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让她全身冒冷汗的那间包厢门被打开,走出来的人再度让她神经紧绷。
老人似乎在找舒索情,一瞧见他便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把小九安排给其他的客人了。」
「是啊,怎样?」舒大神很不以为然。
培训时他严格教育她们要尊重客人,以客人为重,那他现在这样任性妄为人算什么啊?阮行歌瞟了舒索情一眼,原来老板就是这样作员工表率的。
「你是怎么当老板的?」
「老头,我的员工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哪里不满?」老人瞥了她一眼。「找个连洗牌都不熟练的笨蛋来应付我。」
「对不起,没能让客人您尽兴,我会再努力的。」她这个笨蛋回去非要好好训练自己的牌技不可,但在此之前是否能蒙混一下?「客人是否对棋类游戏感兴趣?如果不介意,下回……」
「还有下回?」老人轻蔑的哼了一声,瞄她一眼。「那你会什么棋?」
「象棋、围棋、西洋棋略有涉猎,跳棋也可以。」这时就万分感谢她的出身和家庭了,让什么都不精却什么都懂些皮毛的她,有一点用武之地。
「是吗?」老人怀疑的看了看她,最后趾高气扬的道:「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有,为什么中途换人?」
「她只做夜场,最迟不超过十二点。」这回换舒索情回答。
老人矍铄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忽然朝舒索情问道:「她是你什么人?这么宝贝。」
「我的员工,我当然宝贝。」舒索情快速回答完,有些不耐的道:「老头,快点回去了。」
直到老人走回包厢,阮行歌才有些纳闷的问道:「老板,请问我们是在当服务员吗?」
舒索情哼了一声,答非所问。「这老头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了名的精,不过人老了就是会有一些怪癖。」
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样子对她很不满意。
「他并没有讨厌你,不然不会出来跟我要人。」舒索情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子女都不在身边,事业再成功也会觉得寂寞,还好家庭游戏可以用钱来买,他只不过想要『家人』陪他玩,你若是能攀上他,往后就万事大吉。」
前半段还说得挺正经,后半段就开始调侃她,阮行歌撇了撇嘴。「老板为什么不自己去攀?」
「有你去就可以了,何必我亲自出马。」
真黑,他坐收渔人之利。阮行歌并没有深究他的话,自然也没有听出他话中暗示着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这里的员工面对这些人能够应付自如,也很厉害。」
「不是每个人一来就能游刃有余,也有在历练中锻链起来的。」舒索情说完,意味深长的看向她。
「严格说来……你虽然做得不算好,不过以第一次来看,不太会怯场这一点很难得,看起来似乎习惯应付这些人。」
阮行歌一愣,移开眼笑了笑,暗自揣测他说这句话的意义,他应该没有那个心思去调查她才对。
「时间很晚了,你不是要回去了?」
「对啊,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
「我送你。」
「不,不用。」他这一句把她吓得不轻,她赶紧摆手,不料却被他凶神恶煞的盯了一下。
「我去开车,你换好衣服在门口等我。」
看着舒索情离去的背影,她不知该如何反应,早就知道大神是不会听旁人意见的,但她拒绝也不是在玩手段、要矜持啊!
阮行歌一边思索着舒索情的用意,一边换好衣服走出俱乐部,迎面撞上一个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的人。
「行歌!」
「米高?」她傻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同时指着彼此的鼻子,异口同声的叫道。
「我路过。」
「我……没事。」阮行歌回答得莫名其妙,暗忖他路过得真不是时候。她知道米高家境不俗,路过这种话一听就是骗人的。
「什么叫没事?你给我讲清楚,你最近真的很奇怪,一到下班时间就立刻不见人影,工作时也心不在焉,而且前几天还莫名其妙消失!」
「我对那份工作本来就没什么热情。」舒索情快来了吧,她不能再耽搁了……阮行歌笑着挥挥手。「先这样,其他的以后再告诉你。」
「你别跑!」米高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刚刚你是从里面出来的吧,不可能来当客人,难道……你在这里打工?!」
她一愣,暗叫不妙却也没有反驳,米高未免太敏锐了,还真是了解她!
