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车上先拨了电话给保母,让保母放心,并且让她先下班。
半个小时後,他们抵达了她的住所。他没把孩子给她,抱著孩子跟著她进了大厦的电梯。进了屋,她帮他开了孩子的房门,他把孩子放到床上,并且在床边看到了一只玩偶兔子。
「这就是小可吧?」他露出一抹苦笑。
童见晴诧异地看他帮儿子盖上棉被,然後两个人都走山孩子的房间。
当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感觉更是尴尬。因为在这样的深夜里独处,有种亲昵感,而她顿觉忐忑。
「我没想到他会去你那里。我会跟他好好说,以後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为了掩饰心底的波动,她坚定地说。
杜桑野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小于带著一本周刊跟一张我们的结婚照,跑到医院来找我。还好有个不尽职的护士放了他进来,否则我不知道孩子现在会在哪里。」
她闻言眼眶马上红了。「我今天原本预定到高雄出差两天,也请了保母来家里照顾他。我的飞机才在高雄降落,就接到消息说孩子……不见了,我……」
焦虑了好几个小时之後,她顿时有些歇斯底里。眼泪居然不听使唤地落下,她生气自己的没用,用力地抹去。
望著她的眼泪,杜桑野的感觉是既不舍又懊恼。他气这女人完全不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又心疼她自己扛起了责任。一个人照顾孩子,肯定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辛酸历程。
「对不起,我失态了。今天麻烦你了,要不要我帮你叫计程车?」她已经整理好情绪,随即平静地说。
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你不会以为这样打发我走就结束了吧?我们还有事情要谈,明天,看是你来找我,或要我过来?」
童见晴闻言瞪大了眼睛,随即气愤地看他一眼。但她不是第一天认识他,知道她不跟他好好谈谈,是不可能摆脱他的。
「我去你办公室找你吧,明天早上十一点。」她不想他再到这里来,不想他再接触小宇,万一孩子真的把他看做父亲,最终还是会伤害到孩子的。
「好,你最好别食言。」他说完就转身离开。
童见晴跌坐在沙发上,顿觉浑身力气都抽尽了。
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面对他还是这么困难?为什么他对自己依然有著影响力呢 ?光是这样,就足以让她气愤不已。
***
第2章(2)
杜桑野站在自己办公桌後的玻璃帷幕前,倒映在眼前的却不是自己的身影,而是童见晴那生动的五官。
奇怪,对於人的脸孔他是没什么记忆力的,为什么此刻他却可以清楚忆起她的模样?或许是压在他书桌那张结婚照看了太多次了,否则怎么会如此清晰?
她的长相并没有改变很多,但她整个人的气质却是跟以往完全不同了。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爷爷介绍彼此认识的。那时的她穿著白色的连身洋装,说话的模样端庄而带著羞怯。那时候的她虽漂亮,却引不起他的注意。
会跟她结婚完全是爷爷的意思。因为他自己没有特别喜欢的女人,也就同意了爷爷的安排,毕竟爷爷花了很多心思扶养他长大,别的或许做不到,但在婚姻的事情上他倒是可以点头。
只是或许连爷爷也没发现这丫头有着超乎外表的勇气,否则她怎么会主动提出离婚?
