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走上前,看到他一脸醉醺醺的,忙将他扶起。
任飞翔努力撑开眼,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孔,倏地将她拉下。
她被他一扯,惊呼著摔入了他的怀里。
“想不到抱住你还挺温暖的……”他抱住她取暖。
“你放手!”他身上的酒味及独特的男人气息把她醺得脸都红了,她讨厌他这副痞子般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妓女,任他取索……
“你不是答应过任我处置的吗?怎么连这小小的拥抱也受不了?”他笑著,干脆将她抱得更紧。
她想挣扎,但是却被他的话堵住,认命地放弃挣扎。
在他眼里,她算什么呢?她的认命让他莫名地生气,将她身子扳正面对著他。“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现在应该取悦我,不是像个死人般僵硬!”
明亮双眸迎上他愤怒的目光,奇怪地她心里竟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平静地道:“对呀,我倒忘了自己是你的玩物,对不起……”
她木然地在他面前脱下上衣,然后生硬地拥著他,轻轻地说:“我应该要这样吗……”
他怔怔地看著她含著泪强迫自己顺从他,整个心倏地揪紧,他以愤怒压抑著内心的强烈不忍,狠狠推开她奚落道:“你真是淫荡,瞧你的这副德性,跟一个妓女有什么分别!”
她的心在淌血,凄凉地一笑,轻拍著自己的脑袋。“我又忘了,你喜欢看别人求你的样子,我想到了。”
她退后几步,在他的惊讶下跪在他跟前,磕下头去。
她已经什么都不是了,还要顾那无聊的尊严干嘛,就让他羞辱个够吧……
第6章(2)
“你在干什么?!”他又惊又怒地看著她自我糟蹋,一把将她拉起。
“你不是想看我在你面前苦苦哀求吗?我现在就照做,不要紧的,我只是你的玩物,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就像一个失去生命的布娃娃,将他推开,重新跪下。
“范心扬!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他愤怒又心疼地看著她对自己磕头,咬牙切齿地问。
她只是笑得恍惚,回答道:“我哪敢,我只求你放了妈妈及乐乐,你爱看我跪下求你不是吗?我这样做不知道你还满意吗?”她每问一句就磕一下头,泪水也跟著滑落,他看著她滴落在地上的泪水,双拳收紧。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她的一字一句和每一下磕头,都让他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他忍不住大吼道:“范心扬,别这样!”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那我现在该怎么做,才能满足你的要求?”她平静地说著,眼里完全失去生命力。
她的话让他的理智彻底崩溃,他冲上前一把紧紧揽住她。“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她的话和她的举动,竟让他的心痛得无法呼吸,她一脸的凄惨苍白更让他的心隐隐刺痛著。他忍不住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那一颗颗的泪珠击破了他辛辛苦苦压抑著的情感,那股早已在心底蠢动的爱情,毅然冲破了仇恨的枷锁,席卷他全身。
他攫著她挣扎的双手,将她抱进怀里,沙哑著嗓子道:“我不要你求我,我不要见到你痛苦,别这样折磨你自己,也别这样折磨我了……”
天知道他这几天来,一直在仇恨与爱情之间挣扎著。就在他看著范家的人痛苦的同时,他才霍地觉醒这一切不是他要的。他要为爸妈讨回一个公道,可是却矛盾地爱上她。他好想放下一切好好爱著她,却无法忘记爸妈是怎么惨死的……为什么他会爱上她……
他话里的沉痛让她微怔,他却不让她开口,低头封住了她的红唇。他温柔地吻著她,将她压倒在地。她被他撩得心都乱了,明知道不该再沉沦的,她还是迎合著他的动作,让他带引著自己共赴巫山……
良久,当彼此的需求都满足以后,他轻搂著她,汲取著她身上迷人的馨香。
他的爱抚及热吻让她迷醉地躺在他怀里,她迷茫地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听著他强烈的心跳,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他还是爱著她的……可是错觉终归是错觉,她应该醒了,再沉沦下去,她只会活得更痛苦。
她轻轻推开他,面无表情地说:“你这样抱住我,只会让我觉得你还爱我。”
