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什么公允!你以为你昨天那样做是对的吗?” “你本来就是我的!”
她怒瞪着他,气得胸脯剧烈起伏。
“和你说话我会气死!我告诉你,我不是任何人的,而且我的家本来就不在这里,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现在一心只想回家!等我们回到金陵后,你就送我回贾府,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一急,不管身上的伤,一把攫住她的手。
“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无法离开我。”
“你!”她眯起眼。“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王爷就能为所欲为,天注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她一定能回去的。
“天注定你就是我的。”
“你……真是有理说不清!”再待下去她一定会疯掉!”
她起身要离开花园,却在经过他身边时被他抓往手腕,她想也没想便出手推了他一把,原本就有伤在身的他竟硬生生被她推倒在地上,吃痛地抚着伤口。
“你没事吧?”她有些懊恼自己粗鲁的行为,明明知道他身上的伤有一半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她却老是忘了,对他粗手粗脚的。
“不用了。”他是真的火大,一把甩开她伸来的手,自行扶住石凳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地扭头离开。
她的心情很复杂,对他的感觉已经变得无法形容,她一直想要消弭这种感觉,所以一再对他恶言相向,但是……
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心好乱!
★ ★ ★
“吃药了。”王熙凤小心翼翼地捧着药碗进门,因为倒得太满怕药汁溢出来,她只好一边盯着碗里的药汤,一边注意脚下。
朱云桢收起手中书册。
“怎么是你亲自拿来,小厮呢?”
“怎么,我亲自服侍不好啊?”老实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乱得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捧着这碗药到他房里来了。
她想,自己应该是对他的伤感到愧疚吧,虽然他那么对她,但在这里,他依旧是她惟一的依靠。
她就是这样的人,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前一刻才和人吵得不可开交,下一刻恻隐之心又油然而生。
她先将碗放在桌上,拉过凳子到他身边后才又捧着碗坐下,动作笨拙又可爱。
“吃药了。”’她舀起一口药递到他面前,谁知道他那张嘴吃的不是她手中盛在汤匙里的药,而是——
“你干吗?我的手又不是汤匙,你没伤得那么重吧?怎么眼花了?”害她被吓一大跳,连药汤都洒了。
“没眼花。”
“那你亲我的手干吗!”她的脸此刻一定红得比熟透的柿子还红。
“喝苦口的药之前先尝尝甜,否则我一定会受不了。”他依旧嬉皮笑脸,完全不以为意。
“你欠打!”
“我身上可是带着伤,你舍得吗?”
她真是受不了他!
“砰”的一声,王熙凤将手中的碗放下。“你自己吃药。”
“你不喂我?”他及时拉住她的手。
“你现在多有精神啊,还需要我喂吗?调戏我都来不及了是吧。”她手叉在腰上,怒气腾腾。
“气着了?”
“哼。”她真的生气地别过脸去。
“别这样,我身上有伤,哪里都不能去。”
“就可以调戏我?”
瞧她一脸得理不饶人,他只能举手投降。
“欧卡、欧卡,我投降。”
此话一出惹得她大笑不止,令他觉得自己刚刚学她说话的语气很拙,脸上立即出现一片红潮。
看他那窘态,她还真觉得有点不忍。
“饶了你。”她再度捧起碗,舀起一口药汤喂他。
含住那口药,他马上露出难受的表情。
“真的很苦?”
“嗯。”他认真地点头。
“那……你把药吃了,我再去拿糖给你吃好不好?”
他若有深意地一笑,“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更快速的方法能够止苦。”
瞧瞧他那贼头贼脑的模样,王熙凤立即扶住身后的桌子起身,慢慢往旁退。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那颗脑袋里在想什么龌龊的事……啊——”
她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他抓住,不仅手中没喝光的药随着碗落地洒了,她整个人也跌在他身上。
听见他闷哼了一声,她意识到他身上的伤,立既撑起身子。
“你活该!”她蹲下身去捡起破碗。
“别捡了,省得划破手指。”
“不捡谁捡?”她一块块拾起,“我不管你,也不拿甜的给你吃,苦死你好了!”