当年她提出离婚时,他是很诧异,也有点伤心。只是他没有多去询问她的动机,更没有勉强她继续婚姻。一开始他们是过著柏拉图式的婚姻,因为他想给她一点反悔的机会,或许她会爱上别人,或是想飞出杜家这方世界。虽然之後两人意外的有了婚姻之实,但当她提出离婚的要求时,他只能让她走。
因为他的理智很清楚,这桩出於长辈安排的婚姻,很可能因为许多因素结束。即便中间有了意外的插曲,但当她决定离开时,他不该拦阻。更何况当时她的眼神是那样坚决,甚至是带著冷漠的。
只不过这回再相见,他却没办法把孩子的事情交给秘书去处理。他对她起了好奇之心,他想探究她,想再见她。
此时敲门声响起,乔秘书走了进来。「杜先生,我记得你答应过杜小姐要在家休养几天,怎么今天就进办公室了?」
杜桑野冷冷地瞥了自己秘书一眼。「只要你不要走漏风声,我姊应该不会发现的。」
原本他没预计要这么早回来,但昨天她说要来办公室找他,他今天就乾脆上班了。
「昨天的玩具熊买到了吗?需不需要我联络律师,做一下亲子监定?」乔御书好奇地望著自己老板。他替杜桑野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他冒出个儿子。这么有趣的事情,就算会遭老板白眼,还是忍不住要八卦一下。
「是兔子。」杜桑野凉凉地开口。「因为我这阵子不在,你太闲了,是吧?」
乔御书赶紧伸出手投降。「我忙死了,事实上我现在也很忙。」
乔秘书才退出去没多久,他又敲了敲门,探头进来。「老板,有位童小姐找,她没有预约……」
「让她进来!」杜桑野马上转身说。
乔御书好奇地看他一眼,随即打开门,让童见晴进去。
看到她走进他的办公室,他的目光从头到脚浏览过她的身影,证实跟自己的记忆无误。只是今天她换上套装,好看的发丝盘成髻,看起来更冷淡,更有距离了。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那红艳的唇膏颜色,衬著她白皙的脸蛋更细致,也下知道她用力眨眼、瞪眼时,那眼眸间产生的女人媚态如此勾引著他。
他诧异童见晴的改变。眼前的她,尽管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神态都极为吸引人。想到这几年可能有无数的男人被她吸引,他竟有种灼热的不舒服感。
真是奇怪,这八年他不曾想过再见她,但此刻他却在计较这八年里她吸引了多少男人。即便小宇是他儿子,那也不表示她现在没有男朋友,不是吗?
更气人的是,这种想法让他不太好过。
「坐吧,要咖啡还是茶?」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不用了,其实没有多少话好说。是你坚持今天见一面的,其实昨天我就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是孩子误会了。」她挺直肩膀说。
因为要跟他见面,她连早餐都吃不下,现在哪有胃口喝咖啡或茶呢?
他看了她一眼,按了桌上的对讲机。「乔秘书,别让任何人来打扰。」
「是的,老板。」乔秘书的声音在办公室扬起。
童见晴诧异地看他一眼。「你是大忙人,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见杜桑野一副要跟她长谈的模样,让她觉得忐忑。她只想快点把事情划下句点,然後转身离开,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是不是占用,是我说了算。」他傲慢地在她身旁落坐。
她忍不住往旁边挪了一挪,她以为他会坐在她对面的。他如此靠近,让她浑身都不对劲。
「我已经说过了,这都是误会。你就下能把这件事情忘了吗?」童见晴恼怒地转身看他。
但这个动作完全是个错误,她撞进了他专注的眼眸中。他看著她的眼神如此深邃,曾经她多么渴望他用这种眼神看她。但那只是曾经,绝不是现在!
「这八年来你都做些什么?」他好奇地问。
「你问我这八年都做些什么?这会不会太好笑了一点?八年来你不曾想知道,现在又为什么想问?」她冷哼。「感谢你的赡养费,我的日子过得不错,经济上不虞匮乏。」
这一点是真的,若不是他给的赡养费不少,她要独自扶养孩子,还真的会困难许多。这一点是她起码该感谢他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孩子的事?因为我没有联络你,让你生气吗?那么当初为什么要离婚?」他的目光紧瞅住她,侵略似地压迫著她。
「这更好笑了。八年前你没问我为何要离婚,今天干么又要问?」想起当初他连问都没问就答应离婚,她真的伤心到不愿再提。
心冷竟然是没有尽头的,当他答应离婚时,她觉得自己仿佛从十八层地狱掉到十九层去了。而那种滋味她半刻都不愿回想!
「你在生气。」他眯起眼。
他的评论让她更火大。「已经不关你的事了,不是吗?」
她超身,气愤地嶝他一眼,转身就想离开。
但他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离去。
「放开我,杜桑野!」她扬起下巴气愤地瞪著他。
在她眼底看到的怨怼让他诧异,现在他开始好奇她当初离开他的原因了。只是八年前没弄懂,现在想知道答案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我不能这样放你走。」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靠在自己身上。
当她柔软的身子靠上他的,他几乎叹息。即便她此刻怒气高昂,但她靠著他的感觉竟然是这么该死的对。当初他为什么会放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