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痛。”他不着痕迹的移下奶妈的手。
“不会痛?都肿那么大个包了还说不会痛?”
蒂希蕥在一旁注意着他的举动,感觉上,他天生少了根运动神经,而且人挺和善,斯斯文文的,好像从未发过脾气的样子,不过,她还没见过他的笑容,不知道他的笑容怎么样……
奶妈一直不让他离开座位,每当他想起身,奶妈就会按下他的身子。
“公主说她肚子饿了,我去准备一些吃的。”
“叫别人去通知厨房准备就好了,倒是你,我得替你上点药。”奶妈从口袋里掏出一条药膏,手指沾了药膏后在他额上推着,热热的药力很快就将青色的肿包揉散,只剩淡淡的紫色。
在揉伤的过程中,他始终没喊过疼,也没有皱过一下眉头,可是她知道,他额头上的肿包真的很大,而且瘀青得很厉害,她不免佩服起他的勇气,能够忍受奶妈那种揉伤的力道而没有喊过一次疼,要是她,早痛得哇哇大叫了。
“会不会很疼?”蒂希蕥忍不住问。
他迟疑了一会。“不会。”
“好了,以后别再站在门后。”奶妈将药膏收起来。“蕥蕥,肚子饿是不是?我去厨房弄点吃的。”
“不用了,奶妈,我现在又不觉得饿了。”开玩笑,她从没觉得自己饿过,刚刚只是顺着他的话胡诌。
刚才注视他的时候竟有种触电的感觉,就像他本身是个发电体般,她很自然的就被他吸引,被他安静、邻家男孩般的气质吸引,她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这是为什么?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奶妈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叫什么。
“我叫亚理士。”在他眼底有着满满的企图,但他隐藏得很好。
“亚理士,你的名字和你爷爷的颇像嘛!”奶妈低声念着亚笠和亚理士的名字。
“我和爷爷的名字都是照着家谱取的,所以音很凑巧都颇像的。”他像在背台词般,极为流畅地解释。
“难怪,难怪音是这么的像。”
奶妈转问蒂希蕥:“蕥蕥,胃还好吗?还会不会疼?”她最担心蕥蕥的胃,像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得提防她再次犯胃痛,她的胃痛一次比一次严重,实在该找医生来看看。“蕥蕥,哪天奶妈陪你去看医生好吗?否则你这胃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怕你再不医好它,以后会痛得更厉害。”
“奶妈,不需要啦!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而且我也只不过吃的比别人少,所以胃痛的频率增多而已,没什么,真的。”她才不要去看什么医生,她这辈子最恨医生,因为医生没医好妈妈的病,让妈妈在她好小好小的时候就离开她,她最讨厌医生了!
“你又在耍脾气了,真拿你没办法。”奶妈一脸“你非常不乖”的瞪了蒂希蕥一眼。
蒂希蕥吐吐舌。
亚理士在一旁将这一幕清楚的看在眼底。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蕥蕥。”
“我想就明天吧,奶妈你要叫人把我的画具拿出来,我想整理整理。”她已经好久没拾起画笔绘画了,现下已在回忆拿着画笔的触感、挥舞画笔时的力道和潇脱的感觉。
“我会叫人把画具整理整理,不过等会你得喝下一杯牛奶才成……”
“啊——奶妈——”她一想到那白白浓稠的牛奶,她就觉得恶心,她不喜欢那种味道,而且那颜色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喝由白色颜料泡水而成的颜料水。
“不准说不。”奶妈斩钉截铁的说道。“你呀,脸色愈来愈差了,不补补怎行,等会儿我让人端来,不准你给我倒掉或以任何方式拒喝,知道吗?”
“奶妈,你好凶喔,我知道了啦。”她扁嘴。
“亚理士,我看你就待在蕥蕥身边照顾她,好好盯着她把牛奶喝光。”奶妈将盯着蒂希蕥喝完牛奶的“神圣使命”交付给亚理士。“喔,还有,你也和我们一起到乡下去……我还没问你,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
“马上就可以。”他立即回答。
“喔。”奶妈原本点头想走,后来又转身。“亚笠的丧礼……”
“爷爷的丧礼已经办妥。”
“嗯,那你就开始上班,我等会叫人来带你到自己的房间去。”
第三章
哒哒的讯息传送声由电脑里传出——
一切顺利!
