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到阙绍言家门口,就看到大门只是虚掩,更让陈秘书及男同事心惊胆跳。他们不知道几个小时前,阙绍言才在大街上绕了一圈,于是只能在内心惴惴地猜测着若是有坏人闯入,那总裁大概凶多吉少了……
两人急急走进阙家,还没进门,陈秘书眼尖的瞄到花园一隅有动静,不禁走到那方查看,还没看清楚,人已忍不住尖叫起来。
“你是谁?怎么会在……总裁?是总裁吗?”
眼前的男人一身狼狈,头发凌乱,脸上满是胡碴,眼睛还泛着血丝,身上只穿着肮脏的浴袍,手上沾着血迹,不仔细看还差点认不出来。
“陈秘书?”阙绍言茫然地看着她的出现,直到瞥见她身后的男同事,才赫然惊觉上班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总裁……您在找什么吗?”陈秘书都吓呆了,平时伶俐的口齿变得结结巴巴。“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失望地瞄了花园一圈,阙绍言由眼前两人张口结舌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一身狼狈,忍不住抑郁地摇头。“没什么,我整理一下就去公司。”
终于,他放弃了将手链找回来的希望,肃着一张脸进到房子里。
门外,陈秘书和男同事仍在惊讶中尚未回复过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总裁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
“陈、陈秘书……”男同事突然迟疑地开口,“你觉不觉得总裁怪怪的?”
望向上司离去的方向,陈秘书也不得不点头。
“对,还真像是卡到阴了。”
第4章(1)
一整天的会议,阙绍言都是浑浑噩噩的。
当专案经理在报告,他只想着夏咏晴甜美的笑容;幻灯片播放时,他记挂着她怕黑又胆小的个性,甚至连看到桌上摆放的会议点心,他都会想到那小妞高高兴兴地巴在食物前的模样。
跟她相处的这一阵子,他微笑的次数几乎比这一整年的总和还高,那种开心又带着些微甜蜜的感觉,就像情侣打情骂俏般令人回味不已,却因为他一时冲动而毁了一切。
她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保护她吗?
“总裁?总裁?”陈秘书叫了他几声,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会开完了。”
“是吗?”他揉着额际试图让脑袋清醒些,毕竞他喝醉又一夜没睡。“接下来还有什么行程?”
“没有了。”为了上司的健康,陈秘书决定将几个不重要的会面取消,不过……“可是总裁,柯家父子今天又来了,你要见他们吗?”
柯家父子,他和咏晴吵架的导火线。
言思索片刻,淡淡地道:“十分钟后带他们到我办公室来。”
陈秘书颔首,虽然有些疑惑他今天怎么大发善心,明知柯家父子一定又是来求情的仍要接见,但还是尽职地去带人了。
十分钟后,两位不速之客来到阙绍言的办公室,表情仍如上回一般,紧张中带着惭愧。
“请坐。”他淡淡地招呼他们落坐,先把手头上的公文忙完,才来到他们身边。
“阙总……”老柯话还没说,已在冷气房里先流了满身汗。“昨天我们紧急联络了原料进口商,要拿到原料最快也得一个月……”
“所以你们这个月,肯定是开不了工了?”阙绍言一如往常的讳莫如深。
“我们很抱歉。”其实他们已做好被抽单的准备,不过因为影响了阙氏的工作时程,仍需要亲自来说声抱歉。
“一个月?”阙绍言皱起眉,冷冷地做出结论。“我没办法等你们这么久。柯老板,这次的货我势必要抽单。”
“我知道,但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老柯颓丧着脸,知道一切再也没有挽救的余地,他的工厂百分之八十接的都是阙氏的案子,若没有资金继续,在下远的未来工厂或许就将倒闭……
“虽然抽单,但我不会收回资金。”阙绍言又加了句。
“阙总,你的意思是?”绝处逢生,老柯眼睛都亮了。
“你原料还是照进,但先不要开工,下个月我有把握拿下一个跨国大工程,到时候我仍会将一部份的工作发包给你们,资金再由其中扣除,这样还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真是太谢谢你了阙总!”这等于是变相的借钱给他周转,而且下个月又有新工作愿意发包给他,让他有赚钱的机会,简直太令人威动了。
外人皆说阙绍言冷血,他一定要替他辟谣,其实他是个大好人啊!
