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因为金福,这句话他现在已经明白了。
钱澧淮最担心的是妹妹,在敌人眼中,也只剩她这个眼中钉了。
不过,他倒不是因为期待钱澧淮会给他什么好处,而是他对这女人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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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烆载着钱金福来到某个港口。
她一下车,便因为冷冷的海风吹拂而瑟缩着身子。
“有点冷。”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背上的外套传来暖暖的余温,她抬头看他一眼,并没有拒绝。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走吧。”安烆没有回答,只是领着她走在前头。
直到一艘游艇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金福号。
“那天游艇被送到港口时,有船商来家里询问,是否要将它卖了,还是要重新整修,妈……呃,夫人见到我在,就交给我决定,我联络不到你,于是自己做主托船商重新整修,希望我没有作错决定。”
毕竟钱金福有可能因为不想回忆起钱澧淮落海的意外,而想卖了这艘游艇也说不定。
望着眼前的游艇,她的心不由得黯然。
“谢谢你。”这是她父亲送给她的礼物,却也是哥哥失踪的游艇,对她而言意义复杂。
“谢谢我,就拿出实际行动吧。”听到她道谢,安烆嘴角上扬。
“实际行动?”她转过头,大眼瞅着他。
“我已经在游艇上放了钓竿和鱼饵了,陪我去海上夜钓吧。”他开口邀约。
闻言,钱金福没有多想,直接点点头,“嗯。”
然后,她轻扬起笑容,忘了前不久她还想把他赶走。
她现在心里好乱,暂时静一静也好。
第三章
“你居然会开游艇?”船停下后,钱金福靠在船栏上问道,看着安烆忙碌地准备着钓具。
不过,她觉得他对弄那些钓具好像挺不顺手的。
安烆总算缠好了鱼线,“凡事只要肯学就会,哪天你会开飞机,我也不意外。”这种事有什么好惊讶?
闻言,她又望了他忙碌的身影一眼,心想,没想到他还挺幽默的。
“我不会开飞机。”除了开车,她什么交通工具都不会,连脚踏车都不会骑。
“我想也是。”他点头道。
钱金福的目光紧紧注视着他的身影,“你跟我哥哥,感觉很相像……”无论身型、气质,连侧边脸庞都有几许神似。
安烆听了,抬起头,“是吗?”他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难怪我那天在游艇上听到有人问你哥哥,我是不是你爸爸在外头的野种。”也难怪她母亲一直把他当成钱澧淮。
“有人?”其实想也知道是谁,只有钱锦冠才会毫无遮拦地说这种话。钱金福抬头看着月色,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安烆将鱼钩投入海里,架好钓竿,之后便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来,和她一块赏月。
“我常常听见你叹气,年纪轻轻的,怎会有那么多气好叹?”听见她的叹气声,他忍不住跟着皱起眉头。
钱金福转身与他对望,在灯光的照耀下,他那灰色的眸子熠熠发亮。上回,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这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绝对不会错。
安烆看见她直望着他的眼眸,便道:“没错,是灰色的,遗传自母亲。”他明白她的困惑,因此主动解答。
得到答案后,钱金福并没有继续问,只是又望向远方。
“说真的,那种随时随地面带愁容的样子,挺令人心疼。”他望着她的侧脸,见她没有反应,接着又说:“也挺令人讨厌。”
闻言,她从远处收回目光,“讨厌?”
“这世上不只是你有烦恼,多少人烦恼着没得吃、没得住,蛳反而……”
“那不一样。”真是的,什么都不懂就别多嘴。
“我当然知道不一样。”谁都看得出她吃得好、穿得暖,只是心中沉郁。“钱小姐,事情不是皱眉叹气就能解决的,就算叹再多气,你那个你们母女丢下的哥哥也不会马上跑回来。”
“你胡说什么?”听见他这么说哥哥,她眼神一怒。
“对,我是胡说的。”不过,他这个明眼人怎么看,都觉得钱澧淮是预谋将她们母女抛下,这家伙可真狠。
“你叫什么名字?”钱金福这才想到,这么久了,她对这个男人仍一无所知。
安烆露齿一笑,“怎么,终于对我有兴趣了?”
