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毓廷忽然跨上前,伸出双手捏住她的两边脸颊。
“做啥?”她摆出作战架式,但见他没有攻击的意图,她只得先忍耐住反击的冲动。
他不作声,只是捏着她的脸,捏面团似的,拉一拉,扯一扯,像在玩游戏的孩子。
宋雨蔷被他毫无意义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顾不得制止他,纳闷道:“你这是在惩罚我对你的言词不够敬重?”
“不,是捏捏看你脸皮多厚?”
她拉开他的手,又被他缠上来,摆脱不了他的感觉,令她有种陷入牢笼的错觉。
“侯爷,你一直跟我纠缠,不累吗?”
郑毓廷语塞,慢慢松开双手,不能坦白的告诉她,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会觉得疲惫。
敏锐的宋雨蔷仍是从他的沉默中,洞察出他的心思。她颇有感触的叹道:“看来你真的迷上我了。”
“……”
“实在没想到,我到了这样的年纪还能嫁得出去,唉,坦白讲,你真是瞎了眼了。”
“闭嘴!”他为什么要让她来耻笑他的失常?
“侯爷,是你要跟着我的,叫你走你又不走,还不许我说话?难道我们两个要学僵尸?”
“别让我后悔我的选择。”
“你后悔不后悔无所谓,总之,安置好我的娃娃们就够了。”
她心里除了那群孩子,就没有别的吗?她自己的将来,她的喜好,她的幸福,她都不在意?郑毓廷不悦,不喜欢她只重视那群娃娃的心态。
“记得你答应过我,要为娃娃们做新衣裳,还要让夫子们教他们习字读书,并且……”
郑毓廷又朝她靠近一步,两人之间已毫无距离。他高大结实的身体,紧贴住她柔软纤细的娇躯。
“你——”她来不及质疑他的举动,刚张开的嘴猛地被他堵住。
他强健的手臂环绕住她的腰身,将她钳制得无法挣扎;被他抬起的下巴高高上扬,迫使她必须踮起脚尖,承受他侵略如火的吻。
宋雨蔷难受的吞下未说完的话,唇舌让他吮吸得有点痛,与平时她亲吻那些孩子完全不同。
她抓紧他的肩,想抗拒他又想尝试下去——尝试看看他还能带给她什么样的激烈体验?
结果,当她勇敢的回应他的热吻时,他竟像是遭到轻薄的大姑娘,率先推开了她。
“干嘛推我?”宋雨蔷吓了一跳,连退好几步才站稳。
他抿起唇瓣,乌黑的眼里有着进退两难的迟疑。
宋雨蔷侧了侧头,一副用心思索的模样。“你禁不起我的迎合?”
郑毓廷冰冷的脸蒙上了一层诡谲的光彩,浑身弥漫一股危险的气息。
“你大胆得近乎狂妄。”
“这样,你还愿意娶我?”她有些无奈的反击。
郑毓廷深黑色的双眸,掠过激烈的火光,似有怒火从眼里喷发而出。
“后悔还来得及呀,侯爷。”
留下一声劝告,宋雨蔷拔腿就逃,甜美的脸上有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得意。
一无所有的她,只有一群累赘似的娃娃,但是郑毓廷居然喜欢上了这样的她……
宋雨蔷不得不自满。
其实她也是很有魅力的吧?
他有预感,娶了宋雨蔷那个女人之后,他的人生会开始变得混乱……然而,他消灭不了渴望她、得到她、占有她的心思。
他这一生,从未如此渴望占有一个人,渴望得全身的血液都迫切的沸腾着。
宋雨蔷……郑毓廷忍不住怨恨起她的存在。
深夜,书房内,老夫人仔细观察儿子的神色。
“虽不知道你和雨蔷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雨蔷的为人我是了解的,我不反对你娶她进门。”她坐到黄花梨圈椅上,语重心长道:“雨蔷会是个好母亲,元朗需要她。”
郑毓廷伫立在窗边,望着天际的明月,深思不语。他没想过为了儿子再找一个娘,娶宋雨蔷只是因为他莫名其妙的欲望。
他希望得到她以后,对她的执着与在意会逐渐减少,直到消失。
老夫人习惯了儿子的冷漠不语,又道:“雨蔷会是个好母亲,可她会不会是个好妻子……就难说了。”
他瞥了母亲一眼,“再糟糕也不会像上一个女人。”
那个趁他外出作战,偷人出墙,抛夫弃子的女人……郑毓廷英俊的容颜,瞬间阴冷。想起那个背叛他的妻子,仍令他感到气愤;仿佛被当众扇了一记耳光的耻辱感,依然烙印在他心中。
宋雨蔷会和那个女人一样吗?有一天,她是否也会背叛他?
