,还温柔地扶她进房,结果——
他竟然推开了她?!
难道她是一个这么没有魅力的女人吗?难道她会输给那个姿色平平的女人吗?!
姚书璇半醉半醒地想着,愈想愈不爽,烦躁地尖吼一声,狠狠甩开手中的毛巾,连枕头也扔向墙壁去……
她踢扯被子,弄乱房内所有触目所及的物品,最后才醉瘫在凌乱的床铺上沉沉睡去,结束这诸事不顺的一天。
客厅里,袁治宇坐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外一片黑,身边的蝴蝶睡眼惺忪地靠在他腿边,让他摸着头……
就像刚分手那阵子一样,他望着同一片黑夜,等待黎明破晓,带给他光明。
但如今蝴蝶已经大到能压酸他的腿,而他的心也不再为房内的那个女人所牵动,像是凌晨低温的平静,不再有疼痛的起伏。
想来奇怪,过去他是因为姚书璇不在屋内而失眠,如今却是因为她在屋内而睡不着。刚才被她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给吓了一跳,现在一点困意也没有……
他听到房里传来应该是她砸东西的声音,但他没有加以理会,因为过去她也曾这样发过酒疯,闹累了就会去睡,他明天再收拾就好。
蝴蝶终于闭上眼睛,在他腿边睡着。而他还是维持同样的坐姿,望着窗外的天色由黑转为蒙蒙的灰……
他摸着蝴蝶软软的短毛,脑海中突然浮现何春霏恬静的睡容,嘴边不自觉地掀起一个微笑。
此时,她应该也睡得很熟,正作着美梦吧。
多希望她的梦境里有他,而她也会因他而笑……
*
翌日,早上八点半。
何春霏手里提着前几天去逛宠物卖场时帮蝴蝶买的洁牙骨,出现在袁治宇住处的楼下,和早班的管理员打过招呼后,直接搭电梯上楼按门铃。
一个星期不见,虽然他们几乎每天都通电话,但分离还是带来许些思念,让她觉得好想念他。
昨天怕他刚刚回国会太累,连电话也没打给他,想让他好好休息一天,今天早上再趁上班前来看看他,如果他还没吃早餐,他们还可以一起出去吃东西。
她按了门钤,顺了顺长发,微笑等候屋内的人来开门。
一会儿后,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大门被拉开——
“是你啊!”姚书璇婀娜多姿地倚在门边,嘴角带着一抹娇慵的媚笑,身上穿着过大的男性衬衫,白色布料下的曼抄身材在阳光的穿透下若隐若现,胸前没扣齐的领口下看得出她应该是未着寸缕,全身上下只罩着这件……袁治宇的白衬衫!
“你……怎么会在这里?”何春霏不觉地睁大眼,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个女人来应门。她的神情明显震惊,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无法控制地发颤。
眼前的这一幕,对她而言实在太过意外,几乎要麻痹了她的心脏。
见门外的女人一脸惊讶,姚书璇内心大喜,脸上的表情反而更为得意。
想起了前两天被何春霏连挂两通电话的羞辱,和昨夜袁治宇因为这个女人才对自己无动于衷的怨气……
呵,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一大早就自个儿送上门来,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报复机会,这下她可要好好把握,一吐心中怨气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有眼睛,难道看不出来吗?”姚书璇风情万种地撩拨一头波浪般的鬈发,媚眼佣懒地朝她一瞟。“这种男欢女爱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用我明说吧!”她意有所指地说,笑得很妩媚,也很暧昧。任何明眼人的确都不会错认她想表达的意思。
何春霏默默无语地盯着姚书璇瞧,就连想找出一丝是自己会错意的破绽都没办法……
看姚书璇一大清早就出现在这屋里,还穿成这样,一副魅惑人的姿态,除了是她在这里与这屋子的主人共度一夜外,谁还会往别处想。
可是她不想相信,就算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姚书璇这样说,心痛得不得了,还是不想相信袁治宇会做出这种事来,他一定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
“治宇呢?他在里面吗?”何春霏强作镇定地问,心里其实早就慌了,但她还记得自己是要来找袁治宇的,她得看到他,她要亲自跟他确认才行……
她要问他……要自己……亲口问他……
她慌了,从眼神中已经透露出她的情绪,而姚书璇当然也看出来了,并且乐于欣赏她大受打击的神情,像随时要崩溃似的强忍着。呵,现在她可没有像那天讲电话时那么沈着,又伶牙俐齿了吧。
“他在房里,还没起床,昨晚……哦不,应该说是到今天早上他都太累了,所以现在还在睡觉。”姚书璇刻意加重暧昧的语气,将根本没发生的事情说得煞有其事,以便打击何春霏已然重挫的情绪,恨不得能狠狠撕裂她的心,看到她的心脏淌出鲜血来。
她伤得愈重、跌得愈惨,姚书璇就觉得愈痛快,感觉自己受挫的自尊得到平反。
何春霏一听,原本润红的脸蛋瞬间刷白,胸口一窒,几乎梗住了呼吸,找不出字汇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戚受,因为实在太痛了,整颗心像四分五裂……
每次分手,她都以为自己很伤心、很难过,但原来那几次的经验加起来,还不如这一次的创痛……她这才知道自己爱着他的真正重量,是穿透心底的深……
最深爱的男人,才能伤她这么重、这么狠。她其实是不想相信的,但一股巨大的痛苦却排山倒海而来,挟带着往日记忆的碎石——那些被‘旧爱’所伤的记忆,捣毁了她想守住的信任,将她卷入那道深不见底的海沟中……
她举步维艰地向前,推开挡在门口的女人,像踩着伤口似地往他卧房的方向走,缓步移动……她暂时丧失了思考能力,没有多余的意识,只记得要见他一面,她是要来见他一面的……
第8章(2)
“喂,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赖着治宇不走吗?”姚书璇快步挡到她面前,眯起眼凶她。
其实,姚书璇担心的不是何春霏会和袁治宇见面,反而是怕她进去后会见不到人,发现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捏造出来的谎言。
事实上袁治宇目前根本不在屋里,他早在她起床后说头痛不舒服,就出门去替她买解酒药和早餐了。她是后来觉得身上的衣服穿了一整夜,浑身黏腻不舒服,才在他出门后擅自进他房里拿了一件衬衫充当替换衣物,跑去冲了个澡而已。
岂料到何春霏刚好就在这个时候来按门铃,看到了这容易令人误会的一幕……
“让开。”何春霏有些失神地看着她,颤抖着双唇要她让路。
“哼,你的脸皮还真厚,难道你看不出来治宇和我已言归于好,复合了吗?你现在进去找他只是自取其辱,让大家都难堪而已。”姚书璇一而再地加深这个谎言的杀伤力,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别再往房里去。
她想,若是何春霏真的从此离开袁治宇,负气的不再见他,那么或许自己就真的有机会回到他身边,藉由安慰他重拾往日恋情。
只要她别再往前,自己就有机会……
“……”何春霏哑然地望着姚书璇。突然间,竟觉得这个女人说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