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俊泽停好车之后,站在对冲准备过马路,要去参加纪文静的送别会,没想到会目睹教他心碎的画面。
他今天很想跟谢柔音一起出席,因为送别会是他目前见她的最好借口,但他拿什么脸见她?自从上次在六张犁被泰劳毒打一顿
后,事情愈闹愈大,他误信黑阳帮,而使得公司与黑道挂钩、欺压百姓的事也上了新闻媒体。
可是他又忍不住一直想念着她,现在……她竟然跟泰劳的同伙在街上拥吻?而这人曾在医院见过他和父亲的窘态,他更是愤恨。
她不是暗恋了他四年吗?她不是用空白录音带录下了YIRUMA吗?
为什么她一转身,又跟这个曾经让他出糗的男人在一起?
唐俊泽回到车子里,催足汕门,将时速飙到将近一八0。
在富泰建设,人人都嘲笑他足空降部队,却忘了他曾担任业务,奋斗了五、六年年才凭着实力升到开发部机理,而父亲也十分不谅解
他,还想培养弟弟唐俊明,让他放学后到公司帮忙,从工读生干起。
x!这世界都是狗屎!
他对着前方碍眼的车阵猛按喇叭。
到了山路上,几辆跑车将他团团包围,逼得他不得不停下车。然后有人走到他的车旁。
“喂!开BMW很了不起吗?”
“一直按喇叭,一直超车,你是在演电影喔?”
走在最后面的,正是徐志光。
唐俊泽一看到他,就知道这下完蛋了,新仇加上旧恨……
“你现在还有心情耍帅啊!你害我被“不破之神”杨尊盯上,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你知道我损失多少吗?”徐志光边说边把玩着枪,然后枪口抵住唐俊泽的下巴。
“现实的家伙,只要一对你没有利,你立刻翻脸不认人!”唐俊泽愤怒的咆哮。
徐志光用枪柄敲了下他的头,怒吼道:“白痴!这还用说吗?你几岁了?如果没有学会这一步,怎么出来跟人家搏杀?”
“至少我父亲一向堂堂正正的跟人做生意,算我瞎了眼!”
一旁的喽罗们怒不可遏,将唐俊泽拖到车外,用力的殴打。
“等等……”徐志光从他的话语中寻到一丝曙光。“不管怎么说,你都还是富泰建设的小开,我不管卫可仲那家伙是死是活,至少现在黑阳帮的大小事都是我在发落,不如我们携手合作?”
唐俊泽被打得全身没力,“卫可仲?他是谁?”
“就是上次在医院捅我针的那个白目家伙。”一想到他害自已白白紧张了三七二十一天,结果三周后检验报告出来,针头残留的液体显示是“葡萄糖”,徐志光就发誓,一定要卫可仲加倍水还?
而且卫可仲消失了十几年,忽然现身,明明知道他徐忠光肯定不会让他好过,整个黑阳帮也都是他的势力,在医院还是要出面……这代表他准备好了,只是他到底为何想要复出?徐志光就不懂了。
不管如何,在黑阳帮帮主黑爷子和他身边那几个老不死的家伙发现卫可仲现身之前,他得赶快把卫可仲解决掉。
唐俊泽啐了一口,怒道:“喔,原来是那个家伙!”
“怎么?你也认识他?”不可能吧?徐志光挑起眉头,打量这个光鲜亮丽的公子哥儿。
“他曾经派泰劳在六张犁眷村毒打我一顿,甚至……还抢我的女人。”徐志光哈哈大笑。
这个喜欢流连花丛的死卫可仲,果然为了女人争风吃醋以致败露行迹。
难道自从修罗门解散后,卫可仲就一事无成,整天醉生梦死?
“我们来合作吧!黑阳帮最近在我的带领下标了不少政府的工程,我可以发包一些给你,关于佣金和预算部分,我会跟你谈,然后我们一起对付卫可仲。”徐志光倚着车门,抽着雪茄。
唐俊泽犹豫不已,一来和尚不是善类,二来跟黑道组织打交道很容易被吞掉,但是他因为六张犁眷村建案已被寓泰建设打入冷宫,还得麻烦父亲找资深老臣帮忙收拾烂摊子,他这开发部经理形同被架空……如果现在和尚把标下的政府工程发包给他,他是否有扳回一城的机会?
到时若被查出他和和尚继续维持关系,就说自己是被和尚威胁。
可以拿到政府的工程,又可以置卫可仲于不利,等到情敌消失、坏名声淡化了,父亲和谢柔音对他会有另一番的看法。虽然还是有风险,但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吧?