他一愣,理智重新归位,刚才他又做了什么?该死!他恼怒地低咒一声,讽刺地说:“你还真是毫无长进呀,抱你也算是爱吗?你想太多了。”
“呵,是我糊涂了。你恨我,就像我恨你一样。”她低头嘲笑著自己。
她只是他的玩物,刚才她只不过是在尽一个玩物的责任,取悦主人……“你清楚就好。”他一句话便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站起身,他强压著心头的抽痛,冷笑著走进睡房,把门关上。
范心扬颤抖著手把衣服穿好,望向前方,泪水直流。她紧闭著双眼,不停地说服自己。“他从来没爱过你,你也别再爱他,别再爱上他了……”
***
周末,任飞翔来到父母的墓前,静静地献上鲜花。
“爸,妈,请你们告诉我,我该不该接受心心呢?”困扰著他的问题,终于问出口了,但是四周传来的只是寂静。
他能期待得到答案吗?他无奈地叹息,转身,却刚好迎上一抹熟悉的身影。
“范心扬?!”她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出现的?范心扬向他身后的墓碑瞧了一眼,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我没有跟踪你。”她澄清著,怕他又误会自己,这才说道:“我知道今天是伯父的忌日,所以才会来这里祭拜的。”
他凝视著她,好半晌他才深吸一口气,从她身边走过。
“你去哪里?”她今天老是有一种直觉,他可能会出事。
看到她眉宇间的担心,他轻笑著。“你在担心我啊?”迎上他讥讽的目光,她不自然地摇头,强作漠然地道:“我为什么要关心你?我和你之间应该没这个必要吧。”
“那倒是。”他的心一沉,故作轻松地点头。
她望著他孤寂的背影,他今天真的有点不对劲,脸上少了平日的冷傲及自信,连目光都故意避开她……还没搞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她的腿已经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
任飞翔没有理会跟在后面的她,他大步往附近的教堂走去,很快地走进去了。教堂?范心扬愕然地看著这间庄严的天王教堂,迟疑了~下还是踏了进去。他静静地在祷告,她则有些局促地坐在一旁,记忆中这是她第二次踏入教堂。
细细打量著这间像是新建不久的教堂,她的目光突然被左侧的一架钢琴吸引。好久没听钢琴演奏了,以前每个礼拜乐乐都会拉她上楼,静静地欣赏翔哥哥弹奏钢琴……她眼角一热,怀念著以前那段美好的时光。
她把视线投在他的背影上,她知道过去的时光是不会再重来的……“这问教堂是我重建的。”他突然说话,没转过头,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妈妈生前说过她喜欢听教堂传出的圣歌朗诵声,希望以后家就建在教堂附近。”。
她一怔,她竟然能感受到此刻他心中那股浓浓的思念及伤感。
他站起身,望著前方。“我很小的时候就常被爸爸带去教堂,要我乖乖听神父演讲,那时顽皮的我老是坐不住,可是只要大家唱圣歌,我就会很投入地跟著大家一起唱,爸爸还说我以后可能是当歌手的料……”
她没说话,听著他话里流露出的那份怀念,看著他脸上浮现的纯真笑容,突然间她想到这些年来她虽然过著辛苦的生活,可是还有家人在身旁,而他却在一瞬间失去了向来依赖的父母,被逼著一个人独自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生活……
“然后到我差不多十岁时,我就跟爸爸吵著说,我要在大家唱圣歌时弹钢琴伴奏。爸爸当然不答应,没想到神父却答应让我弹琴伴奏,我还记得当时我高兴得连手都在抖,那是我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弹奏钢琴……”
他走到那架钢琴前,轻轻抚著键盘,温和地朝她一笑。
她愣住了,好久以前她在他脸上看过这种真诚而温柔的笑容,可是从她和他相遇到现在,她就从没见他如此笑过了,她还以为他已经忘记真正的笑容是什么。
他好像变回了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任飞翔……任飞翔没理会她脸上的异样表情,只是迳自在钢琴前坐下。
他突然间想以琴声来表达他对以前美好时光的怀念,他很想做回十二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任飞翔……
她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地走到他身后,就好像当年她躲在他身后默默欣赏、崇拜著他一样。
“别站在我身后了,来,坐下。”他一如十二年前的口吻,极其自然地拉过老爱躲在他身后的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