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想来台湾工作,一个人离乡背井你家人放心吗?”
他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而且越来越深入……“我已没有亲人。”
铁维臣侧头看她。“如果你喜欢铁家,不妨考虑留下来,你可以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
他是什么意思?铃木霍地停下脚步,昂首看着他,转过身面对她的铁维臣从容不迫,俊容没半分戏谑,让她瞧不出端倪。
“铃木谢过少主。”
“等等。”看她举步,他突然唤住她,半眯眼眸盯牢她的头顶上方。“你怕蛇吗?”
“不怕。”她隐约感到某种“物体”接近,并且听到细微的吐舌声音。
“很好,你别动。”
从她镇定自若的反应,铁维臣知道她没说谎,而且临危不乱的勇气可嘉,和平常老是垂首回话的模样判若两人,而她凝重的警戒神情,更加深他心中的猜疑。
缠在树枝上蠢蠢欲动的小毒蛇,没让他有太多的时间思索下去,赶在小蛇张牙舞爪袭击铃木前,铁维臣一个箭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徒手捕捉住毒蛇的头,另一手把铃木拉往身后保护着,然后才用力把毒蛇扯下树枝、抛掷出去。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明显颇习以为常,从他身后看着一切的铃木丝毫不觉危险或恐惧,因为她躲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宽肩厚背后,而这个伟岸背影的主人是个可靠的男人。
从不依靠任何人,自小已学会照顾自己、甚至去保护别人的铃木千羽,此刻有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以及崭新感受。在眼前巨大黑影的庇护下,她发觉自己非常渺小,她自问个子并不算矮小,可是和他比起来却显得娇小玲珑,她的身高竟然只及他的腋下。
此时,铁维臣突然转了个身,不动声色地睨着发呆的铃木,她凝思的表情绝对不是惊吓过度,他不经意瞥向她梳理整齐的发髻,然后蓦地上前一步靠近她。
回过神来的铃木差点以为他想要拥抱自己,不过他伸过来的大掌,只是帮她拿掉头上的树叶而已。
严格来说两人并没身体上的接触,但铃木却感觉好像整个人被他包裹住般,眼前的肉墙压迫得她呼吸困难,不敢乱动半分的她目光只能往下飘,可是在触及短裤下的粗壮长腿后,反而令她更难为情,不好意思地脸红心跳起来。
微弯腰凑近她,铁维臣瞥了一眼她发上的发夹,并轻嗅秀发上的香气,黑瞳闪着湛然精光。错不了,正是这股熟悉的清香。
“谢谢。”不喜欢和人太靠近的铃木僵硬地后退一步,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
把玩着树叶的铁维臣一瞬也不瞬地盯牢她,饶富兴味地轻勾薄唇,一语双关。“你真是个大胆的女人。”
尽管心一突,她仍佯装困惑,不明所以地回望他深邃炯亮的锐眸。
“很少女人不怕蛇。”他终于好心解惑,语气虽泰然自若,紧盯她的两泓黑潭可丝毫没放松。“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管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为何,铃木没回话,更别过脸躲开他的刺探。这个男人远比想象中厉害,难以应付,看来她得多加防备,日后要更小心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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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温适中,再将毛巾以及更换的衣服摆放好……再三地检查,确保没什么遗漏掉,铃木千羽才安心离开浴室。
寝室内的铁维臣正专心翻阅文件,听见身后的开门声响,随即把文件合上。铃木把铁维臣的防备尽收眼底,不过却装作没看见,迳自稳步走向他。其实一股暗潮汹涌隐约在两人间流动,彼此都心里有数,只是没有言明而已。
“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少主随时可以沐浴。”铃木毕恭毕敬地说。
“麻烦你了。”铁维臣把文件放进抽屉内,站起来步往浴室。“今天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是。”铃木恭送少主进浴室后,便转身准备就寝的床铺。
心不在焉的她一直留意着浴室的动静,直至听到若干水声、确定他已在泡澡,她才蹑手蹑脚地走往书桌,再瞄一眼浴室的大门后,才打开抽屉、翻阅文件……
铁维臣一边宽衣解带、一边梭巡浴室,需要的用品一应俱全,且摆放整齐,水温也刚刚好,放松肌肉浸泡在按摩池内的他闭目养神。
铃木做事一板一眼,像个专业女佣,再加上那副乖巧柔弱的外表,的确几可乱真,不过若以为这样便能瞒天过海、逃过他的法眼,那么她就太天真了!
