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居然留手机给其他女人?!”他身边的女人显然听到了,尖声道。
“别开玩笑了,宝贝,那时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哪还会去招惹其他女人?”他急着跟女友解释,全然忘了电话那头的她。
“那对方怎么会打电话来?”女人气鼓鼓的质问。
“冤枉呀,我真的没在二叔的丧礼上给过哪个女人手机啊……”两人继续争执着,剩下的话她便再没能听进耳。
他有女友了,而且根本不记得她了。
罗如芳茫然的瞪着电话亭外的景色,连铜板什么时候用完的都不知道。
过了很久以后,她才将早已嘟嘟作响的话筒拿离耳边,轻轻挂回。
“不记得就算了。”她喃喃的道,咬牙忽略那正剧烈疼痛的胸口。
他不记得她,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即使没有他的帮忙,我也可以找到其他工作的……”她对自己说道。
不能为这件事沮丧太久,身边的钱所剩不多了,她必须快点找到下一份工作。
心,很痛很痛,但她无暇去理会。
现实中还有太多的事等着她去面对,再找不到工作,她和妹妹都得饿肚子。
作了半个月的梦,该醒了。
于是她打起精神,漠视心底那道伤痕,伸出细瘦的手臂,推开电话亭的门,走了出去。
“芳芳,为什么不把那枚戒指卖掉呢?”
男人的声音好近好近,吓了她一大跳。
自记忆的漩涡中回过神,她错愕的转过头,才发现杨尧修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一脸认真。
“是因为喜欢我吗?”见她没回答,他继续问。
她抿紧了唇,很想推开他,并对着他大吼“不关你的事”,但最终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倔强的瞪着他,直到眼眶泛红。
半响,他长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对不起。”
他真的不是故意忘记她的。
若早知道当年的女孩——不管是他曾赠予戒指的小女生,或是十年前求他给她一份工作的女孩,会成为如今这个罗如芳,他绝对不会忘记她们。
因为无心,这一生他忘记很多人,也负了很多人,可独独眼前这一个,他是真心想挽留。
她靠在他胸前,倾听那紊乱的心跳声。
“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她哑声问道。
“从不曾像此刻般认真过。”他执起她的手,凑至嘴边轻吻,“芳芳你愿意给我赎罪的机会吗?我发誓十年后,我一定还会记得今天的。”
罗如芳既想哭,又想笑,盼了十四年,早已不抱任何希望的愿望突然实现,她觉得好不真实。
“我的理智要我千万别相信你这个花花公子的话。”她轻叹道:“可是我的情感却要我快些点头,哪怕只是一瞬间也好,就算被你灼得遍体鳞伤,至少我也曾拥有过那道光芒。”
“不会只是一瞬间的,我说会记着你,就一定会永永远远记着你。”他迫切的承诺。
她静静的瞧着他,一会笑了。
也罢,何必在意那么多?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不就够了吗?
谁能保证每一段感情都可以永恒呢?
“你不吻我?”她眨了眨眼。
“可以吗?”他像忽然得到大把糖果的孩子,受宠若惊。
这是什么烂问题啊?“好吧,不行。”她推开他,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她被用力揽进怀里,男人炽烫的唇覆了上来,精准的攫获她的,他的舌轻易的撬开小巧的贝齿,登堂入室,掠夺她的甜蜜。
芳唇轻启,生涩的回吻着这个自己早在很久以前便认定的男人。
既然,没法把握这份爱能走多远,她只求珍惜当下的每一刻。
“芳芳……”在唇与唇缠绵之际,他将她的申吟成了咒,束缚住她的人、她的心,让她为他疯狂。
她不记得他们是怎么进到房间的,或许是稍早前喝的香槟,也或许是他,微醺了她的感官意识。
她确实是醉了,醉倒在他怀中。
他们渴切的褪去彼此的衣服——他的右手不方便,因此几乎都是她主动的,直到终于坦诚相见。
罗如芳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笑出声。
“嗯?”他以鼻尖摩擦着她光裸的肩头,间或在上头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没什么。”她摇摇头。
其实她想到的是,这张床不知究竟躺过多少女人,但既然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她也不想再计较什么。
“你要不喜欢这张床的话,我明天去换一张便是,但现在可得先委屈你了。”他低笑,轻易猜到她的想法。
她的脸不觉一红,“不用了。”
