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平常顽劣、机灵、绝不吃亏的夏小桃,每次总能顺着他,让他安定。
她娇俏的嫩脸又浮上两朵幸福的红晕。
“我们再看一次‘天魔666’和‘人鬼双胞胎’。”
“嘻你欺负我,明知我是看不见的。”
“对不起,我很少意识到这一点……”他一怔,很是愧疚。
“没关系,大家也常常忘了,这代表我很OK呀。我用听的也可以。”
她听这两卷录影带十年了,伍刚不舍又无比感慨,她虽然一开始十分捧斥他、恨他,但是在重逢前的十年,看不见电影画面的她却默默的重复听电影对话和音乐,她只能用这个方式怀念他,她对自己的思念如此深,却是他害她只能用耳朵听,伍刚感慨和安慰交集,过去他做了什么?
他虽然沉默不语,但是夏小桃接收到他苦楚的心意,连忙笑道:“我听十年了,看不到最好,我记得‘天魔666’很恐怖,还有人头滚地的画面。”
“你以前一定也常常在这种时刻对我说这种话。”伍刚淡淡的牵动唇角。
“算你识相。”她欣喜的靠在他的身前,双手紧抓着他阳刚的躯体。
正要到花坊挑剔他们在果园搭设花棚的元香兰站在十公尺外,看到夕阳下,男人吻着女人额头的亲密侧影,整个人冻住,心碎了一地。
“你想起从前了?”她走上前,颤声问道。
伍刚摇头,“没有。”
“为什么这么快?前阵子这女人才说不要见你,现在你们就在一起了?”
他脸色微寒,牵起夏小桃的手,冷冷的说:“不需要跟你交代吧?”
“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爸给你的!”元香兰忍不住落泪。
“改天你试着从悬崖摔下来,我在下面接你。”他说得不痛不痒。
噗……哈哈……
夏致乐、黄稚薰和几个伙伴都笑了。
好绝情、好冷漠……元香兰每次想利用什么权力来逼他就范,只是让他离她更远而已,都是出现了这批人,这个原本属于她的小虫才会走掉,在山里他原本是沉默听话的男人,不是吗?
就算她再怎么颐指气使、对他爱理不理,他也没表示过意见,她以为他可以永远任由她差遗。
“那么……我的生日派对,你会来吗?”她终于卑微的问了。
“小桃下周一就要动手术了。”
“就是下周一!”元香兰很伤心,伍刚根本没关心过她的生日。
伍刚十分不解的望着她,“你觉得呢?”
“你以为我只邀请你吗?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学校和附近有那么多男孩追我,比你有钱有势的一堆,你不过是个失去记忆而一无所有的废人,有什么好希罕的?”元香兰硬是忍住不甘心的眼泪,跋扈的说:“很好啊,一个没有记忆的废人,跟一个看不见的盲女,两个人在一起真是可歌可泣的故事……哼,也只有你会喜欢她,因为你们都是有缺陷的人。”
伍刚并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但不准任何伤害夏小桃的事情发生,刚才还一副淡漠、无所谓的样子,霎时寒气罩脸,黝黑的双眼变得锐利,直瞪着元香兰,他空白已久的心仿佛随时会冲出一只猛兽去啃咬她,而他也不怀疑自己就是那只猛兽的化身,全身紧绷,举步向前,要让这个不知道自己多么惹人厌的女人后悔。
他很确定自己会让元香兰有很惨的下场,他知道他做得到!
自以为是的元香兰看见他这般陌生而危险的气势,不由得感到害怕,倒退好几步。
“手术成功,我就看得见了,不再是可怜的盲女。”夏小桃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旋即成功的阻止蓄势待发的伍刚,他调整一下呼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随时都可以为了一件事变成恶魔?
