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断颈上玉佩,握在手中,坚定迎视他,缓缓道——-
“临渊之水伏降天华,红花灿影,风雾法至,漫天地之华换干坤之形——-”
随着她开启的咒语,手中的玉佩在她的掌心中凌空旋飞,随即透出绿光流影,她所站的小亭竟像分开般,由她所站之睡觉移出另一座小亭,与兰若秋遥眺相对,亭外众人惊讶看着。此时,浓雾当空罩住小亭,岸边众人惊讶的看着雾散之后,湖上已无小亭和她的踪影。
“没想到光仙者的玉佩就藏着如此大的能力,师父呀师父,想得到你,真是此生最大的挑战,秋儿等不及了呢!”
“兰少相。”梁言纶看向亭内始终不动如山的兰若秋。
“以平王妃的负伤,只是从术法阵中脱身,搜搜宅子内外吧!”
梁言纶闻言,马上下令严搜宅子内外。
“可怜的猎物,终将还是自投罗网。”兰若秋忽笑语轻叹。
看着搜寻的护卫过去,孟楚茵从矮墙上跳下,来到一条臭水细沟的窄巷内,一口鲜血从她口中溢涌出,她忍着伤以手拭去。湄城不能再待了,她得连夜离开,有梁言纶在,关长天不可能不在,她得快点离开。
心口又是一阵的抽痛,她用力再擦掉涌出口的血,来到巷底死角的大竹笼旁,气息喘得急,肩伤的痛也让她抽痛出声,内伤、外伤简直崩坍般,她决定先躲一躲,休息一下再走。
离开湄城后该怎么办?以她目前的负伤,一定得找[郁抉紫],她努力的告诉自己想解决的办法,如果她等不到弦姐……仙者……
“……你见不到你等的人,她也找不到你!”
不,她摇头,用力告诉自己,目前的情况别想这些,这几年来,峒武帮内的大哥和二哥都教她遇上危险先稳定自己,再想解决之道。她踉跄的走在湿滑的泥泞地,小心的扶着墙,右肩伤口裂开的痛几乎痛瘫了她的右手臂,她揉着腕与臂,想让自己的右手有力气点,也再次正视到自己失去红花印的手腕!
“……本相在你身上锁下[反引术],你和仙者的气息只要接近就会错开,可以说斩断了你和仙者间任何可能的联系。”
她等的人不会来!无论仙者或者弦姐……红花印是唯一的联系,她甚至不能在此刻找上峒武帮……因为平王府的人马必定监视着那些地方。
孤寂、无助,瞬间她没有办法再佯装坚强,再佯装自己可以一个人解决这些事!
“吴添量,你这臭三哥,当什么师父和兄长,需要你时才不在!”
胸口又涌起翻腾,血再激哎离,她再也不想擦、不想管,看着血淌到湿泞的地上,泪也跟着滴落,屈起双膝,将脸紧紧埋入,努力的隐藏环住自己。就只因为过去的生命中有他,她没资格再过自己的生活了吗?谁能帮她?谁能救她?峒武帮远在千里之外,仙者她已经见不到了,未来她该怎么办?她只是想稳定的生活,只是想有亲人的生活,为什么要这么追逼她。
第10章(1)
日头已偏西,天候却异常阴暗的飘下微雨,街市上的商家与摊贩忙收拾东西,湄城绣坊向来多,绣坊后也常晾着一些布缎与裁剪整理好要再加工的衣物,雨一下,工人、仆妇们都赶紧收起衣物。
“咦?”一个仆妇边收拾边数着一排蓝色裁好的衣物,却感到数量不对。
“快收呀!”其它人催促道。
“衣裳少一件的样子。”
“可能是被风吹了,先收进去,等会儿再找。”
东巷街底的闻府后响起急敲声。
“来了、来了。”朱大娘抱怨的走来,不解这时间谁会来?
门一天,看到一个清美灵秀的女子,水亮的双瞳、被雨微湿了发,一身淡蓝素雅缎子,在微雨中鼻头微红,看来相当令人怜惜,朱大娘看到发怔。
“朱大娘,”女子朝她轻轻一笑,开口的声音有些犹豫的,“我是小开的……未婚妻。”
“窦小开的未婚妻——-”朱大娘吃惊的扬高了声!那个矮矮、黑黑、孬孬,看起来不像个德行的穷小子,有这么美到像仙女一样的未婚妻!
“我……帮小开送东西来他病倒了,以后可能没法子……再来这帮闻老爷念书,请闻老爷……保重!”
“这是……”朱大娘接过她递来的小瓶子。
“这是闻老爷以前在官场上的朋友,来到湄城无意中看到闻老爷,觉得老爷子面色不好,又不便上门打扰,知道小开在负责送药,就请小开送来。”
“老爷以前的官场朋友?”
