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做什么?还没绿灯啊!还不能过来啊!
高碧絃想出声制止时已经为时已晚,“碰”的一声,她听见一声极大的撞击声,被撞物高抛出去,然后应声落地。
“珈珈——”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诅咒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高碧絃痛苦地哭着,嘴里一直重复着她忏悔的心意。
他能怎么安慰她,他从不晓得那令人嫉妒的资质,竟带给她一生永远的噩梦,成了她一心想抛弃的东西。
人往往只看得到别人绚丽风光的一面,却不知道背后隐藏多少心酸往事。
卫霆政轻拥高碧絃人怀,“别哭……别哭。”
“我……我……”高碧絃绍仅能断断续续地说出单字,无法将它们完整拼凑成一句,“我……到……现在还……依然一直梦见她……满身……鲜血地……躺在马路中央……”
“好了!我知道,我知道!”卫霆政心疼地抚着她柔顺的头发,试图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她到临死之前……还一直求我不要不理她……我……”她一想起被撞躺在地上的高碧珈嘴里还不停地请求她不要不理她的话,她的心就直揪着疼,恨不得躺在地上的人是自己。
她永远忘不了她最爱的妹妹躺在血泊中那般无助的神情,而这所有的一切,她是始作俑者。如果她不说那些话,如果她不要被恨冲昏了头,将怒气全发泄在碧珈的身上,如果……有太多的如果令她恨自己。
高碧絃在卫霆政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己,而他惟一能做的却只是安静地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任她释放心中积压已久的痛苦。
高碧絃由原先激动的哭泣渐渐平缓至细若蚊蚋的抽噎,“这……这里是哪里?”高碧絃倏然惊觉这里是多么陌生,再看看自己身上,竟然穿了件连自己都没见过的睡袍,“我在哪里?我的衣服呢?靓仪呢?”她挣脱卫霆政的怀抱。
“这里是我买的公寓,你身上所穿的睡袍,嗯——我记不得到底是第几任女友的所有物。至于靓仪,她可能已经和霆铠回卫家大宅了。”他相信他们在等不到他们的情形下,必定会先回卫宅。
“我想回家。”在她把那隐藏已久的心事全盘说出后,她只想赶快离开陌生的环境,寻找一些安全感。高碧絃挣扎地想起身,但却被卫霆政有力的臂膀给压了回去。
“你想做什么?我想回家,我好热……好热。”她觉得浑身无力,身体热得像烤箱一样。
他伸手摸了她的额头,“你的烧还没迟,当然觉得热。”
“我发烧?”她从来就没发烧过,就算感冒也只是打打喷嚏而已。
他看着她,忍不住笑道:“你似乎很惊讶自己竟会发烧!你着凉了,差点转变成肺炎……”
高碧絃打断卫霆政的话,“你……该不会像我老妈一样,趁我睡觉的时候给我打上一针吧!”她狐疑地睨了他一眼;
“你妈常做这种事吗?”卫霆政好笑地想着有哪个做父母的会趁着孩子睡着时偷打针。
“你就不晓得,她呀,庸医一个。老是在我爱喝的饮料里偷偷加入安眠药,让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睡着,然后再给我打上一针。”
高碧絃抱怨地将她妈这位有牌医生比喻成无牌的庸医。谁要她妈妈老是欺负她善良无知,在她的饮料里加料;她哪里会去怀疑自个儿老妈的人格,自然是乖乖地一饮而下啰!
“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折?”
“因为我从小就怕‘痛’,相当然耳,打针肯定会痛。所以只要我一生病,家里就像打仗一样——惨不忍睹。谁叫他们要押我上医院打针,所以为求自保,我自然是跑给家人追;而通常脱身之计就是抱着我爸那只心爱的古董花瓶。”她顺了顺呼吸,说到精彩处还不禁伸吐着娇俏的舌头,“嘿,嘿!那只花瓶可花了我爸不少美金,为了保护花瓶,他也就不再坚持我上医院;不过我老妈那关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那你要怎么躲过你妈那关呢?”
“就是因为过不了,才会被偷打上一针。”她到现在还对妈妈的阴险狡诈余悸犹存。
“喔!”他好笑地虚应一声。
高碧絃看见卫霆政怪异的表情,“你该不会也趁我睡觉的时候,也给我来上这一招吧!”
