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货后几天,季石谦在工厂办了庆功宴,宣布为所有员工加薪,还颁发了一笔工作奖金,算是慰劳大家的辛劳。
现场就像是办小型餐宴一样,每个人都吃吃喝喝的很开心。当然,季石谦也把汪巧宁带来了,她是功臣,庆祝应该算她一份。
只见汪巧宁微微挺着肚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怀孕四个多月,已经略微展现孕态,可是却因此更显清秀的美感,甚至带点母性的光辉。
季石谦看着她脸上淡淡的笑容,心里几乎为她倾倒。没想到怀孕后,她更美了,美到几乎每分每秒都会让他失神。
“下车啊!你在看什么?”面带温柔的笑容,凝视着他。
季石谦摇摇头,苦笑,下了车,关上车门,准备来到另一边帮她开车门。
这时,坐在车上的汪巧宁却感受到腹部传来一阵疼痛,那不是怀着孩子的地方,而是在有点左边的部分,隐隐作痛,有时候痛楚还很强烈,但都还可以忍耐。
季石谦打开门,没看到她异样的表情,“下来吧!老板娘。”
笑了笑,“老板娘听起来好老喔!”
牵着她的手,“你认命吧!他们都叫我老板,我也没有很老啊!可是我已经认命了!”
她的笑容扩大,可是腹部的痛却倏地加剧,却又瞬间隐去。汪巧宁觉得不解,却没有表现出来,不想让正在兴头上的季石谦担心。“我们进去吧!别让大家等太久。”
两人一同走进工厂,所有员工一看到他们,立刻欢呼。
“让我们欢迎老板,还有老板娘!”
“哦——”
季石谦笑了笑,牵着妻子的手站在众人面前,阳光洒在他们背后,高大英挺的男人身旁站了娇小的女人。
尽管女人身上有着明显的伤,可是那无损于这一对男女的亮眼。
许多听过他们过往故事的人都知道,他们能站在一起,更是走过了许多艰辛的道路。
“老板,什么时候把老板娘娶回家?”
“我很想啊!”手里举着酒杯,现场像是记者会一样,季石谦一一回答每个人的提问,“可是她不想大着肚子穿婚纱。”
“是女人大概都不想吧!”汪巧宁嘟着嘴,觉得爱美的又不是只有自己,这是女人的通病啊!
有员工赶紧献策,“老板要有所表示啊!让老板娘安心。”
“就是啊!”
季石谦摸摸下巴,“巧宁,还是赶快嫁给我吧!就算你大肚子,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汪巧宁不太满意,“宝宝不会嫌弃我就好了,我才不管你呢!”
“哈哈哈!老板,你这样不行啦!”
“对啊!这么不会说好听的话。”
一旁的李平夫妇也笑着,李嫂说:“巧宁,我是建议赶快结婚啦!
不然以后孩子会问,怎么我已经十岁了,爸爸、妈妈才结婚九周年?”
“小孩子会这样问吗……这我倒没想过……”看着石谦,“那我们要怎么回答?”
“哈哈哈……”
紧紧握住彼此的手,互相看着彼此,面带微笑,在场每个人都给他们祝福。这一刻,他们真的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拥有彼此、相互扶持,走过这么多年,未来他们还要继续走下去现场气氛热络,每个人都是吃吃喝喝,相互聊天,季石谦也站在一旁,跟着李平夫妇闲话家常。
汪巧宁脸上原本充满笑容,突然间,腹部又是一阵疼痛。她咬着牙,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这样的痛楚,最近愈来愈强,而且一阵接着一阵不断,由弱到强,一开始她还能忍耐,到后来却无法忍受了。
拉拉季石谦的衬衫,“石谦,我去厕所一下。”
“要我陪你吗?”
“不用啦!我马上回来。”汪巧宁转过身走向女厕。
季石谦继续跟眼前的人聊天,现场气氛依旧热络,每个人都玩得很开心。
“这样一来,台湾的工厂也就有继续存在的理由了,不是吗?”李平说。
“就算没有这笔订单,我也不会收掉工厂。”
李嫂说:“没有这间工厂,你怎么跟巧宁重逢?所以你不收掉工厂,说不定是冥冥中有人告诉你不能这样做。”
季石谦笑了笑,也许吧!想来他也很感恩,能重逢、能相遇、能相爱,甚至能拥有共同的孩子,老天!这样的幸福真的好珍贵……
“啊——”
这时,一旁传来尖叫声,季石谦眼神望过去,那是女厕的方向!一名女员工在厕所门口把门打开,看着里面的状况,发出惊呼声。
季石谦全身一僵,扔下手中的酒杯,立刻奔上前。
那名女员工颤抖着手,“老板娘……她……”
季石谦赶到门口,立刻就看见厕所内那令人惊心动魄的场面——汪巧宁就倒在地上,抱着肚子不停哀号,脸色苍白!
