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什么吗?也不过是买了两张演奏会的门票而已,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干么激动得要哭要哭的怪样子?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买来邀请我去看呢?”她都快掉泪了,真死相!
古羽靖踉跄了下,抽出双手抓紧公文包,小心的不让自己跌倒。
“欸,是你自己说要帮他们的耶!还要我帮忙想法子,我当然不能连个屁都挤不出来吧?”他仰首望着橙黄的黄昏天空,而后低头踢了踢地上的红砖。“你要是想听演奏会,改天我再带你去看更棒的表演。”
毛珊竺猛地抬头,发现他微窘的撇开脸,可藏在发下的正却可疑的泛起淡粉色,教她不觉提高唇角。
他……在害羞吗?
她也是。
因为害羞,不好意思将自己的感动真切的表达出来,所以才故意用无厘头的对话来取代自己的感激,不料却逗引出他的羞意和允诺,顿时她的心头泛起微甜。
“走啦,该回家了。”古羽靖没发现她心情的转折,他转过身去,提起脚步往前走。
“快变灯了,快!”步行快到十字路口时,电子定时器竟开始倒数计时,他想也没想便抓起她的手,拔腿就跑;终于在最后关头抵达对街,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毛珊竺微喘的瞪着两人交握的手,原以为他是牵自己过马路而已,没想到他似乎不打算放开她的手,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刹那间,心口有什么东西松动了,填满的是温暖的热流。
她喜欢这样被他握着,感觉自己是重要的、被保护的。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认识他以来,两人之间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她是喜欢他的,她想。
在不知名的力量牵引下,她和他演变成现在的假凤虚凰,会不会……这情势再持续转变,有天终究变成真实,他和她,变成真正的男女朋友?
她为自己大胆的猜想而赧红了脸蛋。
抬头凝了眼他的侧颜,她,害羞的笑了。
再一次被古羽靖料中,蔡佳茹和陈昌民“安全”地完成第一次约会,可惜的是,虽没有争执,也没有爆出火花,算是低空飞过及格边缘。
而陈昌民和古羽靖也像在比谁比较优秀,天天到咖啡厅里报到,好像少到一天就被比了下去似的,教毛珊竺感到十分好笑,建议蔡佳茹干脆设计一本签到簿让他们俩签到算了。
也因蔡佳茹和陈昌民这对进展的速度着实缓慢,相对的也造成毛珊竺和古羽靖这对不得不配合的僵持下去,一段时间之后,这种态势开始让毛珊竺感到不安。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在乎古羽靖的一举一动,甚至他一个眼神、动了根手指,都能让她在意老半天,于是,天天见面、互动对她而言,成了一种越来越严重的苦恼。
“你是怎样?内分泌失调喔?”闲来无事下楼,到毛珊竺家来串门子的夏千娜,在忍耐了近半个小时“叹气炸弹”攻击之后,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没有啊,我的生理期很正常。”毛珊竺慵懒的窝在沙发里,连说起话来都懒到一个没力。
“我可没问你生理期准不准。”夏千娜丢下手中的电视遥控器,随手拿颗沙发上的抱枕丢她。“你给我振作一点,这么要死不活的,难看死了!”
“……我连死在自己家里都不可以喔?”人生还有比这个更悲惨的事吗?连自个儿的家都不能自在的想干么就干么,她的人生还真是悲惨。
夏千娜的反应是无言且凶狠的瞪她。
“好啦好啦,我会尽量振作的。”她以不雅的姿态调整坐姿,总算摆出个还像“坐”起来的样子。
“重点不是那个好吗?重点是你在躁郁个什么劲儿?”这才是她好奇的地方。
身为受欢迎的网络小说作家,夏千娜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对细微部分的观察力,不管是人、事、物,往往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不合常理的地方。
打从她一脚踏进毛珊竺的住处,她就感觉到不太对劲的氛围,加上毛珊竺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叹气声可没停过,要她没发现毛珊竺心里有事还真是困难。
“躁郁?我吗?”毛珊竺心中一凛,瞠大眼问道。
要命!千娜一定要用这么耸动的字眼吗?害她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随时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不是你,难道是我喔?”夏千娜猛翻白眼,摇晃膝盖撞了下她的膝。“说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烦躁?”