他可不能让她知道,早在她昏迷时,医生就已来“关照”过她了。“没……没有。不过我帮你买了成药,你可得给我乖乖地把它吞进肚子里。否则如果转变成肺炎的话,到那时,就非把你架上医院不可。”卫霆政威胁着她。
“好,好,我吃就是了。”她真怕卫霆政真的会送她上医院,看他信誓旦旦的表情恐怕会来真的。
“嗯,你在这里等着。”卫霆政起身往房门外走,“乖乖地躺下。”他看着她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大声吆喝。
被他这么一吼,高碧絃迅速地躺好,还将被子拉盖住脸,只剩两颗又大又圆的眼睛露在被子外,不停地眨呀眨,好不可爱。
卫霆政忍住笑脸,满意地走出房门。
过了半晌,高碧絃便闻到阵阵香味;肚子不客气地咕噜、咕噜叫。
这时,卫霆政右手端了一碗香喷喷的稀饭,左手拿了一杯水和一包药走了进来。唉!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跑超市,而且还下厨煮饭,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吃吃看,吃完稀饭再吃药。”他将东西全放在床头柜上,拿起那碗稀饭递到高碧絃续面前。
高碧絃犹豫了一下,这真的能吃吗?他到底放了哪些东西在里面?怎么颜色怪怪的,可是闻起来倒蛮香的。
卫霆政铁青着脸,脾气有一触即发的可能,“吃吃看!”该死!他第一次下厨为女人做饭,她敢说不好吃,他肯定会扭断她纤细的脖子。
高碧絃拿起汤匙,犹豫地舀了口稀饭。这真的能吃吗?她鼓足勇气,迅速地将汤匙塞进嘴里。
“怎么样?”卫霆政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到底怎么样?”她非得嚼那么久吗?
“这——”高碧絃看见卫霆政的怒容,忍不住笑了出来,“真不赖!蛮好吃的!”
“真的?”真的很好吃?她该不会是故意唬我的吧!卫霆政不信地拿走高碧絃绞手上的汤匙,舀了一匙稀饭送进自己的嘴里。
真的还不错耶!想不到他竟然有这方面的天赋。
“如何?不错吧!肚子饿不饿?我们一起把这么大的一碗稀饭吃完好不好?”她知道自己也吃不完,干脆请他分享他自己的精心杰作。
卫霆政想了想,肚子确实有点饿了,更何况这么美味的稀饭,如果煮的人自己不捧场也有点说不过去。他立刻到厨房再拿了副碗筷,两个人三两下就解决了“大碗稀饭。
“现在——”卫霆政拿起床头的水和药包,“该吃药啰!”
恶!看到那一颗颗五颜六色的药丸就觉得恶心。
“全部?”那少说也有六七颗,他该不会真要她全吞进肚子里吧!
“当然是全部。”
“真的要?”
“你也可以不吃它。”他嘴里说的和脸上露出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我吃。”她清楚他脸上诡异的表情在示意着:如果她不把药吃掉,就等着被送进医院吧!
看见高碧絃乖乖地将药丸一颗一颗地往嘴里送,卫霆政露出了今天以来难得的阳光笑脸。
“吃完了。”她快反胃了,满嘴都是恶心的药味。
高碧絃脸上那抹厌恶的表情令卫霆政忍不住大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别人的痛苦是他快乐的泉源吗?
“笑你那张带着恶心的表情。真滑稽!”
“可恶!那药真的很恶心嘛!不信你吃吃看啊!”高碧絃用力地捶打卫霆政的胸膛。
“喂、喂,小心我引以为傲的胸肌被你打成‘波’,我可不想当女人啊!”卫霆政抓住她的手。
“波!哪那么夸张!”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谁帮我换的衣服?”
谁?当然是本少爷我,还会有谁?“喔,是对面的李妈妈帮你换的。”他可不想惹上什么“以身相许”这种麻烦事。
“喔,”高碧絃不疑有他地放下了心,“我想打个电话给靓仪,让她放心。”她能想象商靓仪现在有多着急。
“我已经和靓仪联络过了,她要你好好地养病”
刚刚他趁着到超市买东西前先和商靓仪通了个电话,商靓仪一听见高碧絃结生病时,电话那头即爆发出一长串的咆哮声。他今天早上已领教过她的大嗓门,不想遭受二度迫害,干脆将电话放在一旁任她尽情发泄,等他买完东西回来后,她也早已挂上电话了。
“你就在这里待到把病养好再回去。”他以“赎罪”的心态留住高碧絃。
她没听错吧!卫霆政留她在他的家里养病?“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难道他没听过吗?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