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不是太扯了?”
他说得火冒三丈,口干舌燥的拿起咖啡就喝。
一喝到那甜度,又忍不住低咒,“早就知道她的味觉有问题,没想到对婚姻大事她也是笨到不行,更可恶的是,这几天要她到俱乐部加班,她居然关机不来!”他气炸了,又喝了一口咖啡顺顺喉,“若不是怕钱姨会问东问西,我早就夺命连环叩的叩到她家去了!”
“烹饪多时的菜色才刚摆上桌就让人夹走,的确很呕,也会气得吐血。”金霁东表情平静,但眼中带笑的看着好友的一举一动。
“菜色?”他不明白。
“你希望掌控她,所以对她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指令,把她调教成你要的样子,这是为了什么,你可曾好好想过?”四年同窗,谢晏茵的大小事,拜好友之赐,他也是如数家珍,但不是他爱听,而是非听不可,有人就是爱讲。
蓝雍尧蹙眉,开始思考起来。
“你是个正常的男人。这段日子的失控、不愉快,包括到书店K书,回家画重点,你何时这么用功过?”
旁观者清,虽然他知道好友对谢晏茵一直有一种早已盘据于心的感情,但也许发生得太早,日复一日,无形的累积着,所以,他才一直察觉不到心里早已蕴藏的浓浓深情。
曾经试着点破好友这件事,但也许是雍尧潜意识里的傲气,再加上谢晏茵对他的无动于衷,这段深情反而被尘封在心坎深处,直到她请婚假,他便下意识的去抵制、破坏。
蓝雍尧听了,眉皱得更紧。他知道自己这段日子不对劲,有时候甚至连他都觉得自己幼稚、不可理喻,但他的幼稚、不可理喻全是因谢晏茵而起,也只针对她一人,公司的其他人都未受波及。
对她要嫁人一事,他的确很不满、很不甘,仔细想想,他处理任何事情,包括那些旧爱新欢都可以从容不迫,甚至是呼之即来、挥之则去,惟独她那个异类,参与了他的过去,知道他所有故事,他的成长、他的回忆,她都掺了一脚,她在他的过去占了那么深、那么久的位置,一旦走入另一个男人的世界后。不就在他的未来缺席了?
他不允许!蓝雍尧的双手倏地握拳,心海也涌起了滚滚怒涛。
她只能是他的!该死的!就只能是他的!
突地一愣,他难以置信的拿起水杯连喝了好几大口。老天爷,他到现在才发现了她对自己有多么重要,而他的心更是老早就被偷走了!
金霁东看着好友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然后是黑眸似乎已经洞悉了某种事情的惊愕之光,他笑了。
“明白了吗?你这段日子的失常、乌云罩顶,动不动就下雨打雷的,完全是因为她丢红色炸弹了,但对象不是你。”
他眉心一拢,没有否认。“你早就看出来了?”
“是,但爱情这种事,时候未到,即便是点明了,自己不开窍,仍是枉然。”
这一记敲得蓝雍尧满头星星,他抚着发疼的额际,忍不住粗咒一声。天啊,他爱她!他爱她!这下可好玩了,难道要抢婚吗?!
“咚咚咚!锵锵锵……”
这时,咖啡屋外突然出现二、三十名穿着黄绿仪队制服的小娃娃兵,他们有的打鼓、有的敲锣、有的打三角板、铃鼓,看来应该是附近幼稚园的小朋友,带头的三名老师带队前行,接着唱起童谣。
“娃娃国,娃娃兵,金发蓝眼睛,娃娃国王胡须长,骑马出皇宫……”
稚嫩嗓音配着那天真的笑容,不少外国观光客都拿起相机靠过去拍照,没想到有小朋友因此吓哭了,但也有小朋友做鬼脸,玩起你追我跑的游戏。
蓝雍尧看着那三个女老师手忙脚乱,好不容易一人一手的抓回钻来钻去的小娃儿,但一下子那个娃儿又调皮的跑了,好半晌,才看到她们汗流浃背的叫那些过动小孩排好队,只是不过三秒钟,另外几个又嘻嘻哈哈的追逐起来,就看到那三个女老师东奔西跑,喘到不行外,还个个成了河东狮。
他唇角微勾,像想到了什么。
如果谢晏茵生了孩子,肯定也像她们,没有气质、形象可言,天天跟奶瓶尿片打战,还会成了黄脸婆。到时候,一定没有男人会对她有兴趣,那么,他就可以大发慈悲,勉强把她娶进门来。
想到这儿,他的眸中浮现笑意。这个点子好!