“这是用最好的药材提炼的,就交给朱大娘了。”这是日前她将存了一段时间的钱,请田大夫用上等药材炼出来的药丸。
“请这位姑娘进来吧!”身后,拄着拐杖的闻老爷道。
门口的孟楚茵和朱大娘都一怔。
书房内,闻老爷双手扶在拐杖上,下人送上热茶后,脸望着对在的老人,他虽双眼视力严重退化,只留残余的模糊影像,看着人依然充满力道,室内有一段时间的无言。
“姑娘,先喝口茶吧!秋天了,早晚天气都冷些,你冒着雨,小心着凉了。”闻老爷开口声异常温和。
“谢谢。”她端起桌上的茶,先让杯身暖了一下有些颤抖的手,除了躲追兵,也因为内伤与肩伤,让她的手有些不稳。
“小开的未婚妻,声音倒是与他很像呢!”
“是吗?确实有好些人这么说过。”她差点忘了,闻老爷视力不佳,相对的耳力就会敏锐。
“姑娘,你说小开病了,以后没法子来了呀?”闻老爷的声音有着浓浓的失落。
“是……是的。”她润着唇。
“姑娘,若不赶时间,可否陪老夫说些话?”
“老爷子请说。”
“姑娘显然知道老夫是辞官隐姓埋名老湄城,‘闻’并不是老夫的真实姓氏,而是我死去妻子的娘家姓氏。”
孟楚茵微垂首,想是那句:闻老爷以前官场上的朋友,来到湄城无意中看到闻老爷……让他听出端倪。“老夫曾经有很美满的家庭,贤慧的妻子生下一儿一女,中年以后小女儿出生,老夫的仕途说不上一帆风顺,但也算是安稳家庭和乐,老夫满足也甘于此,直到妻子病倒,从生了小女儿之后,妻子身体就差了,老夫为她向一门权贵求取一种独特的药物,对方不愿给,甚至出言羞辱,老夫只能无力的看着妻子病情转重。”
“没想到这个权贵后来看中大女儿,暗示老夫可以以此交易,老夫岂会接受,愤怒拒绝,结果……这个人竟然设计玷污我的大女儿!”
孟楚茵愕然。
“妻子知道后,病情加重,大女儿陷入半恍神、半失常的状态,此事后来被平王府的太王妃知道了,妻子和未出嫁的太王妃曾是闺中至友,直到各自婚嫁后才走远,这事有太王妃出面主持公道,这个权贵很快就被治罪,妻子的病体也在权贵伏法后,太王妃命人将药送来而有起色。”
捧着热茶的孟楚茵眸瞳凝颤,随即闭上。
“此后一些权贵以为老夫有平王府的管道,开始巴结,送钱、送礼、攀关系,老夫开始尝到权势的好处,有权势我的妻子不会冒着病重的危险,更重要的是,我的女儿不会被这么糟蹋,老夫效忠在平王府门下,替小平王暗中解决一些搬不上台面的事。”
眼前的面庞,想着过往已不是昔日那得势之后的跋扈,沧桑的眼神有着空幽。
“当奴才、当被人吗的狗官或者贪官都行,因为有权有势的滋味是这么美好,那时迷了心窍般,妻子苦劝老夫不听,最后积郁成疾病逝,长子因老夫干了太多招人怒恨的事,被人掳走杀害,这些都没有让老夫停止钻营、追逐权势的欲望。”
“而大女儿在受玷污的事解决之后,几次轻生被救下,最后大病一场,身体就此常年卧病,小女儿当年尚幼,这些事她似懂非懂,在母亲和兄长陆续死亡后,她能依赖的自然不是我这失败的父亲,而是卧病的大女儿。”
说到这,老爷子忽长长叹口气。
“老夫想,如果不是妻子、儿子死了,小女儿尚须照顾,大女儿或许会再寻短,但她姐代母职,坚强的照顾着小女儿。”
“当小女儿十一岁时,平王府太王妃忽来与老夫商谈,太王妃想将小女儿许配给她的儿子,小平王关长天!”
孟楚茵将额靠到手中的杯子,暗自吸口气。
“老夫当然欣喜若狂,想都不想马上答应,平王府是多少人想攀的亲事,连一些皇亲都不见得能结上这门亲,而我孟祥问平白有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桩大喜事。”
说到此,他闭上眼,揉揉这几年始终纠锁的双眉。
“小女儿进平王府半年后,大女儿病逝了,忽然间整个屋子只有老夫一人了,好几次老夫想见见被送进平王府的小女儿,但平王爷拒绝老夫的探亲,老夫派人送的礼也全都被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