他攫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转身离开,多情的幽眸直瞅着她。
“相信我,蔷儿的事是我父王的决定,并不是我的意思。”
她脸上的笑容敛去,沉默了会儿后淡淡开口:“那不关我的事。”
那的确不关她的事,因为她要找方法离开这里,而且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她并不属于这个时空。
“就关你的事!”他冲着她咆哮,却满脸懊恼。他头一次拿一个人没办法,而这个人却是他最在乎的人!显然,她并不在乎他。“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烦躁地扯回自己的手,背对他。“你别问我这种问题,我不知道!”
“你不可能会不知道!”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你怎会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如果你真有些在乎我,那么面对蔷儿的事,你就会生气……”他陡地笑开,“你是在乎我的,你并不是对我毫无感觉,否则面对蔷儿你不会那么生气。你的心里有我的存在。”
他的恐慌她感受得到,但是她心里何尝不慌乱?她也理不清啊!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她再度逃避,娇柔的身影迅速退至房外,独留他烦闷地重捶床柱。
★ ★ ★
撑着下颚坐在小茶几边,王熙凤已经在房里发呆了整个下午,一句话都不吭,一个字也不说,一旁钏儿看了不免忧心,柳眉微扯。
“主子?”好反常,通常主子是没法忍受待在房间里的,何况是像现在这样发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好烦哪!”王熙凤受不了地叫了声。
“主、主子,钏儿不是故意要烦您的。”钏儿怯怯地道歉。
“我不是说你。”她是在说朱云桢和蔷儿!
“主子,有什么烦恼可以告诉钏儿,虽然钏儿懂得不多,但总比把心事闷在心里来得好。”
“钏儿,你告诉我,那个蔷儿是什么来历?”
一提及蔷儿,钏儿便立即紧张了起来,“那个……蔷儿公主是。是皇上收的义女,皇上可疼得很。”
“那么你知道她与朱云臻有婚约吗?”
钏儿偏着头,“有吗?钏儿并不清楚。”
“是那个蔷儿说的,她说她是朱云桢的未婚妻。”
“但是并没有这样的消息传出啊!可能是蔷儿公主临出门时,皇上才下的旨吧。”
对了,那个蔷儿似乎也是这么说。“钏儿,等我们回金陵后,我想回贾府去,你认为老夫人还会收留我吗?”
钏儿倩笑,“当然啊!老夫人当然欢迎!可是主子,您在王爷府里住得好好的,王爷有可能让您回去吗?”
她曾想过朱云桢不可能会放开她,但他不放又能如何?
要她眼睁睁看他与蔷儿双宿双栖,让蔷儿对她冷嘲热讽吗?她办不到!
外头传来敲门声,房门被推了开来,来者是一名年约五旬的老妇人,她脸上那吊高的眉眼明显就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蔷几公主召见王熙凤。”
王熙凤挑眉。“她不会自己过来啊?”
老妇人微拉高眉,刻薄的唇角上扬,“公主的身份是何等高贵,岂是平民百姓说见就见,今日召见你是看得起你,若你不从,将赐予死罪!”
死罪?王熙凤冷哼一声,“好啊,那我就去会会她,看她玩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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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妇人带到一处红梁门柱前,一股冷风由后袭了过来,王熙凤不禁打了个冷颤。
老妇人推开门,一见屋里阴森森的且毫无光线,王熙凤开始犹豫了。
“进去。”
她吞了吞口水,决定落跑,但脚才拐了半圈,整个人便被老妇人推了进去,让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门又迅速被合上。
突然一抹火光燃上了一旁烛台,室内顿时有了昏暗的光线。
搞什么鬼!现在是大白天的,怎么搞得好像凌晨一样!
她慢慢回过头,竟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死!
蔷儿正拿着烛台站在她面前,烛光在她脸上放大,昏黄的光芒映在蔷儿脸上,像极了鬼屋里的吊死鬼。
“妈的!人吓人会吓死人你知不知道!”她猛拍胸脯压惊。
蔷儿挑眉,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烛台放在茶几上、优雅地整整衣裙坐下。
“看到本公主还不跪下,该当何罪!”
“跪你?”王熙凤冷笑数声,“你死了吗?要我跪你?”
“你!”
蔷儿以眼神示意一旁的老妇人,老妇人立即站到王熙凤身后,双膝一顶,王熙凤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她挣扎要起身,谁晓得那老妇人的力气颇大,以脚踩在她的脚上,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