以他对她的了解,若在此时跟她表白、要她嫁他,她肯定会以为他疯了,那就先派个娃娃兵绊住她,他对自己的技巧跟魅力都有信心,只要他火力全开,十个月后,就会有个娃娃呱呱落地,届时,忙得人仰马翻的她在他伸出爱的援手后,还会拒绝吗?
他狡黠一笑,“霁东,我听一些女人说过,小孩是恶魔,是不?”
金霁东笑了出来,大概明白好友对谢晏茵的下一个指令会是什么了。
第三章
一早进办公室,谢晏茵就看到上司的眼神很奇怪,是一种带着不知名期待的愉悦,这跟过去这些日子来,她一上班,就臭着一张脸给她的男人很不同,她脑海的警钟顿时当当当的响起。
“早安,总裁。”她边跟他点头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坐下,悄悄做了一个深呼吸后才抬头,这才发现他的表情又变了,但会不会太可爱?这个表情在他十岁后她就不曾见过了。
蓝雍尧坐在皮椅上。左手撑着左脸颊,微侧着俊脸瞅着她,黑眸中有着温柔又调皮的笑意,“我要你生一个娃娃给我,这是指令!”
“什、什么?!”她差点被呛到,“你、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总之,不是火星话,是人话,就是你跟我生一个胖娃娃。”他笑得好灿烂。
她目瞪口呆,只差没有从椅子跌下去。
“你是要我当代理孕母?”
“这是你惟一想到的?”他还挺希望她会说出“你要跟我结婚”的问话。
“那你是要我当情妇?”
“你的脑袋就只想到这些,没想到结婚吗?”真是笨到可以了!而他,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的想望。
一个滥情又四处留情的男人想婚了?她才不信,再说,他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她耶!放弃一大片森林?“请总裁不要开玩笑了!而且我已经有未婚夫了,总裁是不是忘了?!”
“我是忘了,反正我也没打算让你嫁给他。”蓝雍尧拉下脸道。他怎么会自虐的去爱上她?
“总裁是因为没打算让我嫁给他,所以干脆娶了我吗?这太可笑了!”
“我——”他忍不住低咒一声。真是见鬼了!
对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他甜言蜜语说得多溜啊,可对她——不对!瞧瞧这张明明很可爱,但却一脸嘲讽的脸蛋,他怎么说得出我爱你!
“我要你生你就生,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就是这么决定的!”因为说不出好听话。所以他又用两人最熟的霸道模式来沟通。
谢晏茵难以置信的瞪着他。过去他所下的指令,小从一盘蛋炒饭、一件手织围巾,大到要她搭机飞到英国,只为了代他打字,好完成他的毕业论文,时间一待就是一星期,迫得她只能向她的指导教授撒谎,说她有重要的事回台湾,这些没营养的事,她通通都算了,可现在他竟然要她跟他……生孩子?!
“为什么是我?”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他身边,一直“受制”于他,一直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内,他下指令,她也只有遵从的份,可为什么是这个时间?!
“真是白目,”他气得牙痒痒的。
她被骂得也火大了。“你说我白目?”
“那我说我少了一个替我生娃儿的女人,你比较能接受吗?”
睁眼说瞎话!谢晏茵直接从抽屉里拿起一大本“花名册”,起身走向他,用力将本子放到他桌上,“你的约会表一直到年底都排满了,连飞到澳洲雪梨看2009年的元旦烟火秀人选也已排定,她们不是女人吗?”
“那又如何?”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些女人都不耐看,你不也知道?”
玩世不恭的他,女人一个接一个的换,除了大学那四年,她眼不见为净外,其他的都很精彩。“这不是理由!女人的构造不都一样?”
闻言,蓝雍尧死瞪着她。想来还真悲哀,他要一个女人跟他生宝宝,抢着拿号码牌的人不知会排到哪里去,就她得让他绞尽脑汁的找理由说服。
看来,面对她这个全世界最愚蠢的生物,他的心脏要够强,脾气要够好,耐心更要超人版的,谁叫他很瞎的爱上她!
“这么说吧,我是个很念旧的人,但除了我妈之外,你是我认识的女人当中最资深的。”
这是她最大的悲哀好不好!她受不了的瞪着他,“这个理由我也不接受。”
他一挑浓眉,“那么,我就是要一个娃儿,个性、脑袋、外表,至少我都要很清楚。”他顿了一下,“而你是惟一可以待在我身边长达二十多年的女人,你生下的小孩,我应该也可以忍耐个二十年,刚好可以把他一脚踢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