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华潇湘见突然出现的瞿天启,无法苟同路蕙兰的说法,她是没见过从前的瞿天启是什么模样,但是依现下看来,他只是黑了点,身形还有点壮,可不觉得瞿天启瘦到哪儿去。
对于瞿天启的突然归来,瞿天问也十分讶异,是有想过瞿天启不可能永远在外头流浪,终会有回来的一天,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且是在他尚未站稳脚步之前就回来了。这么一来又增添许多变数,他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我问你,你刚刚为何对我娘不敬?也不想想自己是啥出身,可以那样对我娘说话吗?”瞿天启一回来,就先对瞿天问端架子,视瞿天问为下人,摆出大少爷的态势。
“我相公会那么做,全是因为大娘欺人太甚,你怎么能不分是非,劈头就骂呢?而且你刚刚说什么?不想想自己是啥出身?你和我相公是兄弟,他是啥出身,你就是啥出身,没有任何分别。”华潇湘气得冲上前,想一拳挥掉瞿天启瞧不起人的嘴脸。
瞿天问及时单手拦抱着她纤细的腰肢,没让她痛打瞿天启一顿,引发更多事端,虽然他也很想痛揍瞿天启一顿。
“你是谁?!这里何时轮得到你来说话?还有,谁说我和他是兄弟来着?他不过是庶子,根本就不配和我相提并论。”瞿天启拧眉看她,尽管衣着褴褛,仍不改嚣张态度。
“她呀,不就是瞿天问的妻子,你瞧,两个人同一副德行,连点规矩都不懂。”儿子归来,路蕙兰的气焰又高张了,谈及瞿天问与华潇湘的口吻充满鄙夷。
“两个同样低俗的人配在一块儿,不正好。”瞿天启恶意地朗声大笑。
他们母子俩一搭一唱,无视于瞿天问与华潇湘在场,竭尽所能地批评他们。
“可恶!”她要撕烂这两张烂嘴!华潇湘整个恼火,别人怎么说她都没关系,就是不容许有人恶意批评天问,他们凭什么以恶劣的言语伤害别人?!
“潇湘,冷静!”同样大感不快的瞿天问环着她的腰肢拦阻着,不让她和路蕙兰与瞿天启起冲突。
“怎么?不服气?”瞿天启挑衅地看着她,料准她不敢动他一根寒毛。
“天启,你别跟这些低下的人一般见识。”路蕙兰火上加油。
华潇湘气得全身不住发抖,她不能理解为何天问还沉得住气,还不生气,莫非从前他们母子就是这样奚落他、伤害他的?她的心好痛!想到他曾经受过的伤害,就痛得她快喘不过气来,泪水盈满了眼眶。
可是她不想让路蕙兰与瞿天启更加得意,所以拚命忍住,硬是不肯让泪水不争气地滚落。
“潇湘,别理会他们,不管他们说了什么,我都不在意,因为他们不是我该在意的人。”瞿天问在她耳畔一字字柔声说道,要她冷静下来,不要与他们计较,她为了他这么生气,一心一意为他着想,他很感动,庆幸着能爱上她,这是老天爷对他的眷顾,不然他岂能有幸和她结为夫妻。
“可是……”她好气,真的好气。
“潇湘,有你在我身边,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伤不了我,因为我有你,明白吗?”瞿天问继续在她耳边轻喃,要她知道对他而言,她更重要,那些伤人的言语根本就不值一哂。
他的一句“因为我有你”,让华潇湘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他说得没错,既然大娘和瞿天启以伤人为乐,他们又何必对他们尖锐的言词耿耿于怀,如果和他们继续吵下去,不就和他们没两样?
