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关你的事!”一阵突如其来的羞耻让他横眉竖目了起来,他后退一步,和干净清爽的她拉开了距离。
“对不起……”方净文咬了下唇,很快地递上面包。“这是要送你的面包,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面包?”邝野瞪着她手里的纸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男人不吃那些娘儿们一样的甜食——他爸总是这么说,所以他从不主动接近甜食。但是,现在是有人主动送上门……
“我帮你挑了红豆面包、奶油面包、还有香蕉丹麦。”
邝野用力皱起眉头,免得咧嘴笑了起来。但他没有上前去索求那袋食物,因为那会让他显得卑微,而他不需要更多那类的感觉了。
他凭着双手赚钱给爸爸当医药费,但辍学中的他,能赚的钱有限,很早就受尽了房东及邻居的白眼。
“你不喜欢面包吗?”方净文看他没接过面包,她颓下娉细肩膀,一脸失望地看着他。
“反正你买都买了,我好心帮你解决!”邝野抢过她手里的面包袋,随手抓了一个放到嘴里。
夭寿好吃!邝野觉得飘飘然,牙齿更加卖力地啃咬,以凶恶神态掩饰他的满足。
“还有牛奶。”方净文从书包拿出一瓶保久乳,插上吸管,站在一旁等待着。
邝野抓一口气连吞下三个面包,才停下来喝牛奶喘气。
方净文站在他身边,唇边不自觉地带着笑意。如果面包店师傅看到他这种吃相,肯定会很开心。
邝野喝完牛奶,把空盒住草丛里一丢。
“这个要回收。”方净文侧身拾起利乐包空盒。
邝野翻了个白眼,不驯黑眸盯着她将牛奶盒压成扁平的一举一动。
第1章(2)
方净文被他看得不自在,急忙找了个话题。
“你爸爸身体好一点了吗?”她问。
“马的!你以为给我一袋面包,就可以要求我报告祖宗十八代吗?”邝野粗声咆哮,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强壮身躯朝着她逼近。
方净文这才发现浓眉大眼的他,长得其实很好看,浓黑的眼、高挺的鼻、刚毅的下巴及一脸邪气,很容易引人注目。她别开眼,心跳突然加速了起来。
“干么装哑巴?”邝野低头瞪着她软嫩的腮帮子,觉得牙齿在发痒。
“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她胀红了脸,半垂着眉。
“只是想吸引我的注意?跟江菁那些小骚货一样嘛!”邝野冷笑一声,恶意抓起她的下巴,瞪着她白细脸庞上淡淡眉眼。
方净文大惊失色地后退一步,坚决地用力摇头。
邝野瞪着她嫣红如樱桃的唇,只觉得她像块柔软可口的面包。
“我没有!”她说。
“没有才有鬼!”男性荷尔蒙让邝野故意没去理会她眼里的恐惧,低头重重吻住她的唇。
当他灼热的唇一贴上她,舌尖便像要冲锋陷阵似地往她唇间钻。
方净文大惊失色,双手拚命地挡在他胸前。
邝野在她唇上尝到一股淡香,他想要得更多。他扣住她的后颈,在她唇齿之后的丝缎温室里探索着,他尝到了——
咸热泪水……
他用力推开她在一臂之外,恶狠狠地瞪着她。他不勉强女人,也不会因为她破例!
“滚!”他从胸膛里爆出呐喊,强自压下体内欲望。
“该滚的人是你!”方净文急火攻心,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朝着他大吼出声。她眼眶噙着泪,猛擦着唇,又羞又气自己的初吻就此毁于一旦。“神经病才会送面包给你!”
“神经病才会带着面包到这种蚊子馆找一个男人!”他看她一副想把嘴巴擦破的慷慨激昂模样,他也火了。多少女人想要他一个吻,他还不见得肯如她们的意,她装什么高贵。
“你救了我一命,我是来致谢的,如此而已。”方净文说道。
“是吗?我看你分明就是想以身相许。”邝野吊儿郎当地靠近一步。
“胡说!”方净文把手上的利乐包往他身上丢去,白皙脸庞红得像是天边夕阳。
“干么?我说中了事实,你恼羞成怒吗?”邝野看着她娇羞模样,忍不住出言想戏弄她。
“你不要脸!”方净文瞪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她太单纯了,才会以为邝野有那么一丝的好心肠,搞不好他那天没有侵犯她,只是被揍到无行为能力了。
邝野瞪着她的背影愈走愈远,突然大吼了一声:“你明天还来不来?”
