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飞舞伸手想阻止母亲。
“你也给偶一起过企。”任妈妈一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到樊之甚面前,打断他与年轻女子的谈话。
见到她们母女,樊之甚英俊的脸孔闪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地恢复镇定,尚未打招呼,就被抢白。
“阿,这位小姐素谁?”任妈妈的大嗓门引起不少好奇眼光。
“一个朋友。”他简单的回答。
“素什么样的朋友?朋友怎么会两只手勾在一起啊?”任妈妈气急败坏,想为女儿讨回公道。
“之甚,这位女士是?”年轻女子微笑着,柔声询问。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富家千金,没有为此大惊小怪。
“下次有机会再跟你解释。”樊之甚低声回答。
“你绵两沟七七粗粗咧公瞎?”任妈妈的音量更洪量了。很不高兴他们两个悄声交谈。
“妈!要跟谁在一起、讲什么话,那是他的自由,你没资格管人家。”飞舞拖着母亲回座。
“你在讲什么啊?你男朋友跟别的女伦在一起,你那拢谋要谋紧?”任妈妈板起脸训斥,说话的声音一次比一次还大。
“他不是我男朋友啦!我说过了,我跟他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飞舞扯了扯母亲的手臂,以眼神示意她冷静。
“你太大声了啦,大家都在看我们了。”她蹙起秀眉。樊之甚沉下俊脸,敛眸睇住她,对她慎重撇清的语气显然很不悦。
不过飞舞刻意避免与他对上眼,摆明不想与他有牵扯。
“干什么要小声?这种护心汉吼,就素要让大家都诸道才对。”任妈妈变本加厉的纵声说道,巴不得手中有一把扩音器,说给更多人听。
樊之甚拢起眉头。“任妈妈,sandy是我的旧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解释的口气仍然客气委婉。
“你跟偶解诉没用啦!亏偶绵一家人把你当未来女婿看待,你机然背叛偶绵家灰舞,俗在很口恶喔!”任妈妈捍卫着自家女儿。
“妈!就跟你说不是了,不要打扰人家谈情说爱。走啦,我们也该出门了。飞舞使出全身力气才把母亲拉开,自始至终都没看樊之甚一眼。
因为喜欢他,所以她对他下流的行为更失望、更无法谅解。
樊之甚并未追上去,但是脸部线条紧绷,盯着任家母女俩离去的神情淡漠而冷沉。他其实可以对这莫名的误解及莫须有的罪名一笑置之,他根本不必在意任家人对他的评价,因为一开始一切就只是一场游戏。
况且,他和大学同学sandy只是刚好巧遇,加上她作风洋派,亲吻、挽手对她来说是很自然的友好举动,不晓得那对母女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完全不留情面的当众指责他背叛、负心汉,该生气的人应该是他。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涌动的无名闷气,在他心头酝酿发酵……
*
第7章(2)
任家五口离开帝王饭店以后,坐上路边拦下的计程车,飞舞则按照之前拟订的计划带家人出游。
只是一路上气氛显得凝窒,对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终于,急性子的任妈妈再也憋不住满腔的话,劈里帕啦流泄而出。“偶看你还是跟偶回台南,不要再住台北了,乱七八糟。”飞舞望着窗外,不发一语。
“你个性本来就憝憨的不够精,偶早就不赞纯你来台北,你看,被欺骗感情了吼!”