“什么叫出嫁从夫你懂是不懂?好好听从你相公的话吧!”瞿天启将瞿天问的不争吵当作是怕了他们,冷嘲热讽要华潇湘多学学。
“乡下来的暴发户的女儿能懂什么?”瞿天启归来,让路蕙兰更加肆无忌惮了。
“原来是乡下来的,难怪我怎么瞧她,就觉得她很俗气。”瞿天启厌恶地挥了挥手,仿佛在挥走讨人厌的苍蝇。
一句乡下来的暴发户伤了华潇湘的自尊,令她难过不已,一时间她竟词穷无法反驳。
“收回你们的话。”瞿天问不喜欢听人批评妻子,眼神寒冻似冰地扫向路蕙兰母子。
“我们说的可是事实,为何要收回?”瞿天启不把瞿天问的怒火放在眼里。
“可不是,我头一回瞧见她全身穿金戴银的,活像怕别人不知道她家多有钱似的,实在是可笑得紧,想来她的家人也和她一样低俗,咱们家是如此高贵风雅,多了她,咱们家就多了许多铜臭味,再也高贵不起来,唉!”因为不满瞿天问,连带的也不喜欢华潇湘,路蕙兰口下自是不留情。
“你们要笑我尽管笑,就是不要笑我的家人。”路蕙兰批评她的家人,让她气得驳斥,旁人怎么说她都没关系,就是没办法接受路蕙兰对她家人恶意的攻击。
“啧!啧!听我娘这么说,你和你的家人还真是庸俗啊!”瞿天启故意摇头感叹。
“闭上你的嘴!”狗嘴吐不出象牙!瞿天问挥拳击向瞿天启左颊。
瞿天启没料到瞿天问会动手,反应不及,整个人被打得踉跄后退,结果左脚不小心绊到右脚,仰跌倒地。
“天启!该死的瞿天问,你竟然敢动手打天启?!”路蕙兰亲眼见到宝贝儿子被打,立即哭天抢地,奔过去扶起儿子。
华潇湘则是完全傻眼,她没想到向来温文儒雅、动口不动手的天问,竟然会出手打同父异母的哥哥,而且是为了她。
“我不过是想提醒大哥,不要随意出言侮辱别人。”瞿天问一点都不后悔动手打瞿天启。
“他有哪里说错?!华长耕是粗鄙的暴发户人尽皆知,当初要不是想要华长耕拿出钱财来帮助商号度过难过,你以为我会派人去抢绣球塞给你吗?华潇湘岂会有踏进瞿府大门的资格,她该有自知之明!结果华长耕一个子儿也没拿出来,早知如此,我就不会派福伯他们去帮忙抢绣球,娶个花枝招展的媳妇来让人笑话,连带瞿府也因她而变低俗了。”路蕙兰为了捍卫儿子,说出当初派福伯一伙人抢绣球的真相,要华潇湘认清事实,别以为她够资格当瞿府的少奶奶。
路蕙兰的尖嚷,使华潇湘更加清楚真相为何了,先前就知道天问娶她是为了挽救瞿家的财务,可没想到竟是路蕙兰在背地里策划,路蕙兰对她的敌意与攻击让她很受伤,可又不免想到,假如不是路蕙兰暗中策划,她和天问或许根本就不可能有缘成为夫妻,这么看来,她是不是该感谢路蕙兰?
瞿天问嘴抿成一直线,咬紧牙关,强忍着不动手教训女人、长辈的冲动,路蕙兰所说的字字句句皆带着尖刺,狠狠刺向潇湘,他不想单纯的潇湘受到伤害,非常不想。
“大娘,你已经说够了!”他语气不悦森冷。
“娘,你别跟他啰嗦!这个臭小子敢动手打我,我非得教他尝尝我的厉害。”瞿天启推开母亲站起。
以前都只有他瞿天启欺负瞿天问的分,今日吃了瞿天问这一拳,他哪吞得下这口气,非要加倍还给瞿天问不可。
“你可以再试试。”瞿天问双眸迸射寒光,警告瞿天启,他没学过武艺,所以先前遇到张寻的挟持及面对黔家马帮帮众时,没有办法马上脱身,但这并不表示他不会打架,只能任人宰割,而凭他的本事,要打倒瞿天启并非难事。
“你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比我行!”瞿天启向来最会说大话,他在外头流浪多年,学得最多的就是吹捧自己,总是把自己捧得宛如神祇,事实上根本什么都不会。
“天启!别啊!”路蕙兰了解天启好吃懒做的脾性,他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哪会有打赢瞿天问的能耐。
“相公……”华潇湘紧张得手捂着唇,担心丈夫会打不过肉比较多的瞿天启。
“别为我担心。”瞿天问朝她淡淡一笑,要她别小看他。
“大话别说得太早!”瞿天启不理会母亲的劝阻,发出怒吼,像头山猪般发狠地冲向瞿天问。
瞿天启来势汹汹,瞿天问则镇定如常,他静静站在原地,等候瞿天启冲撞过来。
“啊!”华潇湘吓得惊声尖叫,深怕丈夫会被瞿天启撞倒在地。
瞿天问并没有被瞿天启一头撞倒,当瞿天启要冲撞到他的那一刹,他倏地往旁移一步,而止不住冲势的瞿天启,一头撞上摆放在花几上的笑弥勒,疼得他眼冒金星,接着又撞翻了花几,整个人仆倒在地,这会儿更痛得他一手抱头,一手捂住心口哀叫打滚。
“天启!”路蕙兰见瞿天问不过是往旁边闪了下,她的宝贝儿子就又撞又摔,看得她心都碎了。
华潇湘见到丈夫没事,瞿天启却已经痛得爬不起来,她一脸崇拜地凝望着丈夫,暗想,原来她的丈夫是这样有男子气概,像瞿天启那种无赖根本就不是她相公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