方净文顿了下脚步。
他只庆幸她没回头,否则他辣红耳朵简直无处可躲。
“不来。”她的微声被风吹过来。
“你的救命恩人要吃面包!”他豪迈地命令道,只是直觉地不想让她离开。
“你……你满乱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谁敢跟你独处。”她跺了下脚,又继续往前走。
邝野急了,高壮身躯也随之向前跨了几步。
“你来,我就说我的事给你听。”他想要再看到她,看到她脸红的模样。
“我……”她的声音在风里飘着。
“我听不到。”邝野吼叫着。
远方的她回过身,白衣蓝裙、及肩乌丝在晚风里扬着,一对水亮眸子璀然地让他喘不过气。
邝野感到胸口有种闷窒的痛,他甚至没法子呼吸、没法子移开目光。
她用双手圈成喇叭状,大声地喊着:“我考虑一下。”
说完,她转身跑得飞快,沉甸甸的书包也在风里扬起,像她无法控制的心……
可方净文隔天终究还是去了。一天、两天、一星期、一个月、三个月……
两个背景互异的人被强大的吸引力给拴住,拔也拔不开。她的温柔,是他最需要的救赎。他的男性气概以及对她的专一,则修补了她在妈妈长期重男轻女偏见下所造成的心灵缺口。
方净文知道了邝野的所有情况——他休学中,妈妈五年前过世、爸爸得了癌症,家里的经济来源都靠他。偏偏他爸爸之前的黑道兄弟近来找上他,说邝野有闯江湖的资格,极力要求他加入帮派。
邝野当然动过心,尤其是打工赚不到所有食宿费用,他甚至没法子让老爸每天都吃些营养的食物。
只是,每次他一提到这里,方净文就猛掉眼泪。她不想他加入帮派,但除了为他心疼之外,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帮他什么。
“他们又找你麻烦了?”方净文用棉花棒沾了双氧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拳头上的擦伤。
“嗯。”邝野躺在她腿上,仰头看着她皙白小脸专心盯着他的模样。他喜欢星期六,因为她可以陪他久一点。
“痛吗?”她在他伤口上吹气。
“那群被打倒的家伙更痛。”他呼吸着她身上洗发精及肌肤的干净味道,飘飘然地觉得自己像在天堂。
方净文替他贴好OK绷,拿出手帕沾水,俯身擦拭着他脏污脸孔——手帕擦过他浓密的山形眉、硬邦邦脸庞、让人一眼就要看见的硕挺鼻梁、还有他宽厚的唇。
“啊!”她的手指被他牙齿咬住,吓了一大跳。
“刚才吃了三个面包还没吃饱。”她红着脸,拍他的肩。
“确实还没吃饱。”他的舌尖滑过她圆润手指。
她肌肤有些痒,心头也升起一股异样的感受,她握紧拳头,阻止他再逾矩,却挡不住他灼热的眼神。
她喘了口气,不胜柔弱地闭上眼。
“你这样是在引诱犯罪……”
她慌乱地睁开眼,双唇已经沦陷。
他吮住她的唇,舌尖在她柔软内侧打着转,直到她双唇虚弱得无法再坚持闭起。
“我的……”他的舌尖探入她的唇间,放肆地索求她能给他的一切。
“我的……”他长满厚茧的指尖滑过她的后颈,带来一阵刺激的摩擦感。
方净文没法子思考,快感窜过全身时也只能无助地拱身,直到他的大掌滑入她的制服里……
“不可以!”她惊叫出声,拉开他不安分的手。“你……你再这样,我下次就不来了。”
“我保证以后管好我的手。”他的手转而捧住她的脸庞,热唇却仍不住地在她唇上流连着。
她推他在一臂之外,正经八百地问道:“你加油站的工作还能去吗?”
“丢了。”他不在乎地耸了下肩,把她拉回他的怀里。
方净文背靠在他胸膛上,却忍不住咬住唇,红了眼眶。
老是有黑道找上门,谁还敢雇用邝野?工作受牵累,他的经济来源又中断,只能暂时先在工地打零工。
“我这个月的零用钱你先拿去。”她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三张整齐的千元钞。
“我不能拿你的钱!”邝野弹坐起身,横眉竖目地瞪着她。
“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爸爸的,三千块可以让你爸爸多喝几碗鱼汤。”方净文把钞票塞入他掌里,比他还坚持。
他把钞票一塞,揽着她的腰,贴在她耳边问道:“干么对我这么好?”
“我……我们是朋友。”
她惊跳了一下,因为他含住了她的耳垂。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她小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