感激地道谢后,陈秘书进来带客人离开。
阙绍言难得做了好事,却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感觉。
只是略施小惠,居然就让柯家父子高兴得像中了大奖。他下意识抚着空荡荡的手腕,又怔怔地望着夏咏晴常占据的沙发一角,想到她对他的批评,似乎他过去真是有些残酷。
过去正常的一切现在变得毫不对劲,他知道是因为她不在了。
“喂!阙绍言!”娇嫩的嗓音突然传入他耳里。
他真有这么想念她?连幻听都出现了。
“阙绍言,把我拿出来啦!”
目光一凝,他惊觉这并不是幻听,夏咏晴的声音确确实实出现在身边,只是她在哪里呢?
“夏咏晴?你在哪里?”
“在你胸口啦!”
闻言,他低头查看胸口,只见夹在衬衫胸前口袋的钢笔下停地跳动着,他连忙轻轻地取下它。
笔在桌上自动地滚来滚去,五分钟后,夏咏晴的形体才缓缓现身。
“你……一直躲在钢笔里?”
“是啊!”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幸好你的钢笔夹上镶了块小小的玉,我才能及时躲进去,要不然就被你丢到花园里了。”
眼角抽搐了下,阙绍言有种想扁人的冲动。“那你不会说吗?害我找了你一夜。”
“因为我不适应新环境嘛!我也是弄了好久才顺利附在钢笔上,又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虽然被骂,但她居然笑了起来,促狭地逼近他的脸。“你找了我一夜呀?”
“哼!”他有些难堪地别过脸去。
“哎唷!早知道你舍不得丢掉我的,害什么臊?”知道了他对她的关心,她兴奋地在附近飘来飘去。“而且我听到你刚才跟柯家父子的对话了喔!”
“这下你满意了吧?”这句话等于默认确实是因为她,他才对柯家父子网开一面。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飘了一阵突然停步,表情慎重地移动到他眼前。
“我会这么高兴,是因为你,可不是为了那个什么小柯喔,其实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太清楚,你不可以再误会我了!”
“傻瓜,我没那么小气。”他笑着想揉揉她的发,却穿过她的头,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一气之下把笔从这高楼上丢下去,”她咕哝着,“这里至少比你家高了十倍耶!”
“我不会再丢掉你了。”他正经八百地向她承诺,因为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那种失去后的空寂惊慌。
“你说的喔!”终于她也有出头的一天啊!趁他看起来心情好,又对她这么宽容,夏咏晴急忙把她想了好几天的“计划”提出来。
“那上次我没有吃到炸鸡,你可不可以再买一桶?还要加一个咔啦鸡腿堡,两个蛋塔,薯条加大,对了、对了,还要奶油玉米和蘑菇浓汤……”
“……夏咏晴!你是猪吗?”
***
用炸鸡大餐好好地弥补夏咏晴一顿后,两人又恢复那种带点暧昧的情谊,而她附在钢笔里,令他更方便带她出门,只要插在胸口的口袋里就行了。
因此隔天,他毫不犹豫地带她上班,在只有两人的电梯里,他忍不住探询这两天她的情况。
“所以只要有玉的地方,你都能顺利附上去?”
“好像是这样没错。”
“那如果我把玉镶在电脑上……”
“不行!不可以!电脑里那么多资料,我脑袋一定爆炸。”
瞧她急的,阙绍言忍不住失笑,果然她的存在丰富了他的生活,前两天的失魂落魄,他几乎不愿再去回想。
进到办公室坐定,他习惯性地抽出胸前的钢笔,在急件上先签名,结果这回才握住笔,马上听到她尖叫一声。
“色狼!”夏咏晴现身在他眼前,绯红着脸控诉,“你性骚扰!”
“我什么时候对你性骚扰了?”被骂得有点无辜。
“你明知道人家附在笔上,还握住整支笔,这等于摸人家的身体你知不知道!”所以她才赶快跳出来,一脸防备的抱着胸。
面对这荒谬的情形,阙绍言顿觉哭笑不得。他人生第一次被指控性骚扰,对象居然是一支钢笔。
“你在手链里时还不是戴在我手上?”他不懂这有什么不同。
“那时的情况是我抱住你的手腕啊!可是现在是你乱摸人家耶!”谁知道附在钢笔上会有这种困扰,她也是很害羞的好不好!
“好,请问若我急需用‘这支钢笔’时,该怎么办?”他无奈。
歪着头想了老半天,着实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可也不想老被他摸来摸去的……“至少先帮人家穿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