“你就少搜两句。”任爸爸心疼女儿的遭遇,要妻子不要再落井下石。停顿了下,他对女儿说:“卢苟想回台南,随俗都口以回家,没差你这一护碗筷,偶还养得起你。”
“擅言词、寡言的父亲,突然这样对她说,飞舞一阵鼻酸,感动得红了眼眶。“没有啦!我跟樊先生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她不知第几回澄清强调,只是老人家根本没听进去,一迳认定她在说气话,没有当真。
“反正偶绵也没心情玩,现在就回企款一款啦,免得跟他勾勾缠。”任妈妈依旧忿忿不平。
以他们担心气愤的程度,若知道她跟樊之甚不是男女朋友却住在一起,恐怕会无法接受,并且立刻把她押回台南……
“我会找锁匠来换锁,不会再跟他来往。”飞舞做了决定。为了让家人安心,也强迫自己彻底拔除刚萌芽的感情。
以他的条件要搭上有钱贵妇、富家千金根本不是问题,事实证明他也的确办到了,应该不需要再住在她租来的小公寓里,况且他大概也不希罕。
“水廷难照顾。”任妈妈有感而发,古早人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意思是说长相好看的丈夫不容易看顾,因为有太多女人会主动招惹勾引。
飞舞转头看着妈妈,不禁笑出来,家人的关心疼爱,让她心窝暖暖的。“事情真的没那么严重,我跟他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静下心来一想,樊之甚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他们只是一对假情侣,是她一时被自己单方面的感情迷惑住,才会把虚实混淆。
然而同样是单恋,为何她对饭店总经理的花心却不痛不痒?就算看到他的花边新闻,对他的崇拜也没有减少或好感破灭。
两者在于有没有交集的差别吗?飞舞陷入沉思。
“灰舞,偶绵不要企餐厅粗换,买几样菜,妈妈煮给你粗。”任妈妈临时改变主意。
“好,我好久没吃妈煮的菜了。”飞舞回过神,乖巧柔顺的接受母亲的提议。能吃到母亲的好手艺,她求之不得。
于是他们改变路线,请司机转往市场,挑选好各式新鲜的鱼肉蔬果,然后回到飞舞租赁的公寓,一家五口围在一起吃了一顿温馨和乐的午餐。
午餐结束,大家聚在客厅看电视,席间笑声不断,没人再去提及不开心的事。
同时,飞舞也真的找来锁匠,换掉了大门的锁,如此一来,樊之甚即使持有旧钥匙也不得其门而人。
傍晚,任妈妈接到二儿子的电话,说要请吃饭,为人父母自是不忍辜负孩子的美意,不是贪图一顿饭,只是想见儿子及孙子。
后来联络上任家大姐,一家子又浩浩荡荡出发会合,难得任家成员全数到齐,几家子凑在一块享受四代同堂的天伦之乐,热热闹闹的喧哗了一整晚,大人们个个喝得酒酣耳热,直至深夜十一点多才散会。
飞舞和父母、爷爷奶奶再驱车回帝王饭店休息,因为太累太醉,她洗过澡便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手提袋里的手机响过又停、停了又响,反覆三次后,一切归于平静。
是夜,她一夜无梦,一觉到天明。
*
以经营各级菁英学校及海外合法赌场闻名的“御霸集团”,在昔日商场贵公子之一的“虐君”——樊御丞的领导下,声势依旧高涨。他和原是高中教师的妻子骆凡仙结婚二十多年,育有一儿二女,自然对于长子的要求会高于两个女儿。
近来,樊御丞计划慢慢让长子接管赌场事业,所以指派了不少工作给他,要他完成。今日,特地要他一早进公司报告。
樊御丞抵达小型会议室时,他的儿子和几名高级主管已经在里头等候。
见到父亲,樊之甚从真皮座椅上站起来。“总裁早安。”在公司里一切依照规定,尽量不带私人情绪。
樊御丞应了一声,缓缓入座,听取报告。
会议时间不算太长,五十分钟便告结束。负责赌场事业的高级主管——离开办公室后,樊御丞留下儿子。
“之甚,我要你后天出发去拉斯维加斯巡视赌场,一个月后我希望能看到一份精采的企划案。”樊总裁定定的看着他,又编派一项不算容易的工作给他。
樊之甚顿了下,没有立即答覆。
这种情况十分少见,樊总裁马上追问:“有问题?”樊之甚收敛心神。“是,我知道了。”恭谨的接下父亲给予的考验。
“中午一起吃个饭。”樊总裁忽然对他说。“这一阵子你很少回家,你妈老是惦着你。”
樊之甚点头微笑。“我昨晚在帝王饭店遇见她,她出席了以前学生举办的同学会,被学生拱着喝了一些酒,身体不太舒服,所以让她在饭店休息一晚,没开车送她回家。”
“现在才告诉我,不嫌太晚?”樊总裁显然不太高兴。
“我以为妈会亲自跟你说。”樊之甚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有时候,妈也想拥有一点自己的空间。”暗指父亲的占有欲太强。
樊御丞绷起脸瞪住他。“什么意思?”
“总裁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樊之甚大胆的跟父亲开起玩笑。
樊御丞撇唇轻哼。
“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樊之甚的笑意未退。
“灵灵已经回台湾了,嚷着想见你。”樊御丞突然对着他的背影慢条斯理道。
闻言,他怔住,皱起剑眉,笑容消失。
灵灵是家中最小的妹妹,今年十八岁,在伦敦念书,寒暑假才回台湾,到英国念书也是她自己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