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速离开的范家伦是愈想愈火大,车子也愈开愈快。
看来那个陌生男人比骆子凡还厉害,就他对白静莹的了解,如果她没有认定那个男人,他是不可能进得了她的屋子的。
也不对!那个笨女人工作能力强,但看男人的眼光肯定不怎么样,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离婚这段日子,那个陌生男子他一次也没见过,却已经登堂入室了,由此可判断,那男人肯定是个满口甜言蜜语的情场老手!
不行!他这个前夫要好好的去鉴定一下,免得他给她的豪宅、存款、珠宝全被那个男人给骗走了,她怎么过后半辈子。
他单手转动方向盘,来个PRO级的紧急大转弯,轮胎因为高速转动发出“吱吱”的刺耳声,他再次急驶车子回到别墅前,又是一阵刺耳的紧急煞车声,他停好车子,飞快的跳下车,气呼呼的去按门铃。
门开了,里面的豪华装潢依旧,他看到的却是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景象,他迟疑一下,问那名陌生男子,“静莹在吗?”
“静莹?我们这里没这个人。”男子身边的女人回答了问题。
“大哥哥,你是不是按错门铃啦?”看来七、八岁的小女孩也跟着开口问。
怎么可能按错!然而,当范家伦再详细询问后,他的表情却愈来愈难看。
第7章(1)
翌日一上班,白静莹就觉得范家伦怪怪的,他大半的时间都在沉思,表情也不算好,看着她时,还几度欲言又止。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该交代的事也没说,开会时也像在神游,总之,他很不对劲。可问他是不是人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困扰,他也只是静静的凝睇着她,默不作声。
而这一天,就在一种既莫名又不安的感觉中度过了,就连用餐时也都很安静,所以约莫下午五点多,他们就由餐馆回到公司,然而尚未到六点,他就提早离开了,这是过去从未曾有过的事,他总是陪着她下楼等骆子凡后才离开的。
他今天真的很反常。
“怎么了?”骆子凡接她上车,看到她脸色怪怪的。
“没──没事。”
“真奇怪,今天范家伦没陪你下楼?”
“没有,他有事先下班了。”
他点点头,但注意到她有些心神不宁,所以原本要由她一人要去谈的保险,他也开车载她去,陪着她跟一家约好的机车行老板聊起保险的重要性。
而后,骆子凡载她回家,看她精神不济,本想陪陪她,但今天公寓附近的停车位都停满了,他转了好几圈也找不到车位,她摇摇头,“我在这儿下车吧。”
这里离她的公寓还有一小段距离,但她很想吹吹风,一个人静一静。
“那我绕回去──”
“不用了,你这个方向回家刚好,不必麻烦了。”她直接下了车。
骆子凡还是不想放弃,想再等等停车位,偏偏这里都是小巷小弄的单行道,完全没有乱停车的空间,眼见再等下去,也只是耽搁她的休息时间,他不得不作罢。“好吧,那你小心点,走大马路回去。”
她微微一笑,“知道了,你开车也要小心,再见。”
她看着骆子凡的车子走远后,即转身往另一边的小巷弄走去,这是回到她租屋处的捷径,千必绕一大圈也不必等红绿灯,白天时,从这里走到公车站牌可是近多了,但因为现在是晚上,路是暗了些。
走着、走着、白静莹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她,她停下脚步,那人也停下来,她快走,后方的人也眼着快走,她头皮发麻,心惊胆战,突然后悔刚刚没有听骆子凡的话从大马路走。
怎么办?她的心怦怦狂跳,握紧了皮包,突然拔腿狂奔,果然,身后也响起了急遽的脚步声。
她全身冷汗直冒,拚命的跑,冷不防地,她的手臂倏地被人给钳制住,她吓了一跳,想大声呼救,但竟吓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就在她奋力挣扎时,突地被圈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静莹,是我,我吓到你了?”
范家伦低沉的嗓音在她头上响起,她抬头看着在昏暗路灯下的他,双脚蓦地一软,若不是他抱着她,她铁定跌坐在地上。
她抚着怦怦狂跳的胸口,喘着气,“是、是你?刚刚一直是你在我身后?”
他点头,边拍抚她的背边道歉,“对不起。”
“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又为什么都不出声音?”
他难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更况何她一个女人走在暗巷里,可是会胡思乱想的。
她的问题提醒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脸色突然一变,“我才想问你为什么往这里走?”
