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尔拓也觉得没什么好特别解释的,他一向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尤其是这辈子只可能见这么一次面的陌生人。
「二位要用膳吗?」店小二笑容可掬地询问。
「嗯,有什么拿手好菜就送上来吧!」沙尔拓说道。
「好的,二位稍坐一会儿,东西马上替你们送来!」店小二立刻转身去张罗。
这儿的客人虽多,但灶房伙计的手脚更为利落,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饭菜就送上了桌。
「多谢小二哥,对了,我们今晚要投宿,有空房吗?」沙尔拓问。
「有的有的!还好这位相公问得早,咱们客栈刚好就只剩下一间房了,正好可以给二位投宿。」
「只剩一间?」沙尔拓怔了怔。
「是啊!幸好二位是夫妻,否则剩一间房可就麻烦勒!」店小二笑了笑。
刚才他开口唤他们相公、娘子,也没见他们开口否认,因此他便更加认定这对男女是夫妻没错。
沙尔拓和霍水莲互望一眼,眼底都有一丝尴尬。
这店小二已经将他们当成夫妻好一会儿了,现在才突然开口否认,反而显得怪异,况且他们确实也需要能投宿的地方。
「谢了,我们就要了那间房。」沙尔拓说道。
嗄?真的要了那间房?霍水莲的心蓦然乱了节奏,俏脸也不禁微微发热。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会不会有些不妥……
一想着等会儿要在房间里独处,霍水莲就不由得心慌意乱、脸红心跳,可他都已经跟店小二要了那间房,而他们此刻也确实需要一个投宿过夜的地方,因此她的心里虽然有些窘迫不自在,也只好要自己别想太多。
反正……反正初识那天,他们就已在山洞里独处了一夜,还不是什么都没发生。沙尔拓不是个会乘机占人便宜的登徒子,这一点她对他很有信心。
第4章(2)
即使已告诉自己别想太多,但是当霍水莲随着沙尔拓走入房间后,气氛还是显得有那么一些些的尴尬。
毕竟在这间不算太宽敞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啊!
霍水莲望着那张床,一张俏脸无法控制地泛红。
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就怕被沙尔拓看见她那张红烫的小脸,会因此发现她脑中的胡思乱想,那岂不是羞死人了?
相对于霍水莲的尴尬羞窘,沙尔拓虽不至于脸红,但俊颜也难得浮现一抹尴尬的神情。
当初在山洞过夜是逼不得已,况且他尽量退到山洞口去了,可现在这房间就这么一点儿大,很难不去意识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亲昵感。
沙尔拓清了清喉咙,说道:「床让给你,我睡椅子就行了。」
「可这样太委屈你了。」霍水莲蹙眉说道。
她知道他肯定会把床让给她睡,却还是不免感到愧疚,毕竟椅子再怎么睡也不可能会舒服的呀!
「没什么委不委屈的,小事一桩罢了!况且你的脚伤还没完全复原,本来就该多躺着休息。」
他的体贴让霍水莲的心里一阵感动,而就在此时,店小二和另一名小厮合力帮他们扛来了热腾腾的洗澡水。
「来,这木桶够大了,两位好好地享受吧!」
店小二离开前还暧昧地朝他们眨了眨眼,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被店小二这么一搅和,霍水莲不禁羞红了脸,就连沙尔拓也有些尴尬。
「你先洗吧!」
沙尔拓原本要走出房间,但又想到杜姿容可是会轻功的,万一在她沐浴的时候,那女人闯入房中对她不利,那怎么办?
犹豫了一会儿后,他决定留下。
沙尔拓走到窗子边,背对着房里的一切。
「上回让杜姿容逃了,为了夺取玉锁匙,她肯定会再来的,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留在房里,以防万一。」
听了他的话,得知他没打算离开,霍水莲顿时羞红了脸。
她知道他是出于关心,想要保护她,这份心意让她感动,可……在他还在房里的时候,要她褪去衣衫沐浴?
光想象那情景,她就羞得脸蛋快冒烟了!
「我绝对不会回头的,你安心洗吧!」
听了他的保证,霍水莲脸上的热度却还是没有降下来。
她当然相信他不会回头偷看,可心里还是免不了会感到羞怯呀!
