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再使力,任由妙克拉着走,然而出了门,她的心仍留在家里,静候着随时会归来的“他”。
知念急忙赶回家,没有看见期待中的身影,随着时问一分一秒流逝,她愈是忧心仲忡,坐立难安。
躺在床上,让自己身处于黑暗中,辗转反侧,全副心神都留意着门外的动静,因而失眠了一整夜。
阳光穿透布帘,悄悄爬上她的颊畔,知念无声轻叹,索性下床钻进浴室梳洗,又懒洋洋的晃进厨房,为自己倒了半杯鲜奶,喝了一口就没胃口了。
今天不是假日,她应该换装准备上班,可是她只是呆坐着,无精打采。
不应该这样的,为何一个什么关系都称不上的男人,会打乱了她的生活步调?知念明白自己担心过头,可是感情又岂是能随心所欲的控制,不要在乎就能抽离?
平常出门上班的时间已经过去,知念依旧留在家里,宁可舍弃全勤奖金,也不觉得惋惜。
外头阳光灿烂,过分的担忧使她的眉间布满乌云,偶尔,她的脑海会闪过骇人的喋血画面,心头揪得好紧。
知念忍不住屏息,兀自在心中祈祷那样的惨剧不要发生。她僵在沙发上,仅能处于被动的担心状态,什么事都做不了。
九点半刚过,她被前院传来的声响唤回了心神。不到一分钟,她挂心得彻夜难眠、食不下咽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
见到她还在,东方极稍感讶异。他收起轻松的神态,关切道:“怎么还没去上班?身体不舒服?”他徐步走近她,想看清她的表情。
知念扫视过他的全身上下,内心忐忑,确认着他有没有受伤。“你没事……”她彻底松一口气,浮现在娇白脸庞上的,是几不可察的笑容,眼里则水雾氤氲。
“你没事……太好了……”她悄声低喃。
东方极挑了挑眉,对她夸张的反应觉得好笑,也很新鲜。她的作法很直接,情感却含蓄压抑,摸不清楚到底想不想让对方知道她的心意?
半个月前,她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他,半个月后,她却毫不设防,对他动了情。
他除了认定她“单蠢”过头,太轻易相信人性,还有更多自信,这样的发展本来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她特地等他,为的是确定他没有发生意外,并未咄咄逼人的追问他的去处,他以为女人都爱来这套,所以还拟了一套合理的说词,不让她起疑。
结果,想太多的人居然是他。他暗嗤。
“知念,你在哭?”他明知故间。
她的眼睛红肿无神,她咬着唇,摇晃螓首,由衷地、放心地露出柔美的笑容。“你回来就好,我去上班了。”她有很多话想问他,又自觉缺乏立场,更不愿对他有所怀疑。
既然选择相信,就不应该质疑,这是她的信念。
东方极没再多说什么,看着她进房又出来,轻敛的黑眸仅有冷眼旁观的温度,显现出她在他心里其实毫竞地位。
他突然很想测试一下,这个女人究竟能够天真到什么程度?又同时产生了一些疑惑——
她明知他是个没有前途的黑道份子,又随时会离开,为何仍愿意付出感情?他不能理解。
现实生活中,他周围围绕的女人迷恋他的外表,也贪图他的家世,他不介意她们明显的意图,毕竟,这就是现实,也是他熟知的世界。
在他看来,他选中的猎物小姐的种种作为,才是不正常。
清淡无味的白开水实在勾引不起他品尝的兴致,他喜欢的是能够刺激味蕾的强烈滋味,他不可能因为一场赌注、一场游戏,就改变喜好。
对食物的要求如此,对女人亦然。因此,梁知念这个如开水般简单平凡的女人,他势必不会取一瓢饮。
东方极撇撇唇,俊痞的脸孔有藏不住的傲气。他回到她为他准备的房间,带走了几样私人物品,便又紧急出门。他耽误了一些时间,待会见到父亲,免不了又要被念两句。啧!