“其实我很多人追的。”夏小桃怕人家不相信的强调着。
“对呀,瞧瞧这张艳丽无双的脸庞,要不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家小桃有个超级背后灵刚哥,哪个男人不会卯起来追她呀?”夏致乐欣赏妹妹的心胸宽大和巧妙的机智,捏了捏她的下巴,她总能化厄境为胜场。
元香兰没有台阶下,眼看自己成为大家的笑话,怒气冲天的说:“好,我一定会查出你们的刚哥从前是怎样的人,我知道每个人都不太想提起,我偏要查。刚哥,要是我知道了,一定第一个告诉你,希望到时候眼也明、记忆也找回来的你们俩可以长长久久、恩恩爱爱,哈哈…
…”
说完,她转身跑定。
伍刚本来想要追上去给她一点教训,却突然顿住。为什么他会有那样难以抑制的冲动?为什么他会那么讨厌且害怕记忆被人找回来?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夏小桃,心底深处却不断的涌上比愤怒还神秘的兽性,好像要藉由元香兰来残暴的释放。
他愈来愈常这样,发现只要一个地方不如他的意,就想不择手段的去扭转,哪管他人的生死和意愿,而且他不想承认内心的兽性常常告诉他,他想要怎样都能办得到。因为他有个危险而狂暴的灵魂,而他拚命的压抑。
他从前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的呼吸又变得急促,好难受。
“别生气,找回来就找回来,我们本来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不是吗?”
夏小桃知道,这时又要安抚他身体里的黑暗分子了。
但她不知道,还能再安稳的定住他多久?他的力量不是她能估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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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峻康自从在元水原果园装载车暴冲,只顾着自己闪人后,再也没脸出现在夏之家花坊,听说是那个失去记忆的男人奋不顾身的救了夏小桃,他还因此骨折,再不久,夏小桃托古晶宜告诉他,手术费不需要他帮忙出了,因为她有一笔钱可以动用。
这一切好像都在告诉他,他只是个徒有丰厚家产,却毫无用处的大少爷。
他真的那么没用吗?世上懂得欣赏他、捧他的人,只有爸爸,可是爸爸在他十八岁的第一个夜晚,为了拿证件而陈尸在饭店办公室,头还被人取走,这是他一生都不能忘记的痛苦。
当时爸爸已安排一家人移民欧洲小国,他想要完成高中的学业,于是说服爸爸先带着妈妈过去,而姊姊古晶宜自愿留下来陪他到六月。
谁知道,一家人到欧洲求学工作的梦想,全被那个悬案扼杀了他多么想回到十七岁最后一天!
“最近都没见你去饭店?”古晶宜回家,不忘叨念他。
“反正叔叔为我安插这份工作纯属酬府性质,表现得再优异,还不是一样?你这么能干,还不是只能当公关经理?”
“叔叔不是酬庸我们,也没亏待我们,如果不是他肯临时接下董事长职务,我和你持有的股份不会还各有百分之十,他的孩子也全是从工读生做起。
什么叫‘只能’当公关经理?我做这份工作做得很开心,是因为顾虑到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能再承受更多的工作量和压力,才婉拒叔叔想替我升职的好意。”
“你从小就常生病,一紧张便会头痛,近来头痛的情况如何?”
“有两个月没去医院了,工作太忙碌,还不是要帮你收拾烂摊子?”
古峻康知道她指的是他前阵子策划的慈善拍卖会,不管是现场布置还是桌椅摆设,全都幼稚到了极点。
“姊,我真的什么都不如人吗?”
“你有你擅长的地方,只是你太骄傲了,老想着一步登天。”
“难道不是?我何必浪费时间做那些劳动?如果爸爸在的话,一定直接让我做经理。”他又想起了过去的美好。
“把你带成这样,我才对不起爸爸。”古晶宜拿起柜子上的照片,仔细的看着。
“好像连元水原果园那个被捡来的废人都比我好。”
“怎么可以说人家是废人?”古晶宜面露不悦。
“他失去记忆了嘛,问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跟在夏小桃的身后转,在果园种柠檬,愈种愈苦:被工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要还手,要是我,哪肯让人家动我一根寒毛?失去记忆是一回事,身为男人有没有骨气又是另一回事。”
不知哪一句话激到了古晶宜,她露出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冷冷的说:“你要是有骨气,为了救夏小桃而骨折的人会是你。不是他。”
古峻康的脸色瞬间惨白,难堪的说:“你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只要是跟那男人有关的讯息,她绝对不会放过,她不会特别去问夏之家花坊的事,但只要严映瑶的话语里带过那个叫“刚”的男人,不管是多是少,她都会在心里一再回味。
第一次遇到他,是他藏在深山中,被杨尊他们找到;他为了捡柠檬草盆栽,准备要跳入井里;她知道他就是差点坏了元水原果园招牌,种出酸苦异常的柠檬的男人;原以为老实沉默的他,初次见到夏小桃,就因为她被霸熊帮手下推倒而暴烈的打人,欲将人置于死地的狂冷,深深的映入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