季石谦脸色也跟着转白,整个人不能自主的冲了进去,一把抱住汪巧宁的上半身。“巧宁、巧宁——你怎么了?巧宁——”他大吼。
汪巧宁苍白着脸,脸上布满冷汗,微微张开眼睛,看着他,正想讲话,腹部一阵剧烈疼痛再度袭来。“好痛……”
“哪里好痛?”
“好痛……好痛……啊——”
季石谦立刻将人抱起,冲出女厕,往门口冲去,那里已经有员工等着了,要帮忙开车,赶快将人送去医院。
所有人都以为汪巧宁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有问题,每个人都忧心忡忡,不过才一瞬间,所有欢笑的气氛都消失了,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股厚重的忧郁。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如何,但愿她没事……
第八章
季石谦坐在病床旁,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好像只有一天一夜,也好像过了好几天,更好像过了数年,凝视着躺在病床上的人,他的表情凝重,眼神里透露着一丝脆弱。
送进医院来,转眼已是隔天,昨天的惊心动魄还历历在目,他一闭上眼睛仿佛可以看见,也可以听见昨天巧宁抱着肚子的痛呼声。
医生与护士来来去去,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里的医生很多是他在大学时代认识的学长或同学,他们看着他殷切的眼神,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立即给他答案。
巧宁睡得很不安稳,似乎隐约还不断传出痛楚,她皱着轻巧的眉,没有注射点滴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腹部疼痛的地方。
握着她注射点滴的那只手,她小小的手一直能带给他无限的生命力与希望,可是她竟是如此的瘦小、这么的纤细瘦弱,这些年的奔波,她不可能有时间养胖自己。
傍晚时,护士进来对着汪巧宁抽血,纤细的手臂上插着针头,老天!那个画面就足以让他停止呼吸、握紧拳头。
从傍晚到深夜,进出病房的人减少了,但依旧没有人给他答案。
季石谦从一开始的紧张、气氛、惶恐与不安,到后来变成退缩、迟疑、担忧与恐惧,不敢主动开口问,深怕会得到任何恐怖的答案。
转眼间,天亮了,他一夜没睡,她睡了一夜。
阳光重新洒入病房内,房内相当安静,却是一种诡异的安静,他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中,与她的呼吸声融合在一起。
突然间,他振起身,移动了一个晚上动也不动几乎僵硬的身体,站起来,俯头看着她。“巧宁……”
她皱皱眉头,仿佛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身体只是轻轻一动。
季石谦颤抖的伸出手,很愚蠢的探了探她的鼻息,一阵缓缓的气息喷向他的手,这才让他稍稍放了心,坐了下来。
这时,一名医生走了进来,他是季石谦的学长,几个月前汪巧宁孕吐时,季石谦搞乌龙,就是送来给他检查,惹得这位对妇产科毫无研究的医生,差点与季石谦翻脸。
可是没想到才没过多久,他又将她送进了医院,原本以为只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孕妇不舒服,没想到……季石谦看着医生走进来,立刻站起身,他鼓足了勇气,就算自己再害怕,也不能再退缩下去,他必须知道巧宁到底怎么了?知道巧宁究竟生了什么病?这样子他才能帮助她。
于是他压下心头不断发酵的恐慌,握紧拳头,硬逼自己鼓足勇气面对医生。
“学长,我的妻子到底怎么了?”
这名一身白袍的医生,其实与季石谦认识很久了,读大学时,就是住同一个宿舍?他知道石谦的个性,当时他也知道那个远在乡下的女孩一直是石谦心里的牵挂。
所以他才一直迟疑,究竟该不该把这样的结果告诉季石谦,说了,石谦跟这个女人撑得住吗?
命运真的没有善待他们,好不容易重逢了、相聚了,甚至拥有了新生命,却在此刻出现如此大的转弯,狠狠的摆弄他们一道。
“这件事要不要等你妻子醒来再说?”
微微一颤,季石谦忍住害怕,“到底是怎么回事?很严重吗?拜托,学长,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