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着,不知如何解释。
“该不是你还在想着以前那些追过你却下场很惨的男人的事?”
他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哑然失笑。
“你哟,明明就不是会胡思乱想的人,为什么独独这件事想不通?我们交往这么多年,我连个感冒、拉肚子都没发生过,哪里来的下场很惨?”
“可是……”
“就算以前那些人真的是因为你的缘故缺牙断腿的,那只能说他们跟你八字不合,我既然没事就表示全世界就只有我跟你合,所以你不嫁给我要嫁给谁?”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我才……你就……”
“不是巧,也不是什么‘你才我就’的,就算今天发生什么事也是因为我的个性,我自己造成的,跟你根本就没有关系。”
“先生……”护士推推他的手臂。“医生来了……”
“别吵!我们现在在谈一件关系我一生的重要事情。”范柏青拨开护士的手。
“柏青……”柳云云没见过范柏青冒这么大的火。
“你也不准说话,听我说完!”
“我们楼下有卖咖啡,如果这位小姐没事,你们要不要……”护士为难地建议,急诊室并不是适合谈‘关系一辈子’的重要事情的地方。
“也好。”范柏青的情绪果然转换很快,二话不说,横抱起柳云云,往楼梯间走。
“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她窘迫地将脸埋进他怀里。
“这个时候我能放你走吗?你都说不嫁我了。”
“我没说……我只是说比较好……”
“没有比较好,一点都不好。”他气死了,这次他真的对柳云云动怒了。
他从急诊室一路将柳云云抱至地下一楼的咖啡厅,放到椅子上。这时,她早已满脸通红,因为四周的人全都盯着他们看。
这个范柏青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没在怕的。
“在听我说完之前你不准开口。”他命令道。
“好。”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她点头。
“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刚好红灯,有一辆机车违规右转,撞倒了一个牵脚踏车过马路的老婆婆,我发现那个机车骑士把机车牵起来之后,拚命想发动车子,我心想,这家伙该不是撞了人之后想逃吧,所以我话说到一半就先下车想看看阿婆有没有事。
“果然,那家伙根本不管阿婆的死活,车子发动后就想逃了,我当然立刻追上去记下那辆机车的车牌,不过,没车牌,我愈想愈火大,就发挥我田径好手的本事,开始狂追,情急之下,想也没想就把拿在手上的手机朝他丢去……”
“嗯……”她听得好紧张。
“那家伙紧急煞车送我一句三字经,正好给我时间冲上去拦住他。哈哈,想逃,算你倒楣,遇到我这个吃饱没事干,专门管人家闲事的无聊男人。”他唱作俱佳地比手画脚。
“我叫路旁的店家打电话报警,把那家伙交给警察后又送那位阿婆到医院来检查,阿婆是没什么大碍,之前她的家人已经把她接回家了,结果换成你在医院前面昏倒……”
他一口气说好多话,灌了口咖啡又接着说:“你一醒来居然说不想嫁给我了。你说,这有没有天理?我好心没好报,抓到一个现行犯,救了一个阿婆,结果自己的老婆跑掉?这是哪门子的因果,岂不是奉劝全天下的人都不要做善事?”
她皱起眉。“也不是这么说……”
他最擅长的就是胡诌,把一大堆事全掺在一起说,害得她一时根本不知道如何反驳。
但,至少该给他一点鼓励,现在社会上会见义勇为的人实在太少了。
“你很勇敢,应该鼓励。”
“那就别再说什么会给我带来下车的乱七八糟的事。”
“嗯。”她好像真的是反应太大了。
“连想也不准想。”
“嗯。”
“安心作我老婆。”
“嗯。”
“还有啊,叔公说我们两个是天作之合,八字合到做几辈子夫妻都没问题,你只有嫁给我才会幸福。”
“咦?叔公什么时候说过?”