第4章(1)
知念下班赶回家,手中还提着一瓶香槟和一个小蛋糕,笑容满面,丝毫不见忙禄工作一天的疲态。
客厅的灯亮着,她却没见到相处一个月的男人的身影,稍微找了一下,确定他不在屋内。
知念放下庆祝用的香槟及蛋糕,强迫自己先做其他事,别胡思乱想破坏了好心情。
沐浴完毕,她心血来潮的换上只穿过一、两次的玫瑰印花雪纺洋装,并且化了搭配的淡妆,也将头发扎了个简单大方与气质兼具的样式,重新翻阅食谱复习,预备大展手艺一番。
她从七点等到十一点,等候的人始终没回来,紧锁的眉心打了死结,欢愉的心情也随着一室冷清而降至冰点。
知念打开蛋糕、点上蜡烛,赶在生日的最后半小时替自己庆生。
她关上灯,就着闪烁摇曳的烛光,在高脚杯里缓缓注入淡金色的香槟,与另一只空杯轻轻撞击。“乾杯。”附和她的,是昏暗中玻璃碰撞的清脆回响。
“祝我生日快乐。”她一口气吹熄代表岁数的蜡烛。
知念没有开灯,让自己置身于漆黑中,这样反而比较有安全感,有平定心情的效果。
她已经好多年没过生日,父母不记得,她也不特别提起,一个人住更没想过要庆祝任何节日,直到近来生活多了一个悼,让她的心境有了不同的变化。
她希望在意的他,能够给予祝福,她也会打从心底感到快乐。
很傻吗?但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吗?感受与心情很复杂,思维与目的却很单纯。
以前交往的男友都说她把爱情想得太简单、太理想化,她却从来都弄不仅也学不会,难道爱一个人不能全心全意?
几段恋情的结局,都是男友另有所爱,瞒着她脚踏两条船,而告知她实情的,竟然都是男友的另一个女友,也就是所谓的第三者找上门告诉她的。
虽然她们是来向她炫耀示威,她倒感谢她们让她看清真相。
有了几次不愉快的恋爱经验,使她的信心一点一滴的流失,也在不知不觉间关闭心门,心一直以来都带着伤痕。
男人说:你这么温柔懂事,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对不起”是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他们离开了,选择了令他们疯狂爱恋的女人。
父母说:你是姐姐,要体谅生病的可怜妹妹,所以我们要留下你一个人,一家三口到美国生活,相信你可以过得很好。
于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被丢下,她不是任何人心中最重要的那一个。
他们都称赞她温柔乖巧,但他们像是说好了一样。最终都离她而去。
难堪的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哽咽住她的喉咙,知念在阗黑中忽然尝到咸涩的泪水。
所以她不喜欢需要庆祝的日子,无论是要一家团圆、朋友狂欢或者是情人专属的节日,她都不感兴趣,这种日子格外令人脆弱……
本以为终于可以度过一次两个人的生日,连这样小小的愿望,都难以达成。
知念动也不动的呆坐着,一脸木然。
蓦地,啪地一声,灯光四起。
她反射性的眯起红肿的眼睛,适应惨白的日光灯光线后,恰好迎上一双淡漠的黑眸,瞬间似又跌进黑暗之中。
东方极也免不了撞见她满脸泪痕的模样,竟一时感到错谔。
“噢,你还没睡?为什么不开灯,乌漆抹黑的什么都看不见。”顿了下,他很快恢复应有的镇定。
语毕,他看见完好如初的精致蛋糕及开瓶的香槟。“你生日?”他瞄向时钟,剩十分钟左右,一天就结束、即将迈进新的另一天。
他再细看,蜡烛已燃烧过,由此判断,不是提早庆生,而是生日即将过去。
另一只空杯、盛放蛋糕的器皿,显然是在等他回来一同庆祝。
“对不起,你在等我回来吧?”厘清状况后,东方极歉然道。
知念抹去未干的泪痕,默不吭声,存心忽视他的存在。
东方极不以为意。他坐到她旁边,再度点燃蜡烛。“还有一点时间……”
不等他把话说完,知念倏地收起磁盘及空杯,故意制造出匡啷声响,掩盖他的声音,不愿聆听。
“知念。”他制止她。“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我就不会这么晚才回来。”他放下身段,试着安抚她。
知念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扬起沉重的嘴角低声说道:“没关系,我的生日不重要,不值得放在心上。”
“不要说赌气话。”东方极拢起眉,好言劝慰。“来,还有五分钟,许个愿吹熄蜡烛。”
知念摇头,把空杯盘放回厨房放置餐具的置物柜,便要同房换下一身可笑的精心打扮。
“知念——”东方极赶在她进卧室前挡住她。“原谅我好吗?”
“你又没有错,要我原谅什么?”她强颜欢笑。
“你明明在生气。”他耐着性子与她周旋,哄女人开心只是小事一桩,根本难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