尚未得到她,他已不愿失去她,郑毓廷为自己的牵挂深感不满。
“毓廷,你确定要娶雨蔷当正妻,而非妾室?”老夫人并不期待儿子的回答。
意外的是,儿子却正视她,反问:“您想插手?”
老夫人迟疑的开口:“她是我的亲戚没错,可她的身份的确不够资格当你的正妻,我不会偏袒她。”
“至少她是我自己选的,将来出了差错,我能为自己负责。”郑毓廷语带嘲讽的回了母亲一句。
老夫人愕然。
儿子的前妻是她精挑细选的名门千金,家世容貌首屈一指;但性情张扬,任性妄为,与毓廷根本就合不来。
两个互不喜爱的男女,最终不欢而散。促成这桩婚事的老夫人,觉得亏欠了儿子,脸色更加难堪。
她苦涩道:“休书都送到她家去了,你们已经没瓜葛,元朗也不会跟她有所接触,你就当她死了,忘掉吧。”
郑毓廷冷笑。人,他早忘了,只是忘不掉那个人留给他的耻辱!
老夫人感叹,“希望雨蔷能令你释怀。”
郑毓廷一听,表情忽变,神色不再冰冷。
如今,只要一听宋雨蔷的名字,他就会心绪不宁。他憎恨自己的反应,却控制不了对她的在意。
“她会武功,谁教的?”
“雨蔷?”老夫人发现儿子很容易为雨蔷的事分心。
一向冷漠无情的儿子,很少对人或事物感兴趣,雨蔷令他破了例。对老夫人而言,这算好现象,她不由得期盼雨蔷能改变儿子的冷漠性情。
“我不是告诉过你,雨蔷的双亲是江湖人物。他们有些本领,雨蔷的武艺自然是他们教的,不过他们一家都很安分,不曾闯祸。”
郑毓廷冰冷的脸上飘过讽刺的神色。
“你怎么不坐?一直站着,腿不酸?”老夫人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屁股受伤无法就座的郑毓廷,脸上的讽刺神色更浓厚了。“这就是您口中‘一家都很安分,不曾闯祸’的女人造成的。”
“雨蔷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老夫人的好奇心高高吊起。
“……”
“难不成像元朗说的那样?”老夫人惊恐了。
元朗一提起雨蔷就落泪,不停责备着雨蔷曾做出某些大胆的举动,像在暗示……
她侵犯了他爹。
只是老夫人不相信儿子这么强壮的人会被占便宜。
“他说的和事实差不了多少。”郑毓廷冷漠的看了母亲一眼,忍住了抚摸伤臀的冲动。
“什么?”老夫人震惊得呆在椅子上。
“真像元朗说的,你被雨蔷……”怪不得儿子会问她,雨蔷怎么会武功?
看来儿子大概是被雨蔷用武力侵犯了吧?
“这实在太惊世骇俗了。”老夫人仰天长叹。
郑毓廷知道母亲想错了方向,却无意解释。
“可是儿子啊,既然你被她……”呃,‘那样’了,又知道雨蔷是如此强悍的人,你怎么还愿意娶她?”
郑毓廷无言以对。遇上宋雨蔷的第一天起,他恐怕就开始发疯了。
“儿子,”老夫人见他俊脸阴郁,禁不住哀叹道:“看来你真是遇到对手了。”
第四章(2)
久未有过的喜庆气氛,弥漫在靖远侯府里。
筹备了两天,郑毓廷再娶的婚礼,虽然时间仓卒,但不失隆重的举行了。
郑元朗又哭又闹,结果被关在屋子里不准出席喜宴。
新娘覆着红盖头,被冷漠的新郎牵着。
在场的人只能看到新郎冷着一张俊脸,找不到半点新婚应有的欢喜情绪,害得宾客们也高兴不起来。
难得凝聚起来的喜庆气氛,飞快的消退无踪。
侯府内一片死气沉沉,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在办婚事,还是在办丧事?
拜堂过后,靖远侯立即拉着新娘进新房,连敬酒的礼节也忽略不管。
宋雨蔷隐在红盖头下的柔美脸蛋,沁出几滴冷汗;随着郑毓廷的牵引,她坐到喜床上,一颗心微微的忐忑了起来。
她真的成亲了,像做梦一样,脱离了老姑婆的行列……
拜堂之后,即将洞房。
宋雨蔷不安的扭动着,各种关于洞房的逦想使她惶恐,却又有一丝丝难以理解的期盼。
“咳,天还没黑,我们是不是太早进新房了?”感觉到他在身边打量她,感受着他独特的男性气息,宋雨蔷尴尬的打破静默。
郑毓廷一声不吭。逐渐强烈的羞怯感,在她心里扩散。
“这个……你臀上的伤好些了吗?”
“那个……我们要不要谈谈心?”
始终听不到郑毓廷的动静,宋雨蔷不知所措,偷偷掀起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