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常年在外面做生意哦,根本不回来,所以我现在都记不清我爹长什么样子了。」牛牛说起这句话时满脸都是抱怨。
「你恨你爹吗?」安雪璃问道。
「恨?什么叫恨?」「就是比讨厌还要厌恶这个人。」牛牛想了想,「我不讨厌爹,爹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买好多好吃好玩的东西。」「看来你爹也是真心疼爱你。」她幽幽地想着,似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宽慰别人,「所以你也要真心地爱他,千万不要失去后再追悔莫及。」「姊姊,你说什么?我不懂。」牛牛困惑地看着她.然后又恍然大悟地说:「哦!我知道了,姊姊一定是有想见的人,可是却像我和我爹一样,总是见不到,是不是?」安雪璃一惊,难道她的心事连孩子都知道了?
牛牛笑着说:「姊姊皱眉头的样子和我娘说起我爹时的样子好像,我娘还常背一首曲子,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我爹……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凭阑袖拂扬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她浑身如遗雷击一般。为何又在诗文中听到了她和夏凭阑的名字?难道无论天上地下.他和她真的是绑在一起,解不开的夫妻结吗?
如果真是如此,为何她和他的缘份会这样浅?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
「姊姊笑了!姊姊笑了!」牛牛兴奋地跳下墙,挥舞着手臂跑去找夏凭阑领赏。但是他不知道,夏凭阑想看到的.并不是她此刻嘴角边这苦涩得如药汁一般的笑容。
掠影偶尔也会来看看安雪璃,发现她都默默地独自一人或弹琴,或看书,掠影和她说话,她也很少回应。
掠影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于是她去找夏凭阑,将她的情况告诉他。
「主人,有一件事属下还要提醒您,女人的、心胸大多没有男人宽阔。您想考验一下夫人,或者气气她,这本无所谓,但是不要弄假成真了。
夫人现在是自暴自弃,满肚子的伤感却不敢和您说,我看您还是去和她坦白吧。」夏凭阑微蹙眉心,「有那么严重吗?上次牛牛还和我说他已经把雪璃逗乐了。」卜一个七岁小孩子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有句话叫「强颜欢笑」,您应该是听说过的。」掠影到底是女人,最了解女人的心,「您若是真的心里在乎她,就不要再折磨她了,我怕夫人把自己逼入一个死胡同里,再想出来就难了。」这时候梨花斋的婢女慌慌张张地来禀报,「城主.夫人病了。」夏凭阑眉心凝结,即刻丢下手边处理中的事务,快步奔向梨花斋。
第九章
安雪璃不能不病。
正如掠影所说,她的心胸没有那么宽阔,或者说在「情」字上想象的那样心胸宽大,她的确将自己逼入了一个死胡同。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逼迫自己不再去管他们的新房和婚事,一切就可以获得暂时的心情缓解。
但是这梨花斋内空空荡荡,再也没有了夏凭阑的体温和气息,后的梨花斋几乎完全变了个样子。
她不知道这是他刻意命人做的,为的是怕她再想起那一夜被人险些挟持的可怕记亿。她只是伤感在新屋中已经很难找到相公过去留下的影子,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住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一片冰冷,无依无靠。她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所以最终病倒了。
一场突然而至的高烧击倒了她,全身内外如火如荼的持续高烧不退,让她的神智完全陷入昏迷。
她好像在昏迷中看到了对她和蔼微笑的父亲,于是她拚命伸出手想去抓住他的胳膊,大声地喊着,「爹爹!」然而梦中的大喊在现实中只是抽泣的呢喃。
「夫人是有心事郁结在胸,愁闷不发.昨夜大概又染了风寒,所以……」她听到有人在说话,断断续续的,模糊不清。
「爹……父亲……」她还在无力地乱抓,眼泪顺着眼角斜流,「我想回家……」一只清凉的手握住她的,指上凉凉的温度让她的燥热好像退去了几分。
「你的家就在这里。」她听到一个低沉而清彻的声音说道。这声音像是有魔力般,一议她烦躁不安的情绪也得到了些许缓解。
忽然间,指上的凉意一抽,离开了她的身体,她急得喊道:「别走!」「我没有走,只是你该喝点水了。」那声音又在耳畔晌起,然后一只有力的手托起了她的后脑,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她的唇。