挣扎了好一会儿后,见沙尔拓仍伫立在窗边,她反而不好意思让他像尊雕像似地站着,动也不动了。
她压抑着羞怯,开始解开衣裳。
听着身后传来褪下衣裳的声响,再听见她进入浴桶的声音,沙尔拓的心彷佛也像被投入一块石子的湖水,瞬间被搅得纷乱。
霍水莲浑身赤裸地浸泡在浴桶中,双颊绯红,一颗心跳得飞快,思绪也跟着胡乱转了起来。
她知道他留在房里是为了保护她,她知道他是关心她、在乎她的,但……他究竟喜不喜欢她、爱不爱她?
从先前的拥抱,她直觉他对她并非无动于衷的,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她总感觉他的心里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让他压抑住自己的情感,也让她无法再更靠近他一些……
她一边沐浴,一边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的目光不经意地再度瞥向沙尔拓,才突然惊觉他好像维持同一个姿势站在窗边许久了。
她赶紧起身,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整个人在沐浴之后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多了分清新脱俗的气息。
「我好了,那个……要不要请店小二换一桶水上来?」
他们毕竟不是真的夫妻,共享一桶浴水,未免太亲密了些。
「不用了。」沙尔拓摇了摇头。
店小二都已经坚信他们两人是夫妻了,还费事地要店小二重新换上一桶热水,未免太怪异了些。
「反正水还热着,无妨。」
「那……好吧……」
这一回,换霍水莲转过身去,脸红心跳地望着紧闭的窗子。
沙尔拓很快地褪去衣物,浸泡在浴桶中。
温热的水让他的身躯为之放松,然而一想到这温热的水才刚包围过她赤裸的肌肤,一种异样的感觉不禁在他的心底激荡着。
他皱了皱眉,开始觉得和她共享一桶浴水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他挥开这些心思,决定找话题来转移注意力。「这几天,要格外留意,以免杜姿容那女人有机可乘。你自己要多小心一些,知道吗?」
「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霍水莲答道。
上回在客栈里仅只短暂的交手,她还不太清楚杜姿容实际的功夫如何,但她相信自己的本事,况且她也不是遇到事情只会六神无主的柔弱女子。
「很好。」沙尔拓称许地扬起嘴角。
他就知道她是特别的,不像其它女人,只会哭哭啼啼地要他保护、要他照顾,就像……就像那个女人……
沙尔拓狠狠地皱起眉头,闭上了双眼。
最近是怎么了,他愈来愈常想起那个女人,是因为霍水莲的容貌和她有几分相似的缘故吗?
多么可笑啊!当初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是她,那一句句情真意切的誓言,最后却输给了金银财寳……
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叹息,霍水莲讶异地挑起眉梢。
「你怎么了?」
他竟然叹气了!打从认识他以来,他总是一副天塌下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想不到竟也有惹他叹气的事情?
沙尔拓蓦地回过神,很快地将那段不愉快的过去抛到脑后。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明天我自己去探听一下雪鹰山圣花的消息吧!你的脚伤还没有完全复原,就乖乖地待在客栈里,别跟我去了。白天街上人来人往的,那杜姿容就算想下手,也会心存忌惮,而我一把事情处理完,便会立刻赶回来的。」
「什么?可是我……」
霍水莲一点儿也不想一个人被丢在客栈里等待,心急的她,一时间忘了他在沐浴,蓦地转过头想说服他让她一块儿去,而沙尔拓正好在这时起身,赤裸的身躯就这么映入了霍水莲的眼底。
「轰」的一声,霍水莲只觉得脑子里彷佛有威力强大的火药炸开,炸得她一张俏脸瞬间红烫似火。
「对……对……对不起……」
她迅速再度转过身去,慌慌张张地想要做点什么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正好瞥见窗边的小茶几上搁了壶茶,便想也不想地抓起茶壶要倒茶,结果仓促间,茶壶没有抓稳,一个不小心竟让热烫的茶水淋上了自己的手!
「啊——」她蹙起眉心低呼了声。
见她被烫伤,沙尔拓匆忙套了件裤子就赶了过来。
「你没事吧?」
「没……没什么……」霍水莲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实在笨拙透了。
「让我看看。」
他拉起她的手,就见雪白的手背上已红了一片。
「你等等,我帮你上药。」
沙尔拓说着,很快地从他的随身行囊中取出一小罐药膏。
「嗔?你随身带着药呀?」霍水莲好奇地问。
「是啊!出门在外难免会有些跌打损伤的,这药膏是我干爹亲手调配的,功能可多着了,能治烫伤、刀伤、蚊虫叮咬、肚痛腹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