“反正就是说过,不信的话,你打电话问他。”
听见他老妈说订婚前还要合什么八字,他在打电话给柳云云之前就先打电话给叔公了。
先是拍足马屁,说全世界他就只信叔公是真正的命理大师,所以如果他母亲坚持要合过八字挑日子,他要拜托叔公,其他江湖术士的话他才不信。
但是——
“叔公敢说一句八字不合的话,我就把你在花莲的老家铲成平地。”范柏青威胁老人家。
他当然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柳晋山居然还很欣赏他的玩笑,笑了足足有一分钟那么久。
“放心,我保证你们合。”最后,柳晋山这么告诉他。
柳云云当然不信范柏青,他一向夸张,不过,她不会真的打电话去问叔公,因为她根本不想也离不开他。
以这个男人天不怕、地不怕的铁齿个性,她的担心在他面前也只不过是芝麻小事,重点是,她说不赢他。
“对了,我看这事不宜拖延,星期一我们就去登记结婚,你身分证上的配偶栏得尽快填上我的名字。”
“可是现在是农历七月……”
“农历七月怎么样?再怎么说也是一年十二个月份里的其中一个月啊?它很无辜耶,怎么可以有月份歧视?”
“你哟……”她拿他没辙。“不过……你确定范妈妈不会抓狂?”
“喔,这个就恐怖了。”他是有点怕。
“我保证不会再反悔了,所以,不急。”她笑出声。
“嗯……”范柏青抚着下巴,思索着怎么做才是婚前不会被老妈烦死、婚后也不会被念死的皆大欢喜婚礼,又能早点将美娇娘娶进门的最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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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今年的员工旅游,开始上班,‘宙斯’所有员工的魂全都还留在那梦幻到不行的美丽古城里,并且已经开始幻想何时再去一趟,在那里泡上一年半载的,钻遍所有大街小巷,将自己化为美景的一部分。
杜骏奇架好布幕及投影机,连接上他的手提电脑,开始播放这次他辛苦地扛着摄影器材,全程拍摄的成果。
果然,影片一放出来,本来坐得上斜下歪,失魂落魄到不行的同事不约而同地坐直身体,被催眠似地将椅子滑到布幕前,再一次赞叹沿途所见,无一处不令人惊喜哗然的建筑物。
当所有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布幕,范柏青悄悄地将马雅、隋爱玲、杜骏奇以及古应薇叫到一旁去。
柳云云见他们聚在一起,以为要讨论什么事也自动地走过去,却被范柏青赶回座位。
“没你的事,你去看影片。”
“喔……”他好神秘,不想让她靠近。
幸好,她也不是好奇心太重的人,很容易打发,连蒙混的借口都不必编。
没多久,那几个围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主管突然发出好大的一声。“哇——”
“什么?!”
“你这个家伙——”
所有原本盯着布幕的人的目光全被吸引过去了。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看。”范柏青像只八爪鱼手忙脚乱,连忙捣住这一个个即将暴动的主管,比划着要他们几个小声点。
可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实在太干扰人,惹得不好奇的柳云云也好奇了,悄悄地靠过去。
但是她移近一步,他们就往外移一步,到最后几个主管索性整队移到二楼摆放档案的地方,像违法聚赌般,蹲在地上交头接耳。
每当柳云云按捺不住满腹疑问,找范柏青问答案时,通常只会得到一句打发的话——“反正最后你一定会知道,别急,耐心点。”
接着,一向到哪里都要带着她的范柏青开始经常性的行踪成谜,就连平时感情很好,不时会找她聊天的马雅和隋爱玲也纷纷避着她。
而且,范柏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恤员工’跟‘爱好和平’了?不时见他在公司里帮马雅捏捏肩膀、槌槌小腿;帮杜骏奇泡咖啡、扛音箱,就连隋爱玲很不给面子的将企划案丢回他桌上,他都一声不吭,还连忙弯腰屈膝说:“马上改、马上改……”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柳云云神奇的第六感在这一刻完全失灵。
这个谜底,一直到一个月后才正式揭晓。
那天,星期六一大早,范柏青请马雅送柳云云回她母亲家。
柳云云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也知道其中一定有鬼,但是无法抗拒,几乎是被‘架’着上车。
回到母亲家,不只柳母,连继父和两个弟弟妹妹也都行径诡异,柳云云被马雅推进房间,接着马雅从门内将门锁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柳云云问马雅。
“大事……很快你就知道了。”
不久,有人敲门,马雅将门打开,只见隋爱玲拉着两个超大行李箱,直喊着:“妈呀,真重。”
行李箱拖进房间后,马雅再度将门上锁,隋爱玲打开其中一个行李箱,赫见里头躺着的竟是大红色的凤冠霞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