她勉强喝了一口,但是喝完之后又咳又吐.无法下咽。
「这是怎么回事?」那声音问道。另一个听来苍老一点的声音说:「大概是夫人心中抗拒治疗,这样很糟糕,只怕她一会儿连药都不喝了。」「雪璃,你在抗拒什么?」低喃的声音在她耳畔划过。「去煎药吧。」一个命令不知对谁下达。
片刻后,她被人从床上托抱着坐了起来,一个柔软的东西触碰到她的双唇,然后有个灵巧而同样柔软的东西挑开了她的唇齿,一股清凉的水灌入她的口中。
她想咳嗽,但因为身子是坐起来的,哺入口中的凉水一下子流进了咽喉,她唇上的那份柔软执拗地封堵了她的退路,而她在激烈的颤抖之后渐渐地平静下来,任由对方将一口又一口的凉水哺入唇中。
体内的燥热好像得到了一点缓解,但是皮肤上如火烫般的温度还是没有退去的迹象。
「凭阑……」她喃喃念着自己很少叫唤的名字,眼泪比刚才流得更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念出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是控制不住的话就这样,一串串倾倒出来~「我不想你娶别人,真的不想……别离开我,我会害怕……」「雪璃~」她听到一声欣喜似的慨叹,然后自己被人紧紧拥住,「乖孩子,早一点对我说出心里话该多好。」。
「凭阑,凭阑……」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迫切地叫着他的名字,抱着他的身体不敢松开,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苦涩的药汁晡入她的口中。她皱着眉想抗拒,但是耳畔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乖乖地喝药,不要让我生气。」她像是个犯了错误后因为恐-惧而急于悔改的孩子,勉强地喝下那些难以下咽的苦水。
「城主,给夫人净身的温水已经准备好了,让奴婢服侍夫人净身吧。」「不,我来。」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好像走入一个新屋子,这屋内有白雾般的水气缭绕,而她身上的衣物被人小心的一件件剥离。
高烧引起的大汗淋漓让她一身黏腻不已,此时全身浸入到温水当中,她有一种新生的感觉。
一双手轻轻地帮她擦拭全身,轻柔而细腻的动作让她坚信自己是在一场美丽的梦境之中。
好舒服,她真的不想醒过来了……沐浴之后,她被什么东西裹住后抱回床榻。
她生怕自己被丢下,紧紧抓住身畔的那只大手,不敢松开!
「你的体温还是很高啊。」那清凉的手抚摸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低声自语。
她呢哝了一声,热得难受的身体在床上再度煎熬若,辗转反侧。
片刻后,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被单被扯开,一具温凉而宽厚的躯体覆盖在她身上。
「还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似笑非笑的慨叹让她不明所以,紧接着她的唇就被人谴蜷封住。
情欲之火迅速燎原,她被他撩拨的身体因为过于敏感而立刻有了反应,当轻吟伴随着喘息和汗水同时进离出她的身体时,一种巨大的被占有感侵袭了她的全身,赶走了她所有在病痛下被折磨的不适。
「凭阑!」她呢喃着他的名字,感受着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极度眷恋地将自己深埋在他清凉的怀抱中,辗转着身体。极力地想拥有他的一切,就像他拥有自己。
「雪璃,今夜过后,让一切都过去吧。」她恍恍惚惚地听到这句话,但是无力思索的她只是任凭自己陷入了甜蜜的睡梦之中。
雪璃,今夜过后,让一切都过去吧。安雪璃以为这句话,只是她痴痴幻想的一句梦话。当她睁开眼时,映入眼中的是刺眼的光线和婢女如释重负的表情。
「夫人,您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她浑身上下都在酸痛,但是身体内外的热度已经完全退去。她张张嘴,好不容易逼出一句话,「他……在哪儿?」「他?您是说城主吗?」婢女微笑着.「城主今天好像要去校场.要奴婢帮您通传一声吗?」「不用了。」她阖上眼,相信自己昨晚的种种缠绵感觉真的只是梦境。
稍稍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被褥之下她穿的衣服不是昨天那件青蓝色,而是月白色的。想来是生病时衣服脏了,婢女们帮她换的。「谁帮我换的衣服?代我多谢了。」婢女们捂着嘴笑道:「是城主亲自换的,您要谢,还是当面谢他吧。」她陡然怔住。凭阑?他真的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