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我去你家接你。”他的嗓音带笑。
来家里?“不、不用了,你跟我说地点,我自己过去就好。”昨天是因为时间很晚,家里该睡的人都睡了她才搭他的便车,不然被爸妈撞见了,又要追着她问东问西了。
“那里坐公车到不了,你得要多花两、三百块的计程车钱。”他好意提醒。
正中红心!“那……你到了再给我电话,千万不要按门铃找我。”
能省则省,小心点别被看见就好。
“嗯,晚上见……对了,契约的事要保密,别告诉其他人。”
“好。”挂上电话,花色握着手机有些恍神。
“是神秘帅哥打来的?”黄乐拉长的耳朵快变成招风耳了。
她回过神来,神色紧张地把手机放回桌面,“这个……”差一点她就把昨晚的际遇告诉黄乐了。
“神秘帅哥要约你吃饭?”刚刚的话她可是一句也没漏掉。
花色支支吾吾地,“唔……嗯。”
“他会不会真的喜欢上你,想要展开追求了?”黄乐满腔的好奇心一发不可收拾,好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她一本正经地道:“你想太多了,他肯定是想跟我讨回先垫的那一笔钱吧。”
“色色,你不会是为了不还钱干脆跟他交往吧?”别人她是不知道,不过要色色把钱掏出来可是比登天还难。
花色干笑,“怎、怎么可能嘛,呵呵……”
套上终于决定好的衣服,花色拿了包包便急急忙忙地出门,一出大门,就看见段然那辆显眼的黑色宾士休旅车停在路旁。
她顿了顿,深呼了一口气才若无其事地朝车子走过去。
怪了,就连初恋第一次约会都没这么紧张,更何况她跟段然只是主雇关系,她是哪根筋不对劲了?
“十元,你是乌龟转世吗?拖拖拉拉的。”她才一上车子后座,立刻就听见那刺耳的称呼传来。
花色闷哼了声。怎么这个白目的家伙也来了?
“凡齐,她叫花色。”段然的语气淡然,却不容置喙。
邵凡齐痞痞地耸耸肩,调转车头离开。
“支票没问题吧?”段然侧着头看向后座的花色,微扬的唇角勾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嗯。”花色点点头。
“那就好。”
“啧啧,我以为你一拿到钱后就会来个人间蒸发呢。”邵凡齐嘲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
花色没好气地哼道:“我又不是诈骗集团,还人间蒸发咧。既然收了钱,答应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到。”
段然闲适地靠向椅背,打算闭目养神,却被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他倾身拿起前方的手机瞟了一眼,顺手切断来电。
“是薇薇?”邵凡齐扬着眉问。
他没搭腔,脸上冷凝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她也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我,要我转告她想见你。”木已成舟,她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她不会天真地以为,只要三两句话就能抹去她对然造成的伤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从头再来吧。
段然高深莫测地道:“时候未到。”
看来那个薇薇应该就是伤害他的人了。虽然还不是很了解段然,不过和邵凡齐比起来,他的个性可好太多了,那个薇薇怎么会忍心伤害他?
段然的目光又落到花色身上,“叹什么气?”
“嗄?”她错愕地察觉到自己竟然为他感到胸口闷闷的,“没、没事。”
他淡淡一笑,“那就好,我希望我的木婚妻是快快乐乐的。”
“然,你不要老是未婚妻长未婚妻短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来真的。”邵凡齐瞟了段然脸上的笑容一眼,禁不住地摇头叹息。
他当然很乐意看他走出伤痛谱出另一段恋情,但绝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找来的对象,一来是他们对花色的身家背景一无所知,更重要的是,她压根儿是个见钱眼开的拜金女,比薇薇更靠不住,他可不想见他再次栽在女人手里。
“你想太多了。”掌心里的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段然不堪其扰地将手机电源关掉。
薇薇还真不死心,她到底还想挽回什么?“月底的婚礼你真的要出席?”虽然问过好几遍了,邵凡齐还是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她给我帖子不就是希望我去观礼吗?我当然会去。”参加前女友的婚礼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际遇,他会好好“珍惜”。
“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如果你不想看到婚礼顺利进行,交代一句就好,没有必要瞠浑水,不值得。”身为好友,他真的替他担心。
他似笑非笑地瞥向他,“怎么?你打算叫人到场闹事吗?”