其实,他提早下班是为了要跟踪她。而且为了不让她认出他的座车,他还特别包了计程车跟踪。看着骆子凡来接她,然后他们一同进入一家机车行,一直到骆子凡又载着她在这个区域绕来绕去,最后她下了车,骆子凡离开,他也立即尾随在后,跟着她往这条长长暗暗的小巷走。
这条路看来挺危险的,她为什么要往这里走?时间已经很晚了,她知不知道?也是因为这样的思绪充塞他整个脑海,所以,他压根没想到他的跟踪会引起她的恐慌。
不过,他也已经闷一整天了,因为她隐瞒了卖掉别墅的事,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说话!你住附近吗?”
瞧他在忽暗忽明的路灯下更显得阴沉的俊脸,她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该怎么告诉他,她已把他给的豪宅给卖掉了?
“那个……”她边想边走,无奈脑袋一片空白,而身边的男人怒火高涨,并肩而行的她都能强烈的感觉到。
她胡乱的绕路,就是不敢走回住处,直到范家伦发现他们又绕回黑暗的小巷子。“你到底要走去哪里?这条路又要走上几遍?”
她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又走回头。她咬着下唇,闷着头往前走。
他继续与她并肩而行,她偷偷看着前方的路,却好巧不巧的遇上一名在附近开早餐店的保险客户。
她看到她,马上笑咪咪的跑了过来,“白小姐,你男朋友?约会喔,那好吧,保险的事,我再打电话给你,我有点问题想请教你。”
她呼吸一窒,“呃,好。”她不敢看范家伦的表情,却听到他开口问那名保户。
“为什么要请教她保险的事?”
“白小姐是我的保险专员啊,我家的保险现在都嘛让白小姐在处理。”
惨了!白静莹在心中呻吟,整个人僵在原地,在听到范家伦跟那名保户道别后,她的心愈跳愈快,头愈垂愈低。
他执起她的下颚,面色严峻的瞪着她,“卖了别墅、拉起保险,你还隐瞒了我什么?你最好一次给我说清楚!”
*
室内一片寂静。
小小五坪大的出租套房里只有一张床、一台小冰箱、一台快要作废的老旧电视,一间仅能淋浴的小间卫浴,还有一张折叠的小桌子,天花板有点儿发霉,只有一扇窗可以看到外面,拥挤的小空间里连张椅子也没有。
所以,范家伦只能坐在床上,而白静莹席地而坐,她不敢正视他的脸,但即便如此,她也知道他那张俊脸有多臭。
范家伦从她开始娓娓道来他们离婚至今,她所遇到的债务问题后,就没有吭半声,但在听她讲完后,这是他生平第二次想打女人!
难怪她会营养不良,难怪她会穿那些她以前没有的连身洋装,而上回她一夜未回家,也是因为去谈保险……
他很生气,在她需要帮忙时,她竟然连向他开口也没有。他们天天见面,她宁愿弄坏自己的身子去兼差也不找他帮忙,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怨恨吗?
白静莹冷汗涔涔,感觉到某人快要打雷了。
“白痴!”
果然,失去自制的雷吼终于劈了出来,她整个人颤了一下,怯怯的看向他那双闪动着危险怒涛的黑眸。惨了!
“你明知道我有一大堆钱在银行里,你却宁愿把自己操到营养不良也不肯开口向我要,让那些高利贷的利息来咬走你的每一分每一亳,你到底有没有脑袋?!”吼声隆隆,她只能暗自祈祷隔音设备不要太差,还有这屋顶也别太薄,免得被掀走了。
“可恶!说话啊!”他气得嘶吼,吼得他喉咙都痛了。
她润润干涩的唇,交缠着十指,鼓起勇气回答,“我只是、只是以为我们不该──呃,就是我们的关系还是维持在上司跟下属就好。”
因为那是他们仅存的关系。他听懂她的弦外之音,也就是她不想跟他有太多的交集。“总之,那笔帐我会处理掉。”
“不要,我不想欠你──”
“你是猪头啊,你宁愿欠我还是去欠像吸血鬼的地下钱庄?白静莹,我到今天才发现你是个超级大笨蛋!”
他的怒骂令她心中的怒火也跟着狂烧起来。“是,我是笨,但你希望我怎么做?我们离婚了,我爸捅了个大楼子,我去找你这个前夫帮忙,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