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肩的长发绑成小马尾,随著她歪头苦思的动作可爱的晃动著。
在这间速食店打工也好段时间了,最初之所以会挑上这儿,是因为她刚好这段时间有空档,平日下午时段要找家教之类的工作也不容易,只好选择到速食店上中班。
由于她工作勤快,据说又总是替店里招来不少客人,店长爱她爱得不得了,因此店里的餐\\点,只要她想都随便她取用,这也是她继续留下来工作的主因。
尽管已是傍晚,外头还是热得要命,下了班的她打算在店里多待上一段时间,顺便吹吹冷气。
瞪著桌上的白纸皱眉思索了许久,她苦恼的想著该如何下笔。
类似题目的报告,这已是第五篇,她都快挤不出脑汁了。
她代笔的报告品质极佳,而且篇篇风格迥异,让教授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个人写的,一些家境不错又只想混学历不想自己做功\\课的同学,都很喜欢请她代笔。
一篇报告按页数计费,一页三百,好赚得很。
将最后一口甜筒塞进嘴里,罗如希拍掉手上的屑屑,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浮现了某张面孔——
那个很多很多年前曾请她吃冰淇淋的大哥哥。
是她几岁时候的事了?八岁?还是九岁?小的时候家里非常穷,她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小上许\\多,关于那些困苦的童年回忆,她也几乎快忘光了。
除了那个大哥哥的事以外。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吃到冰淇淋,她甚至还记得冰淇淋在嘴中化开的酸甜滋味。
好啦好啦!她现在知道自己当时是过分了点,拿了别人的冰淇淋居然还想卖还给人家!
可她实在过怕了没钱的日子。
那位大哥哥真的很好心,二话不说掏出一千元跟她“买”回冰淇淋之后,又把冰淇淋送给了她,说要请她吃。那些钱足足让她和姊姊撑了一个月,使她们姊妹得以度过生命中最艰困的时刻。
收回思绪,她看了看表,发现自己好像差不多该去祐芬家用电脑了,站起身开始收拾。
电脑实在太贵,她买不下手,只好先打草稿,再请好友借她电脑打报告。
她边哼著店里播放的流行歌曲,边将东西收进背包中。
就在她拎起背包准备离开时,一转身居然撞进某人胸膛里。
“啊!”罗如希吓了一跳,多年累积的服务业经验,让她很快的率先向对方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原谅你。”一道低醇的嗓音轻柔的打断了她的话。
她猛然抬头,看到一张非常好看的男性面孔。
那性感的唇微扬起迷人的弧度,她倚在他怀里,男性的气息环绕著她,令她有些昏茫茫。
而且,她总觉得这张脸好、好……
“我认识你吗?”她直觉的问道。总觉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好熟悉,在她的记忆里隐隐有个模糊的轮廓存在,偏偏她又想不起来。
那漂亮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这是你搭讪的伎俩吗?”
她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蓦地涨红了脸。“你……我、我才不是在搭讪呢!”
这男人有没有搞错啊?虽然他很帅,可也不能这样呀!
她连忙想逃离他的怀抱,好与他保持距离,却没发现自己牢牢的被他嵌在怀中,急急朝后退的结果,就是被反作用力弹回他胸前。
“喂!快点放开我!”瞧他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下吃她豆腐?
然而他却不为所动,仅是微笑的直盯著她瞧。
可恶!
“放、放手啦!抱我可是要收钱的。”在挣扎了许久都无效后,她使出绝招。
哼,提到钱,这登徒子总该放手了吧?
“收钱?”没想到对方似乎对她的话颇感兴趣。“抱一次收多少?”
收、收多少?他脑子烧坏了吗?居然还反问她收多少?
罗如希红嫩嫩的小嘴张了又张,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抱一次三千啦!你还不快点放开我?”
这男人的西装材质不错,摸起来很舒服,她故意提高价码想吓阻他。
“你确定三千就好?”出乎意料的,他似乎一点也没被她吓著。
她咬咬牙。“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啊?我说的可是拥抱一次三千,这不包括其他费用……”
“我知道,你的行情是吃饭三千,伴游五千,交往一个月三万,可抵期间约会费用,对吗?”