“芳芳,”他以未受伤的左手轻抚她红润的脸颊,“相信我好吗?你的第一个让我想永远留在身边的女人。”
“好,我相信。”她笑笑,柔顺的答允了。
此刻就算有任何其他怀疑,她也不愿说出口,虽然,她很清楚自己内心深处并不是真的相信他的话。
在被他无心遗忘过那么多次后,她早就什么也不敢相信了。
当他进入她的瞬间,她疼得咬住唇,但没有喊出声,只是柔柔的瞧着他。
“抱歉,芳芳。”他停下动作,轻柔的吻着她。
“永远都别跟我道歉。”她的双手攀上他的肩,“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不求回报的守在他身边为他做尽所有,心甘情愿将自己交给他,不在乎明天会如何。
只要他想要,她真的什么都愿意给。
他一笑,回以更热切的深吻,让最原始的欲望主导一切。
他想,他会爱她很久很久,永远也不腻……
早晨的阳光,自窗帘的缝隙钻了进来,悄悄洒落在深蓝色的被单上。
床上,一名未着寸褛的女人微微皱起眉,现在已过了她平常的起床时间,但生理时钟终究敌不过折腾至凌晨的疲惫,她仅是翻了个身,继续沉睡。
男人却是难得的早起,坐在椅子上静静瞧着她。
源源不绝的灵感打败倦意,虽然同样感到疲惫,但他更想画画。
他凝望着熟睡中的女人,此刻的她美得令他无法别开眼。
不甚习惯的以左手匆匆打着草稿,杨尧修现在非常后悔自己昨天为什么要拿右手去挡刀,害他不能将眼前这幅美景完整的画下来。
他有预感,这幅画将会是他最杰出的作品。
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划破寂静的空间,他深深皱起眉,厌恶那打扰这份宁静的声响。
怕吵醒酣睡的睡美人,他快步起身走至床边,拿起置于床头柜的电话,“喂?”
已经来不及了,床上的人儿动了动,茫然的睁开眼。
可恶,这一大早打电话来烦他的家伙,最好是真的有要紧的事,不然他一定会要对方好看。
罗如芳刚睡醒时有些困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
过了好一会,昨夜的记忆才慢慢回到脑海中,她脸微微一红,觑向那正不耐听着电话的男人。
他也瞧着她,眼底写着慢慢的柔情。
“早安。”她笑了下,以口形无声的道。
“早。”他回道,右肩夹着话筒,左手抚着她微乱的发丝。
从没有女人能给他这样的感受。
在她身边的感觉很平静愉快,那种发自心底的安详,让习惯追求新鲜刺激的他有了为她停留的念头。
他专心的望着她,没注意到电话那头的人到底说了什么,直到某个关键字透过耳朵进了大脑,才令他顿下动作。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刚刚,是他听错了吧?
“杨先生,令堂车祸受了伤,目前人在医院——”
第7章(1)
若说她对于尧修遇袭一事本来存有怀疑,此刻的全然没有了。
瞪着躺在病床上的郑玉倩,罗如芳心中满是愤怒。
刹车失灵?
那些人也未免太没创意了吧?居然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谋害董事长。
护士正细声向郑玉倩交代一些事,罗如芳什么也没听进去,脑中转过无数的念头。
自从父母过世后,董事长是唯一如母亲般疼爱她的长辈,她不愿再见她受到任何伤害。
好在当时司机开车的速度不快,才没酿成大祸,郑玉倩只撞伤了前额,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她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不管的尧修或是董事长,她都不想他们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是,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杜绝这一切呢?就算要她付出代价也好,只要他们能够平安……
“过来吧,如芳,别站在那儿罚站了。”
罗如芳蓦地回神,这才发现护士早已离去,病房内只剩她们两人。
她走了过去,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您还好吗?有哪儿疼得特别厉害吗?”
郑玉倩笑着摇摇头,“不过是小伤,别为我担心了。”
她沉默了下,才开口。“您知道……昨天尧修在街上也受了伤的事吗?”
“尧修他怎么了?”郑玉倩讶异之余,也没忽略掉如芳对儿子过分亲昵的称呼,她记得过去如芳都是叫“副总”的呀!
虽然她早就看出如芳对尧修的情感,但过去她一直知道本分,从未有什么逾距的言行,如今这声“尧修”,可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了什么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