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李大少够笨,才让我有机会捡到宝。”大掌捧起她的脸,蜻蜓点水般的啄吻在她嫣红的樱唇上一滑而过。
她倒吸口气,逸出一记娇软的惊呼。
他的唇重新覆上,细细品尝着她芳香如花瓣般的唇。
她的身体软了,一种说不出来的酥麻让她脑袋整个晕眩起来。
他大掌即时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柔软的娇躯几乎整个化入他的身体中。
他用力抱起她,两片唇贴得密实,她发出一记轻软如绵的呻吟。
他的心跳失控了,迫不及待滑过她两片樱唇,探入她湿暖的唇腔。
近乎是粗鲁的,他的舌卷住了她的丁香。
她惊呼,一向和暖、带着温柔波光的凤眸突然睁大了,圆滚滚的,与他漆黑的眸对视。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惊讶、兴奋,和……一点点恐慌。
为什么恐慌?难道她害怕他的碰触?
她小巧的丁香在颤栗,似乎想逃离,又控制不住地要与他的舌缠绵。
她纤弱的肩膀在他怀里细细地抖着。
他愈发纳闷。如果她不喜欢他的亲吻,为何要回应他?
倘若她心里是开心的,那她的害怕又是所为何来?
“唔!”忽地,她开始挣扎,慌张且惊恐。
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吻得不对吗?原谅他在这方面也是个生手,他会改进的。换个角度,继续。
但她却挣扎得更用力了。
他只好不停地变花样,亲吻她、挑逗她,大掌沿着她纤巧的背脊来回抚摸,平稳她的情绪。
但她突然眉一皱、脚一抬——
“唔!”他闷哼,双手捂着胯下,连连后退。“你干什么?!”
她虚脱似地靠着墙坐了下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她一边喘、一边瞪他。“你干什么?存心闷死我?”
“我……谁要闷死你了?”幸好她力气不大,否则他终生“性”福就没了。
“一般亲吻有这么久吗?我快窒息了你知道不知道?”
“啊?”他眨眼,感觉无数的汗珠正在往外冒。“我只是吻你的嘴,又没捂住你的鼻子,难道你不会用鼻子呼吸?”
轰,好像正月十五宫内放烟花一样,她的脸一瞬间被烧得红亮。
他看着她那双媚丽的凤眸里,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既惊且慌,忍不住仰头大笑。
“你不会连亲吻时该怎么呼吸都不知道吧?”
一句调笑呛得她咳嗽不止。“你你你——”
“我知道你是生手,以后我会慢慢地、很仔细地教你的。”他笑得不怀好意,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
“多谢喔!”她真想拿东西砸他,但想起自己好歹是名媛闺秀,不跟无聊人士一般计较。“我的问题你都知道了,现在换你来解开我的疑惑了。”
“我的身世来历早跟你说了,你还有哪里不懂?”
“你是满人,还是皇家子弟,哪可能娶一个平民汉家女为妻?你哥哥头一个就不会赞成,而你居然骗我娘,万一她当真了怎么办?”这根针已经插在她心里好久好久了,她拔不掉,只有接受它。
但她还是爱他,甘心情愿奉上一颗真心。
这不是她大方、也不是她赞同“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蠢话,她只是控制不住爱他的感情,于是选择沉溺当下。
她很清楚有一天他会离去,而她会悲伤,所以她更爱他,飞蛾扑火似地抢着时间,把全部的身跟心都交给他。
她只想爱他,直到自己不能再爱为止,待他走后,便可以抱着这份挚爱的回忆过一生。她自信做得到。
可他不能给她娘一个不切实际的承诺,她娘亲没有她这么坚强,万一禁不住他的离去,该如何是好?
艾新想到好几次,他们手牵着手,他跟她描绘着未来平凡的幸福时,她脸上那抹甜美的笑,和偶尔滑过眸底的悲伤,他一直不懂,悲从何来。
直到此刻,他才清楚,她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意跟他交往的。
这傻姑娘,既然爱得这么卒苦,为何始终不说?如果不是水夫人横插一脚,她担忧自家亲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向他提起这件事吧?
在情与义之间,她总是先周全了后者,等身边的人都快乐了,她才会想到自己,要他如何不心疼她?
“我并没有骗你娘,我确实要娶你,也能娶你,你顾虑的那些问题在我身上都不存在。”
“不可能,满汉之间的通婚有多严苛,我很清楚。”
“如果我额娘就是个汉人呢?”