他、他、他怎么可以抢她的台词?她瞠大了眼,一时傻了。
她勉强挤出声音,“那是学生特惠价,至于你……社会人士要另计。”
“也无妨,你想要多少?乘以双倍够吗?”杨尧深微笑问道。
双倍?罗如希完全说不出话来,她怀疑自己遇上疯子了。
“不够吗?没关系,反正……我想要的是更进一步的。”他揽著她的腰,微微一笑。
“什、什么?”她脑袋已经一片混乱了。
他撩起她带著淡淡水果香味的长发,放在鼻尖嗅闻著,“做我的女人,一个月十万如何?”
十万?
她的表情像见到鬼了。
第2章(1)
一年后
又到了凤凰花开的季节。
罗如希看著校园内红得灿烂的凤凰木,心中仍有一丝不真实感。
往年都是送学长姊离开的,今年也轮到自己了。
见女同学哭成一团,男同学们则尴尬的搔著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她只觉得好笑。
再次望了望待了四年的校园,说惆怅也不是没有的,不过……
“如希!”有人自背后大力的撞了她一下,差点将毫无防备的她推倒在地上。
“徐祐芬同学,你想害人啊?”她瞪了好友一眼,拉了拉滑落肩头的包包。
“天啊,如希,你这包包不是用很久了,怎么还在用?你不是有金主吗?”徐祐芬看著她那带子快断掉的背包,皱眉道。
“我不想花钱。”她简单的道。
“拜托,一个包包是要你多少钱啊?”徐祐芬翻了翻白眼。“你现在存款也好几百万了吧?”
“既然是存款,那就是放在银行里存著的。”她理所当然的回答,“反正包包还能用,当然就继续用下去啦!”
“随便你了!”劝过不晓得多少次了,她也懒得再说。“今天晚上大家要一起去吃个饭,你也会去吧?”
“不行耶!晚上我跟金主有约。”罗如希笑了笑。
“又是他!”徐祐芬嘟起嘴。“怎么每次想约你你都跟他有约啊?不能推掉吗?今天可是我们毕业耶!”
“嘿,你都说了他是金主嘛,我怎么能违背他的意思呢?”她边往捷运站走去边道。
“讨厌,哪有人这样的啦!”徐祐芬气鼓鼓的道。
“你们去就好,别理我这个老人家了。”她摆\\摆\\手。
“什么老人家?你也不过晚读两年而已……”徐祐芬还在碎碎念。
她是有听说过如希的事,却从来不敢当面向她求证。每次一谈到家里,她总是笑笑带过。
据说她家很贫困,没钱供她读书,因此她高中毕业后先工作两年,存了点钱才来考大学,上大学期间的生活费和学费也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所以在遇上那位金主先生前,她一有空档就拚了命的打工赚钱。
“多两年就很老了。”她从包包里掏出悠游卡。“好啦!不跟你聊了,我回去喽,拜!”
“如希——”徐祐芬跺了跺脚,可她抗议的对象已走进捷运站里了。
没理会好友的恼怒,罗如希慢慢的走向这一年来她每天都会搭乘的捷运列车。
原来,她才大他们两岁啊!她看了看墙上五颜六色的广告招牌,心中有些感慨。
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很老了?
老到没兴趣跟同学混熟,老到没动力谈恋爱,老到感觉自己和他们是不同世代的人。
她不喜欢跟同学出去玩,不爱逛街,即使对象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以前还可以拿打工来拒绝同学们的热情邀约,可是这一年里,她被金主勒令必须停止所有的打工,害她只好拿她当挡箭牌。
她刚跟祐芬说与金主有约是借口,事实上,这一年来,她仅在电视新闻里见过那位金主。
她是搞不懂那位金主在想什么拉!
让她吃好的住好的,请了几个佣人二十四小时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三餐有人打理,每个月还给她十几万的零用钱。
可给他包养至今,也不见他来找过她,有人情妇是这样养的吗?
“哎,有钱人的世界实在太另人难以理解了。”她摇摇头,走进捷运车厢。
象她就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虽然户头里有不少存款了,但她连机车都舍不得买,所以到现在还在搭大众交通工具。
她也不喜欢在外面花钱吃东西,反正家里王妈会为准备好三餐,菜钱有金主替她付。
而且她现在身上穿的仍是洗白了的T恤搭牛仔裤,并没有因为有钱而改变穿着打扮,不是怕人知道她被包养而低调,纯粹仅是不愿花钱。
罗如希在第三站下了捷运,这时间回家,刚好能吃到王妈为她准备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