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要以为他以前不是商人,而是职业赌徒。
即使他真的是个专业赌客,凭他纯熟的赌技,运气又似乎好得挡不住,应该不至于输得两袖清风,连落脚处也没有……
而且,他怎么看都不像欠下大笔债务,必须四处躲债的穷鬼。再者,若真是那样,他大可借一笔赌金到赌场赌一把,也许很快就能翻本。
飞舞望着他好看迷人的侧颜,情绪随着他或高或低的脸部线条起伏,疑惑越来越深。
“想好怎么押注了吗?”樊之甚看向她。
飞舞狼狈的转移目光,继而注视着赌桌上的数字。“嗯,好了。”她匆匆把筹码放在“13”与“l6”中间的格线上,若象牙制的滚球落于其中一个号码,也有颇丰的赔率。
“确定了?”他问。“不再多考虑一下?传说中,十三是个不吉利的数字。”
他似是而非道。
听到不吉利,飞舞的心意动摇。思索片刻,她伸手移动筹码,往上移了两格,押放在“7”与“lO”中间。
“决定好的话,就按下“SPIN”,让轮盘旋展,赌局就算成立。”他在一旁指点。
飞舞照做,启动轮盘。
白色的象牙小球开始在圆型滚盘中转动,随着转速减缓,飞舞的心跳则为之加速,紧张不已。
她抿着唇瓣,十指在胸前交握,双眼紧盯着象牙小球,仔细留意它的踪迹,默默祈祷能落在她押注的两个号码其中一个。
小球在圆形轮盘中发出匡啷的声响,最后“喀”地一声,象牙球找到了栖身之所,安稳的待在小格子里。
萤幕立刻显示出该数字“l0”,昭告赌客奖落谁家。
大部分的赌客筹码都被荷官撤收,只留下飞舞的赌金还留着。
“恭喜。”樊之甚笑了笑,向她道贺。
飞舞缓缓掀开眼帘,看见自己原本的赌金旁增加了一堆筹码,不敢置信的瞪大美眸。“中……中了?!”
由于她押注两个号码,称作“Splif”——分拆,将获得赌金十七倍的赔率。
“对。”樊之甚给她肯定的答覆。“你果真是幸运女神。”
能赢得十几倍的金额,飞舞固然开心,但紧接着是一阵惊悚——若非他一句话导致她临时改变主意,她将也是输家之一。
这男人……莫非有特异功能?!
“我们的赌注胜负也已经分晓。”樊之甚觑住她。“该做的我都做了,你没忘记答应过我的事吧?”
飞舞找不到丝毫说不的理由,遂含糊的虚应了声。“你既然有那些钱,干嘛非得住我家?”她按捺不住满腔疑问。
“当然有苦衷,三个月后,你会知道原因。”他轻描淡写带过,此刻,他还无法详谈。
不能事先泄露赌约,是好友们订下的规矩。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回家吧。”他帮她把赢来的筹码一把抓起来。
临去前,他们换回一笔崭新的现金。
接过属于她的金额,飞舞整个人飘飘欲仙。
感觉起来,跟身旁的男人在一起,好像还挺不赖的嘛……
她数着白花花的钞票,嘴角上扬的想着。
第5章(1)
就这样,樊之甚达成游戏的第一阶段任务,住进“猎物”的住处,一转眼已经待了一星期。
不过,飞舞工作时数长,回到家梳洗完毕,便坐在客厅喝冰凉的啤酒,一边看电视,深夜十一点钟就回房就寝,养足精神以应付隔天繁重的工作量,日复一日。
也就是说,他和她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他已经够热爱工作,没想到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不是饭店规定员工每周都必须排休,强迫员工休息,她大概会效法便利商店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
他以为她是爱钱使然,不过,他最近才知悉,她因为爱慕饭店总经理,只为每天精神训话能见对方一面,也甘愿抱病上班。
周六,一般上班族放假休息的日子,但任职服务业的飞舞,反而是最忙禄的时段。
早上十点多,樊之甚用笔记型电脑处理好一些事务,穿戴整齐后打算外出,门铃却不期然响起,他没多想,便前去应门。
大门外,是两对夫妻,手中提着行李。
一对年纪约莫五十多岁,另一对一头白发、满脸风霜,应该超过七十岁,看起来像是中年夫妇的双亲。
两对夫妇见着开门的竟是个年轻帅哥,莫不露出惊讶的神情,呆愣住,以为找错了住户。
樊之甚表情和缓,十分客气礼貌。“请问四位要找谁?”