“只要你一句话,有何不可。”给薇薇一点教训也是合情合理,毕竟从事发到现在,然一直都很理智……除了后座那个拜金女的事以外。
段然忽地笑了。
“我说了什么话这么好笑?”邵凡齐一头雾水。
“原来你也有这么凶狠的一面,我真的大开眼界了。”
邵凡齐啐了声,“你这家伙还有心情调侃我?”从昨晚跟十元达成协议后,他就越来越不懂然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谢了。”饮起笑,段然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记,“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不要插手。”
邵凡齐撇了撇嘴,不认同他的话,“为什么十元……她就可以参与你的复仇汁画,我这个多年好友却要被摒除在外?”
段然认真地端详了他的侧脸半晌,然后道:“因为你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女人,怎么当我的未婚妻呢?”
他忍不住抖了抖,鸡皮疙瘩一颗颗地冒了出来,“什么未婚妻,恶心死了!”
“那就对了。”
花色忍俊不住地笑出声。
“笑什么?你以为你就好到哪里去吗?不过就刚好是个女人罢了。”面对她,邵凡齐嘴上还是不饶人。
“凡齐,不要老是对花色充满敌意,这样是会露出马脚的。”段然再次提醒。
他没有回答,将车子停在餐厅门口,“我去办点事,用完餐给我电话。”
“嗯。”段然绕到另一边替花色开了车门。
“谢谢。”下了车,她迮在他身边进入餐厅的同时,不忘回头给邵凡齐一个鬼脸示威。
“凡齐人不错,只不过对你有些误解而已。”
“呃……”花色愣住。难不成他的背后是长了眼睛吗?“无所谓。”反正契约一结束,他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他的观感对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才踏进格调优雅、美轮美奂的“布拉格广场”,侍者什么话也没多问便带他们进入一问独立的VIP包厢内,然后送上Menu。
桌上摆着一个造型别致的小冰桶,里头正冰镇着一瓶红酒。
花色落了坐,“你……很常到这里来?”连红酒都早早替他准备好了。
“偶尔。”段然翻开Menu。
看着Menu里的餐点贵得令人咋舌的价位,她着实点不下手,索性合上。
“你点就好。”吃的方面她并不讲究,只要能填饱肚子即可。
“有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他询问。
“没有。”她不挑食。
他相当熟练地点了四样开胃菜、四样主菜、沙拉、浓汤和甜点,然后将Menu交还给身旁的侍者。“我点的都是主厨的拿手菜,等会儿尝尝看。”
她没有异议,不讨,点那么多他们两个人吃得完吗?另一名侍者在桌边打开冰镇过的红酒,替他们各斟了一杯,将红酒放回小冰桶里,躬身后侧立一旁。
“你先出去吧。”
“是。”
段然端起杯子,啜了口红酒,“契约的细节你想好了吗?”
“……嗯。”花色低头自包包内抽出一份文件,你回去详细看过之后,我们再签约。”这可是她想了一整个晚上才列出来的明细。
接过约莫有三、四页的文件,笑意迅速地在段然深邃的眼底荡漾开来,“在哪里签名?”生意上签订的合约里的附注条款都没这份契约来得多、来得缜密。
“你……你不用急着签名,等你看过之后我们再——”
“我相信你。”说话的同时他在载明条款的文件上签了字。
他、他竟然连看都没看就签了名!她微微一怔,胸口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难道不怕被她卖了?
早知道就偷偷加注一条卖身契,肯定可以大赚一笔,花色扼腕不已。“说说你的事吧。”
“我今年二十七岁,是独生子,家里只有我和母亲,不过她一直居住在美国。我目前在段氏集团担任总经理一职……“他的语调平平,有点僵硬生疏,他并不习惯向人做自我介绍。
他以为是在念履历里的自传吗?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凉凉地道:“谢谢,请你回去等候通知。”
段然被她的调逗笑了。
花色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倒带重来一遍——“我今年二十七岁,是独生子……”不是这一句,下一句。
“家里只有我和我母亲,不过地一直居住在美国……”也不是这一句,再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