“我只是不懂,为什么你执意赖在我家,看你好手好脚,也不像是来混吃骗喝。”
“别把我想得太高尚,我的确是来混吃骗喝的。”他索性爽快的承认,“对一个“流浪汉”而言,钱家真是一个舒服的落脚处。”
他的确是流浪汉,在世界各地四处流浪,走累了才会停下来歇会儿。
钱金福撇开头。哼,白痴才会相信他是流浪汉。“你不说就算了。”
“你可以叫我阿烆,其余的一切乏善可陈,我既不是英雄,更不是伟人,所以没本事自吹自擂,不然吹破牛皮反而有我受的。”
他可没有骗人,总不会有人觉得不过是受点小伤就哀哀叫的男人是英雄吧?至于伟人,那是看死后的功过而论,他又还没死。
“嗯。”钱金福并不打算探究太多,就算他是钱锦冠暗中派来探消息的,她也不怕。
“福福……”安烆才开口,就见她抛来愠怒的眼神。“我就是要叫你福福,你提醒再多故也没用,就福福吧,很顺口。”
“你真的很没有礼貌又难以沟通。”钱金福愠怒地回了句,但这次倒没有再纠正他的称呼。
“你真的很没有热情又难以亲近。”他照样造句。
有流浪汉像他这么难缠的吗?“看好你的鱼饵。”她不想再和他东拉西扯。
“放心,有鱼上钩的话,钓竿会摇晃,不需要一直看着它。”
闻言,钱金福手一指,“像这样吗?”那钓竿看起来晃得挺厉害的。
“没错,就像这样。”安炻点点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所说的是什么,连忙起身拉起钓竿。“鱼上钩了!”
她定坐在原处,看他吃力地动作着。
“快帮忙啊!”见她还端坐在那儿,他连忙挥手唤她过来。“这鱼力气这么大,肯定是条大鱼!”
是吗?钱金福存疑,不过倒是很听话地过去帮他。
“用点力,我要收线了!”见她靠过来帮忙握紧钓竿,他放声大喊。
“好。”她认真的点头,有了参与感,她还真觉得水里那头拉扯的是条大鱼呢。
经过一番拉扯,他们赢了,但是……
“就是它吗?”钱金福蹲在一旁,看着刚被钓上岸还活蹦乱跳的“东西”。
安烆点点头,“真没想到啊……”他们花了好大力钓起来的“鱼”,竟然……
他看看自己的手掌,嘿,不到他手掌的一半大。
“是谁说会是大鱼的?”钱金福抬眼瞄瞄一旁的人。
“啊?呵呵……”安炻傻笑,“我跟它又不熟,怎么知道它长大了没?不过它长大后一定是鱼中之龙,才这么小,力气就这么大……”
她伸手将鱼抓起,往海中一丢,“那就等斗也长大一点再把斗也钓回来吧。”
却没发现自己的唇角竟大弧度的上扬,那轻快且无忧的笑容挂在她脸上,比今晚的月色还美。
“好吧,那我们再加加油,等一下钓一条肥美的章鱼来做生章鱼片。”安烆再度把鱼钩抛往海里。
“连这么小的鱼都拉不上来,你还想钓章鱼?”钱金福一副藐视他、看轻他的神情。
听了,安烆爽朗地大笑,“你以为每只章鱼都很大吗?我专钓章鱼宝宝,不行吗?”
对于她的藐视,他根本无所谓。
“章鱼宝宝?”钱金福不禁失笑。这种话亏他说得出口不过,她的笑容却因为他的话而更为扩大,甚至露齿而笑。
安炻随地躺下,枕着手肘。
“笑一笑,其实豪不费力,对吧?”他望着天上的月亮,再回眸望向她的笑容。
听了,她笑容一僵,然后收起了笑意。
“你……”是存心看她笑话吗?
他却直指着前方,像是没有注意到她僵硬的神情。
“钓竿……好像又动了,对不对?”
钱金福往钓竿望去,“没有。”
再看钓竿一眼,安烆点点头,然后煞有介事地道:“生平第一次钓鱼,它们竟然都不给我-面子,净派些小喽罗给我。”
“你是第一次钓鱼?”
他连忙捂住嘴,“该死,连这个小秘密都守不住。”他笑了笑,再道:“我今天花了一天的工夫和汤叔学缠鱼线呢。”算了,索性自己承认。
“你已经确定今晚会来海钓了吗?”这样,她算不算在他的算计之中。
“没有,原本只是有这个打算而已。”安烆摇头,“不过总是有备无患嘛,没先作好准备,我今晚不就真的出糗了?”
“你总是这么从容的过日子吗?”钱金福突然觉得有点羡慕他。
“不然呢?”他通常随心所欲,随性自在,“就算天塌了,还有高山顶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