过了一会,才由中年男人开口。“呃……偶素灰舞的爸爸,他们两锅素飞舞的爷爷奶奶,灰舞素不素住这里?”男人憨憨的笑,操着一口台湾国语。
“偶素灰舞的妈妈。”中年妇人笑咧咧的自我补充,嗓门不小。“是,她住这里没错。”樊之甚一一向他们打招呼问候,展现良好的教养。
“啊你素……偶绵家灰舞的男朋友喔?”任妈妈问得很直接,有乡下人率直的草根性。
天寿喔!女儿何时交了这么帅的男朋友,还一起同居,居然没给他们知道……
樊之甚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飞舞一大早就去上班了,现在不在家。”
“不在喔?今天素礼拜六,没有晃假喔?”任爸爸的声音也相当洪亮。自小就在台南乡下长大、生活了几十年,不明白服务业的特性。
“通常,饭店越是假日期间越忙碌。”樊之甚笑意甚深。
“……素这样喔。啊对啦!灰舞好像有在电话里搜够……”任妈妈突然想起来。“啊!偶绵年纪大了,粉多素情都记不住啦。”她一笑,眼角挤出好几条深深的鱼尾纹,却是十分开朗乐天的笑颜。
樊之甚喜欢他们纯朴可爱的笑容与个性。
“就搜要来租前打个电话问一下,现在灰舞不在家,偶绵要企哪里才好?”这次发言的是任阿公,念了他的儿子两句。
“我可以载你们到饭店找她。”樊之甚主动提起。
“她在上班,偶绵去找她不好啦!”任爸爸挥挥手,皮肤因长期在田地工作而晒得黝黑,笑起来显得比较憨厚害羞,给人温暖的感觉。
“不然偶绵接下来素要企哪里?”任妈妈碎碎低念。
一家四口面面相觑,顿时失了主意。
“谋菜咱位台南来,北遭一抓……”樊之甚懂得台语,知道他们从台南来,怕白走这一趟。
一家四口初上台北,大字也不识几个,更别说事先上网安排行程了,只是一时兴起,又想体验高铁的便利迅速,就相偕北上,想来看看几个北上工作的孩子。
四个人交头接耳,讨论去处。
“打电话给老二,看看他在奏什么。”任妈妈催促着丈夫。
任爸爸慢吞吞的从口袋掏出型号老旧的手机,不甚熟练的操控着。拨通后,才讲了两句话便告结柬。
“俊生怎么搜?”任妈妈急性子的追问。俊生是任家次子,北上工作十年后,也在此娶妻生子,定居下来。
“伊工谋营,袂尬某企七逃。”任爸爸以台语回答。
意思是他的儿子说没空,要带妻子出去玩。
“如果伯父伯母、爷爷奶奶不介意,我可以陪你们。”樊之甚发自内心道。
反正,他原先计划独自开车去兜兜风,再到俱乐部打球运动,但见到几个老人家人生地不熟,想找儿女作伴又扑了空.他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脸失望、败兴而归。
“唉哟,奏怎么好意素咧?”任妈妈低嚷了声。“让一锅帅哥陪偶绵这几个老人,怕你不习惯,歹势啦。”
“不会,我很乐意。”樊之甚温和有礼。“先进来休息一下,喝杯水,待会再出门吃午餐。”他邀长辈们进门,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
“好、好、好!台北真的素有够热的。”任妈妈大刺刺的带头入内,笑得合不拢嘴。樊之甚察觉奶奶的行动较为迟缓,便伸手搀扶她,慢慢走到客厅。
老太太直呼谢谢,笑得一脸福相又慈蔼。
樊之甚打开冰箱,里头满满的、唯一的饮料是绿色外观的某外国品牌啤酒,连个普通的白开水也没有。
他关上冰箱,继而对任家长辈说:“不如,我们现在出发吃午饭,因为餐厅比较远,现在搭车过去时间刚好。”
“不用企什么餐厅,路边摊随便粗一粗就好了啦。”任妈妈有着乡下大妈的个性,由她代表发言。
“难得上来台北一赵吧?应该四处走走看看。”樊之甚不嫌麻烦,试着说服他们。
“真的不用啦。”任妈妈客气的说。
“没关系,有人可以一起吃饭聊天,我很高兴。”他微笑,语气淡淡的,态度却很坚定。
几个长辈难以推辞他的盛情,不好意思再婉拒他的好意。
几分钟后,一行五人已坐在樊之甚的车上,出发前往他属意的餐厅所在地——台北县三芝乡。
那个地区近年来兴建了许多有特色的餐厅,享受美食之余还可欣赏优美景色,是很受欢迎的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