沐浴过后,披上浴袍,他返回空无一人的寝室。铁维臣打开抽屉,不用翻开文件也知道被人动过了,因为他预先放在文件上的透明丝线已经不翼而飞。
那夜潜进他书房的黑衣人果然就是铃木!他撇撇嘴角扯出冷笑,锁定犯人后,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诱导她供出幕后主使,以及他们的最终目的。
铁维臣拿出探测器,在房间内四处仔细探查,不消一刻便发现两枚超迷你型的窃听器,他心念一转,随即坐下来打开笔记型电脑,联络上在日本的弟弟铁维生。
“Hi,亲爱的大哥。”萤光幕上出现的漂亮男孩神采奕奕。
“你有没有查到什么?”铁维臣在键盘上飞快输入:不要说真话,我的房间装了窃听器,有人混进来我身边伺机而动。
铁维生机灵地点一下头,一边敲打实情一边装出沮丧的声音回答:“还没,我抓到的全是小喽啰,就算严刑逼迫也问不出什么,他们好像真的全不知情。”
萤光幕上显示的却是:人赃俱获被我逮住,确实是警方所用的佩枪,所有人的口径一致,据卖家透露,供应商是台湾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在警界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能够只手遮天,偷运枪械,保证不会有麻烦上身。
“百密总会有一疏,你继续查探,有什么进展立刻报告。”铁维臣忙不迭地打着:有没有揪出卖家?
“对方行事十分高明,恐怕一时半刻不容易抓到狐狸尾巴。”
铁维生接着在键盘上打着:对方处心积虑栽赃嫁祸给咱们,各方面都做足了功夫,各个分销点早已人去楼空,逮不到半个人。据闻其中一批为数不少的军火落在鬼冢家手上,或许可以从这个线索跟下去。
“如果需要日本警视厅协助或帮忙,我可以安排一下。”铁维臣神色凝重地叮嘱:关西的鬼冢家数年前和关东地区的组织合并后,已成为日本势力最大的黑道组织,你不可小觑他们。
“我看暂时不用。”铁维生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打道:我打算先前往神户,潜入鬼冢家总部调查。
铁维臣点头应允。“有什么需要你再通知我,万事小心。”
“是,是。”铁维生促狭地眨眼,虽然事情满棘手的,不过要不是这样难搞定的话,便不刺激、不好玩了嘛。
正当他打算离线时,哥哥传来的最后一句话令他莞尔,真是知他者莫若兄也。
那一句话是什么?还不就是——别玩过火,办正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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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千羽放下耳机,脱下眼镜、长发披散开来的她看起来清新动人,是个十分标致的美人。不过已然换上一副精明脸孔的她,干练中带点冷酷,澄明水眸更闪着睿智锋芒,感觉像是另一个人似的,任谁也不会把这个凛若冰霜、难以亲近的女人和唯命是从的女佣联想在一起。
凝神思索的铃木反复推敲着刚才铁家兄弟的对话,他们想在日本查探什么?打着台湾警方的名号去追查那批军火的下落吗?铁家居然连日本警视厅也勾结上,怪不得敢明目张胆地偷运军火进日本贩卖了。
铁维臣猜得没错,铃木千羽的确是那名黑衣人,身为鬼冢组干部的她专责组织的内阁事务,这次假装女佣混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调查铁家。
一个月前,铃木收到属下的汇报,发现两批来路不明的军火相继流入了关东地区,并以东京为首,在地下秘密贩卖,而当中涉及若干东京地区的鬼冢组组员。
涉嫌和外人勾结、私自贩卖枪械的组员,是合并前在东京地区活跃的旧有组织余党,虽然他们已投效鬼冢家多年,但一直存有异心。他们此次以鬼冢组的名义来犯案,令现任组长鬼冢正希震怒不已,为了维护鬼冢家的声誉及威望,正希少爷下令肃清叛徒以儆效尤。
于是铃木千羽便奉命展开调查,虽然初步搜集回来的情报,显示出幕后主谋是台湾的铁家,但却一直欠缺实质证据。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铃木把其中一批军火神不知鬼不觉地没收,然后静待犯人自投罗网,可惜“物主”迟迟未有进一步行动,所以她才会亲自混进铁家探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