井旋过椅子面对身后众人。
“鬼回讯,说一切正常。”刚才鬼传的讯号因为是从卫星间隙传回,所以都是一堆乱码,全ZC也只有井有能力将一堆乱码数字译回原先的文字。
“那就好。”室摸摸微凸的肚子。这一胎不知会是男还是女……
“其实鬼的能力一直凌驾在我们任何人之上,只有他一个人也能完成任务。”井原本就挺崇拜鬼的,他总认为在鬼身上绝对找不到任何缺点。
鬼完成任务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虽然很难听见他开口讲话,但他对自我的要求挺高的。如果硬是要挑他的缺点,那么应该是他们其余成员全不清楚他的真实国籍;对于痛、感情他完全免疫,不苟言笑得让人难以亲近。
鬼也从不试着任何人,特立独行是他们的本性,常常他们一群人叫哭着往哪儿去,而他却像一道突兀的声音,不和他们一道。
鬼也从不怕死,真的不怕死。死亡对他来说,一点都不会让他有恐惧感,他喜欢玩弄自己的生命,将自己置身于危机之中,但却又能次次化险为夷,这就是他为何老是喜欢跑到深海区去游泳,和鲨鱼搏命的原因。
他的搏斗技巧是ZC里最好、最顶尖的,所以练就了一身结实的肌肉,颀长的体格没有为他带来软弱的错觉,反而让他在他们之中更显特殊。
没有人知道他易容的技巧是如何学来的,为何能听过几遍被易容者的声音后,就能伪装成那人的声音,而且找不出缺点来?
他制造面膜的技巧更让人叹为观止,ZC成员无一不佩服他的手艺,居然能照着相片而制作出毫无瑕疵的成品。
这样的一个人,事实上仅能也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可怕。
真的是可怕,可怕到让人寒毛直竖,害怕自己会成为被他取代的目标,然后拥有的一切便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话是没错,但是太过自负会害了自己。”星翘起二郎腿,窝在大大的椅子里擦着枪。
“你一向讨厌他,当然会这么讲。”井驳斥。
“难道就我一个人认为鬼自负?”星扬起眉。“难道你们都不觉得?”
壁看着书,头懒得抬起来。“鬼的自负我们都很了解不是吗?虽然自负容易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事实,但他的能力是不容质疑的。星,你不要以自己主观的想法去看鬼,他的能力远远凌驾在我们任何人之上。”他这本书看了那么久还没看完,完全打破以往的纪录。
往常,一本十分分厚的英文书,他只要一个礼拜的时间便能完全看完,然后记在脑海里;自从认识了千寻,脑子里便时常出现她的身影,还有她那适应光明世界的仓惶。
她到现在还不太能适应光亮,可能是之前被筑紫广志囚禁在黑暗世界过久,脑部又受了重伤导致失明,所以在刚手术完的那个星期里,她一直不敢睁开眼,因为害怕光线。
后来还是在众人的诱导下,她才勉强睁开眼皮,只是恐怖的经验让她难以忘怀,所以她一直做着恶梦,梦中筑紫广志那张狰狞的面孔绕着她不停打转,她足足失眠了三个月,后来心中的恐惧才消失一些。
如今,他一直都将千寻带在身边,在小岛上静养了好几个月,他也不想送她回日本去,小岛空气好,他宁愿她在小岛上住着,呼吸小岛上的新鲜空气,总比回到日本去,回想起筑紫广志的事来得好。
“我没说他能力差,是他的态度让我看不过去。”星气极了。怎么这一干人老是替鬼说话!
“那是他的本性,你不能要求别人只为了你就改变自己二十几年的本性吧?”井将背靠上椅背。
“我——”
“哎哟——”室突然大叫。
“怎么了?”星和井紧张兮兮地凑近室。“哪里不舒服?”他们第一次和孕妇靠那么近,而且怀孕的竟然还是和他们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怎么可能不紧张?
若是室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不被高野扒下一层皮才怪!
室将手放在肚子上,伸伸懒腰。“你们别再吵,吓到我的小宝贝了。”
她噙着笑,满足地抚着微凸的小腹。
井和星则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你没事吧?不会是要生了吧?”
“没事?谁说没事!”她瞪了他们两人一眼。
“哪里?你哪里不舒服?”他们再度尖叫。
室捂住耳朵拒绝噪音。“别叫了,三人月的孩了能出世吗?”
一听,两个人瞬间安静了下来,瞪着大眼盯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