「你在想什么啊?你马上就要回去了,明明知道在这边的表现关系到未来!」米高气得不轻。
「我知道,但是……」喇叭声赫然响起让她顿住了口。「我要走了。」
「不行。」米高毫不松手,察觉她的不对劲后转身回看,刚好瞧见舒索情从车上下来。
米高看了半晌,突然大惊失色的对着舒索情脱口喊出:「舒……」
吓!今天是十三号,也是她的黑色星期五吗?!她连忙一把捂住米高的嘴巴!
「怎么回事?」舒索情瞧着行为鬼祟的两人,尤其是在看见她的动作后,面色有些不悦。
「没事。」心知这样的行为很突兀,但她还是不松开捂住米高的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阮行歌很快作出决定——
她倏地放开米高又一把抓起舒索情的手,逃命一般想往前跑。
「阮行歌你站住!你果然是为了他跑到这里来打工!」
她当作没听见背后的大喊大叫,一股脑儿往前冲,但身边人似乎不想让她好过似的,硬生生定住了脚步不肯移动。
她错愕的愣在原地,知道舒索情生气了,手指不自觉松开,从他手臂上滑落。
「你怎么这么蠢!」米高也冲上前来,对着发怔的她便大吼。「原来你一直瞒着我做这件事!明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看上你,你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你明明知道他跟副总……」
「米高!」她声调拔高,而后又带着恳求意味的道:「别说了。」
「我没想到你竟然自欺欺人,自甘堕落到如此地步,为了得不到的东西连工作也不顾。」
「不用说得这么严重吧……」面前两个男人,一个大声斥责她,一个正用要命的眼神不满的盯着她。
「舒……」米高忽然转向舒索情,他的举动立刻引来阮行歌明显的慌乱,米高皱了皱眉。「舒学长。」
行歌松了一口气。
舒索情眉梢一扬,面色沉寂无表情,他可不认识这个男人。
「我叫米高,是学长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同科系的学弟,念书时学长就很有名了,所以大家都认识你。」
舒索情眉心微拧,沉默了一阵,开口:「然后?」
「请不要误会,我只是表明我的身分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何况学长跟我们副总铃……」
「米高你怎么还不进来?」
有人在阮行歌心脏都快跳出来时,及时阻止了米高的话。
「来了!」米高应了一声,对舒索情道:「抱歉,我有事先离开,改天见。」
「行歌,这件事我会告诉副总,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他又重重的瞪了阮行歌一眼才离开。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难不成你对我的了解,就是从那个自称是我学弟的小子那里听来的?」
「不是,他是……我同事。」她思绪混乱。「但是米高没有骗你,他确实是你的学弟。」
「同事?那你是在玩什么擅离职守的游戏?」舒索情半讽刺的笑道,虽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但是刚刚那种气氛还是让他不爽。
「骂你蠢又骂你自取其辱,你都不还口是怎样?而且好像有一些我不知道,却跟我有关的内情。」
阮行歌静默了数秒,闭了闭眼又猛然睁开,忽然抬脸对他道:「老板,我们改天再谈,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跑开,今天她无法再以平常心面对他,连说实话的心理准备也没有。
竟然敢逃跑!舒索情面色逐渐铁青,当他傻瓜啊!刚刚那些话里透出的讯息,难道他不会去查吗?
除了澳洲,刚刚似乎也提到了他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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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圣传媒」的本部,无论是外观建筑还是内部格局,风格都十分新颖和年轻化。「高圣」能有如此盛名,除了实力因素,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执行副总铃海,就是一手打造出舒索情的女人。
业界甚至有个传闻:得舒索情,必铃海。足以说明两人间千丝万缕、不可动摇的关系。
而阮行歌在这里待了两年,从惹眼的空降,到默默无闻、可有可无,最后一事无成。对她来说,「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不是任何情况下都适用。
「咦?行歌你不是请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