所以他稍一提,她脑海里便有了一个淡淡的形象。“你额娘是……董鄂妃……不,是端敬皇后?!”
“我阿玛非常宠爱我额娘,所以我一出生他就想立我做太子,但我不是纯正的满人,朝廷内外没人愿意承认这样一个太子。听说从我出生那一天开始,就饱经下毒、暗杀与谋害,逼得我父皇不得不对外宣布皇四子百日而殇,将我送出宫去,才保住我一条小命。”
他说得云淡风轻,她听得浑身颤栗。整个皇宫、朝廷全部加起来,有多少人?而他们共同的目标却是杀掉一个婴儿……艾新的人生岂止是跌宕起伏,根本是步步危机。
她捂住脸,重重地喘息,心痛得好像就要死去。
“那现在呢?是不是还有人要对你不利?”
他起身,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大掌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放心吧!我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对那个皇位再无威胁,谁还会那么无聊找我麻烦?而且……”他拉开她捂脸的手,细碎的吻落在她额头、鼻尖和那苍白的双颊上。“我现在很庆幸自己未曾名列宗谱,这样就没人可以阻止我娶你了。”
她咬着唇,眼眶好热,视线望出去,尽成了一片蒙眬。
“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没有那一段过去,我怎能寻到现在的幸福?我不知道多感激它。”他甚至感谢鳖拜打得他一身伤,否则他不会被她捡到,结下这段情缘。
她闭上眼,深深地吸气,再吐气。“我没哭。”千万人中得遇他,这是幸事,她开心都来不及,绝对不教泪水破坏了这美好的一切。
她笑着,勾起唇角,笑得无比开怀,笑得凤眸里秋水荡漾。虽然她其实好心疼他,痛得身子都发抖了。
用力抱住他,她把他往怀里带,抱得好紧好紧。
他先是吓了一跳,却感觉到她的温柔,圆眸湿了,双唇抿了抿,绽出的是春风般和暖的笑靥。
★★★
第6章(2)
对某些高官富商来说,能够接待皇帝是件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但对水云初而言,皇上的进驻只代表着家里又多了几十张嘴吃饭,她肩头上的担子更重了。
最可恶的就是艾新,居然说她不公平,对他就喊;不工作,没饭吃,待他哥哥便似伺候祖宗,大小眼得也太明显了。
混蛋家伙,也不想想,她是为了谁才百般讨好康熙帝?
艾新在皇室里虽已是个“死人”,但他跟康熙的手足之情却是货真价实,康熙无权置喙他的婚姻,但若因她而令两兄弟反目,他肯定还是会难过。
所以她只能很苦命、很苦命地去赚钱,再度换上那件华丽富贵、好像一座移动金山似的金缕衣,总觉得它越来越紧,束得呼吸困难。
她又长个头了吗?拉拉明显短了一截的裙摆,稍微把脚弯一下,还能遮住绣花鞋,但再长下去,这衣服就真的穿不上了。
“唉,到时我拿什么装门面,去跟人家谈生意?”
如今,水氏织造坊出来的产品已经无法进入大市场了,不是说品质不好,而是产量太低。在政令的限制下,织机被减了,有能力、有本事的织工纷纷另谋他就,其他的织造坊或者转业,或开除老织工,改用年轻人,一来工资低,二来年轻人的手脚快,产量也能提升一点。
但水云初做不到,那些老织工从爷爷那一辈就在水家做事,他们已经不是雇工,而是家人了。
再则,她认为老织工们虽创造不出新花样,但胜在技艺扎实,织出来的锦缎比较一般的,花纹更细腻、色彩更丰富,那是再新奇的花样都比不上的。
没有产量,就跟人家比品质吧!因此,水云初将水氏的客户定位在那些豪门巨贾上,而要跟他们打交道,她就不能太寒酸,否则门房都不放她进门了,还谈什么生意?
可现在,她的门面快撑不住了,要再花重金打造一套吗?
真讨厌自己长得这样快。
满面的哀凄,她踏出了闺房,才转上回廊,迎面撞见康熙帝,来不及行礼,便被他身上的衣服吓一跳。
“你你你……这这这……”
“云初,你怎么了?不认得艾兄弟了吗?他穿这件衣服是不是很好看?”出来献宝的是水夫人。
水云初一把拖过母亲,闪到廊柱后低声问道:“娘,那块布你从哪儿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