“欸……一定要说吗?”说出来好像有点丢脸耶,都老大不小了还暗恋邻居,唉~~
“说啊!相信我,我不会大嘴巴乱传的。”顶多说梦话的时候带个放送头……夏千娜赶紧甩甩头,甩去自己脑海中的幻想画面。
“唉~~”毛珊竺的反应,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厚!你到底在叹什么气啊?我娘说要塞个室友给我,我都没叹息了,你叹个鬼!”夏千娜粗鲁的骂道。
“你娘要塞个室友给你?”这话题终于让毛珊竺稍稍提振一点精神,有了想和她聊天的兴趣。“男的还女的?”
夏千娜丢给她一记“你白痴啊”的眼神。
“给我当室友的当然是女人,难不成还找个男人来跟我住?那不管于是引狼入室吗?”
“喔。”那就没有戏看啦,讨厌!
“我的事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没说,你到底在烦什么?”夏千娜显然有永不放弃的绝佳精神,直追着她问。
沉重的压力压得毛珊竺快喘不过气来,她心想或许说出来会轻松一点,因此只挣扎了一下,便将发生在自己和古间尴尬的联系,大致说了一遍。
“嗯哼,然后呢?”死女人讲半天还是只讲到皮毛好吗?最精髓的部分根本连根都没提,夏千娜耐心尽失的催促着。
“什么然后?我都讲完了啊!”毛珊竺一脸莫名其妙,惊恐的瞪着她。
“讲屁啦!你都还没说你对住在对面的那家伙,有什么样的感觉。”没气质的一掌巴在她的大腿上,夏千娜下手毫不留情。
“噢哇~~很痛耶!”毛珊竺惊呼,忙不迭的抚着自己留下粉红巴掌印的大腿。“我……就邻居的感觉啊!”
“骗鬼喔!你当我夏千娜是三岁小孩吗?”夏千娜以睥睨的眼神觑她。“要真只是邻居的感觉,你苦恼个屁?就当演场没有片酬的戏而已,又少不了你一根汗毛。”
“夏、千、娜,你可以再粗鲁一点。”毛珊竺红着眼眶,羞恼的朝她吼道。
“姑奶奶我就是这么粗鲁,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夏千娜由鼻子喷了声气。“人喔,要坦白面对自己的感情,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罪恶,干么不敢讲出来?”
毛珊竺瘪了瘪嘴。
“……这样你都听得出来喔?”
“开什么玩笑!我是谁?我可是网络人气作家夏千娜捏!”夏千娜夸张的挺了挺胸,一副大姊大的模样。“说!你是不是爱上对面那个龟毛鬼了?”
“龟毛鬼?”毛珊竺楞住了,为那个不怎么优雅的新名词。“他、他叫古羽靖,不叫龟毛鬼。”
“叫你收拾走廊就是龟毛!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闪掉我的问题,说实话!”没好气的敲她一记,夏千娜今晚可是暴力非常,为了老娘硬要塞个室友给她而借题发挥,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
“呃……是有点欣赏啦……”毛珊竺支支吾吾的红了脸,算是承认了。
“什么年代了还用‘欣赏’这种字眼?小姐,你落伍了。”夏千娜不以为然的纠正她。“套句你对你老板娘说的话,喜欢就去追啊!怕屁喔?”
“不是这么说啊,他是帮我才会假装是我的男朋友,万一他对我没那个意思,我却跟他表白,这不是让他很尴尬吗?”那以后要是再不经意的遇上了,双方……不,至少她会不知所措。
“笨喔!要是你这么想,他也那么想,你们两个不就永远都是两条并行线?你想变成那样吗?”夏千娜很想剖开她的脑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稻草。
毛珊竺的反应是不断的摇头。
“那就对啦。”要命,比写专栏还辛苦,不仅念得嘴巴都干了,还半点稿酬都没有,她到底是招谁惹谁来着?“而且你们也不可能这样没期限的假装下去,万一你老板娘他们没如你们所预期的,有个什么狗屁倒灶的结局,难不成你们两个要一直扮演下去?”那实在是蠢毙了!
“不!”毛珊竺吓得往后倾,实在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一个折磨。
“所以喽,没什么更好的方法了,直接去跟他说句喜欢,死不了人啦!”真会被她给气死!还是回去喝汽水好了,免得在这里看她那要死不活的驴样看久了,连她都感染了那份颓丧。“我要回去了。”
“啊?你要走了喔?”怎么这么突然?毛珊竺有点适应不良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