“好!我们合作。”唐俊泽说。
这一周,音乐教室的学生一个一个减少,最后连萧之邦都要离开。
“其实我很想留下来,只是我爸妈帮我报名今年在莫斯科的肖邦青年音乐赛,他们很怕我继续待在这里,会埋没我的天分。”
萧之帮弹完练习曲后,起身说道:“老师,你要小心,有人在外面散播你没有得奖纪录、在校成绩乏善可陈、跟流氓很熟的小道消息,所以学生才会一个接一个的流失。”
谢柔音十分讶异。她从来不曾得罪过谁,为什么有人要这样对她。
等萧之邦离开后,人事主任冯有佑走出来,嘴上叼了根烟,“恭喜你,你终于也有跟人结下梁子的时候,有人嫉妒是好事,哈哈……”
“有什么好恭喜的?而且我有什么好被人嫉妒?”她十分委屈。
听完冯有佑说明来龙去脉,她的心直往下沉。她这一生从来不曾与人结怨,行事一向低调,总是希望不要引人注意,也别让刷遭的人不开心,尽量做好自己的事。
为什么冯学长说的那些会发生在她身上?
被人讨厌,而且是被意想不到的人讨厌,还群起攻之,那种感觉真不好。
她想进电梯,又想去道馆看看卫可仲在不在,可是,为什么要去看他?还是别去看他好了,免得产生不必要的麻烦。在感情的世界,
一开始她只在乎唐俊泽的所有想法,但现在唐俊泽的存在反而变成她的烦恼之一,她不想承认。
谢柔音重新回到电梯前等待,电梯门一打开,她抬起头,竟然看见卫可仲!
想起前几天他才热烈的吻过她,强势的拥着她不让她走,非要不可的强索她的爱,今日再见到他,她显得有些不自在,只不过是有了一点点肌肤之亲,还是被袭击的,为什么她再看到他,思潮竟然如此汹涌?
“嗨,师父,这么早就要走?”卫可仲拉着身后的手推车,步出电梯。
“你的音乐教室不是没半只猫了吗?应该很有空。”
听起来真不悦耳,但她还是觉得讶异,“你怎么知道?”
“你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卫可仲自信满满的说。
“我……我想回家了。”大家都知道她的学生都走光了,她的心情黯然。
“别走那么快嘛,你没有闻到很香的味道吗?”他一手拉着手推车,另一手很自然的牵着她,往道馆的方向走去,有什么天大的事,吃饱了、睡一觉再说。”
原来手推车上有一大锅鸡汤。
她本来没胃口,可是被他又宽又大又温暖的手牵着,那是他曾强势拥着她不让她牵的手,那是他曾经帮她把欺负她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十分具有力量的手,而这手的主人吻过她,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跟着他……难道她真的爱上了卫可仲?
他们还没进入道馆,十儿名少年因为闻到又香又浓的鸡汤味,乐呵呵的冲出来,一起把手推车拉进去,随即人手一碗。
谢柔音这才知道,原来他三不五时便带鸡汤来给这些少年补身子。
她不禁汗颜,自己一直觉得卫可仲是个粗人、不解风情,可是她又比他好多少?觉得做不来的事,她就置之不理,反观卫可仲,没背景也没人脉,却一点一滴的建立起这家道馆的声势和人力,他一直在想办法,还懂得照顾这些人,她呢?
“这次是清热排毒乌骨鸡汤。”卫可仲牵着她入座,对她眨了眨眼,笑道:“我特别请流氓刑警加了红枣和人参,喝了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他舀了一碗汤,用汤匙搅了搅。
油香味扑鼻而来,谢柔音还未尝到便感到温暖。
“谢谢。”这种凡事被人留意、照顾的感觉真好。
“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卫可仲先细心的剔除骨头,再端到她的眼前。
接过碗,向来心肠软的谢柔音一时感触良多,红了眼眶。
“怎么了?你怎么了?”他连忙问。
“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喔……”
“怎么会呢?”
“现在有人在外面放风声,说如果想要小孩琴艺进步,千万不要送到我这里……我不期望自己可以成为什么了不起的音乐家,但被我教过的小孩子没有一个害怕弹琴,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谢柔音不甘心。“快乐的弹琴比得奖重要多了。”
卫可仲看着她,无法不喜欢她的理直气壮,只要一靠近她,就感觉到纯净。
“最让我难过的是,居然是静学姐放的风声……我又没对不起她,也没跟她说过几句话,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她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