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述的马帮兄弟个个气得恨不得马上将瞿天问大卸八块,但他们首重纪律,没有黔立雄的指示,他们再生气,也得暂且忍下。
瞿天问皱着眉听他们的叙述,听完之后,长叹了口气,路蕙兰与辛管事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陷害他,他已厌倦他们所玩的小把戏了。
“那些话我从来都没有说过。”瞿天问神色凝重地对马帮兄弟郑重澄清。
“现下你当然说没说过了。”马帮兄弟当他贪生怕死,不敢承认。
“我说他是被人陷害的!你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是他?”张寻还在和黔立雄争执,两人争执的声浪盖过瞿天问与马帮兄弟的谈话。
“他奶奶的!你和他是一伙的,当然帮他说话!”争论许久,黔立雄的火气更大了。
“黔锅头,我瞿天问从来不曾说过一句对马帮兄弟不敬的话,也从来不曾认为我的出身比其他人高贵,我自认行事坦荡,对于在背后嘲笑瞧轻他人的行为,我根本就不屑为之。”瞿天问朗声重申,他的双眼炯炯有神,没有丝毫畏惧地对上黔立雄的眼。
“我刚才就是这么对他说的,可是他一个字都不信,你说气不气人?”张寻已被黔立雄的固执气得七窍生烟。
“我对你一无所知,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话?”黔立雄压根儿就不信瞿天问,他领着一帮兄弟,可不是别人随便说一句我没有说,就能轻易了事,如果他这么简单地信了瞿天问,不仅对不起死去的兄弟,在现下跟着他的这帮兄弟面前更会抬不起头来,往后他凭什么使弟兄们信服?凭什么让弟兄们继续卖命?
“我知道要黔锅头信我,得拿出证据来,既然辛管事在您面前造谣生事,我就找出他,与他一同在黔锅头面前对质。”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是唯一的办法。
“是啊!这全是辛管事在兴风作浪,我家二少爷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是你们想的坏人。”福伯帮忙解释。
“你要找出他?这不会是想要脱逃的借口吧?告诉你,我们好不容易等到你自投罗网,岂会轻易放人?”没给个交代,黔立雄不许瞿天问走出这块空地一步。
“黔锅头,你怎么可以暗骂我家二少爷是缩头乌龟呢?”福伯生气了。
“福伯,黔锅头没有骂我是缩头乌龟。”瞿天问不想乱上加乱,忙平息福伯的怒火。
“不!我就是那个意思,你的确是没有担当的缩头乌龟!你爹地下有知,肯定以你为耻!”在黔立雄眼中,瞿天问愧当瞿信佑的儿子,他真不晓得瞿天问哪点值得瞿信佑疼爱。
“二少爷,你听听,他承认了!”福伯的手指抖啊抖的,快气昏了。
“好了,福伯,您先别生气,冷静下来,不过是一句缩头乌龟,伤不了我。”瞿天问安抚气炸了的福伯,免得福伯气到厥过去。
“不错!一句缩头乌龟的确伤不了你,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让你后悔曾经出言侮辱我马帮弟兄!”黔立雄立誓非得为死去的弟兄讨回公道不可。
“有种就放马过来!我张寻可不怕你们!”张寻闻言,立即摆开架势,准备和他们以死相搏。
“没错!你们想动我家二少爷一根寒毛,就得踩过我们父子的尸体!”福伯老归老,可也视死如归,与儿子来顺依样画葫芦地摆开架势。
瞿天问见状只觉头好疼,简直是一片混乱,谁也不肯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谈,他不想见到有人因此受伤甚至死亡,不论哪一方有伤亡,他都不乐见。
每个人心中皆充满怒火,他得想办法平息才行,目前最棘手的是黔立雄不肯放人,他们一行四人受困于此,根本就没办法找出辛管事来对质,想到这,瞿天问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谁也不准动我相公一根寒毛!”平地一声雷,华潇湘凶巴巴地出现,她身后带着两名商号的伙计,而伙计则一人一边押着辛管事出现。
尽管瞿天问不要她跟过来,但华潇湘待在商号不知他的情况,就会胡思乱想,愈想愈觉可怕,虽然有张寻保护,可是他们一行四人,只有张寻懂武,两方真动起手来,恐怕他们会吃大亏,她不想他们一行四人遭遇不测,于是问自己,究竟她能为丈夫做些什么?
且本属于他们的货物为何马帮的人会突然不肯交出?这其中必有缘故,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有人在背后唆使,而会做这种事的人,除了辛管事以外,她根本就不作他人想。
她担心丈夫他们与黔家马帮的人见面后,对方压根儿就听不进任何话,更有可能会愈扯愈乱,所以她认为要解决问题的最快方法就是找出辛管事,于是要商号里的伙计马上找出辛管事,不管他窝在哪个洞,都得揪出他来。
幸好伙计们在辛管事常出没的小酒馆顺利找到辛管事,她也没时间问辛管事究竟在背地里干了哪些好事,直接要两名孔有武力的伙计押着辛管事一同前来,若事情已经顺利解决,那很好,倘若没有,就让辛管事收尾。
当她抵达时,即见两方快动起手来,她忧心丈夫的安危,立即跳出来大声喝阻。
“辛管事!”宛如心有灵犀,在他苦思不出办法时,妻子便带着辛管事出现,解了燃眉之急。
辛管事的出现让所有人安静下来,每个人皆瞪大眼看着他被押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黔立雄拧眉看着突然出现的华潇湘。
“相公,你没事吧?”华潇湘不理会黔立雄的疑问,迳自奔至丈夫面前,忧虑地将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检查过一遍,确定他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我很好,只是你怎么会过来,且还带上辛管事?”瞿天问望向不敢直视他眼瞳,心虚地别过头的辛管事。
“我在商号里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劲,实在是待不住,心想货物会出问题,定和辛管事脱不了关系,所以要全禄与招财想尽办法找出辛管事来。”也多亏真让他们找出入来,及时赶到。
“你们莫名其妙抓我来做什么?黔锅头,你可要救我啊!”辛管事一直都在暗中偷偷留意商号的动静,所以一得知黔家马帮运货到了城外,他便先行一步过来造谣生事,本来事情该进行得很顺利,谁知他会让华潇湘给派人逮过来。
眼下情况对他不利,趁两方尚未说清前,先向黔立雄求救,最好再使双方起纷争,让他趁乱逃离,又或者让黔立雄的人一刀解决瞿天问也行。
“什么莫名其妙?我为何抓你过来,你应当心知肚明!”辛管事突来的求援,让华潇湘傻眼,原以为到了这儿,辛管事问心有愧,会坦承他所犯下的错事,哪想得到他会厚颜无耻,一概不认。
“我人在小酒馆坐着喝我的汾酒,啥事都没做,结果全禄与招财进了小酒馆后,不由分说就把我架来,我如何不觉得莫名其妙?”辛管事以无辜的表情瞅着黔立雄看,希望他站出来主持公道。
“你做过什么好事,你自个儿最清楚,现下想不认帐了是吗?”华潇湘气坏了,明明坏人是辛管事,结果经辛管事一说,反倒让她成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坏人。
“瞿天问,你果然是卑鄙小人,推诿过错不说,竟然还想要诬陷辛管事,你的心思实在太过歹毒,根本就不配当瞿家的人!”黔立雄再次发声,彻底唾弃瞿天问的作为。
“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我相公?!”华潇湘可不许有人出言侮辱丈夫,她凶悍地要和黔立雄理论。
“潇湘!不得无礼!”瞿天问低喝。
“相公……”华潇湘转头瞧见丈夫动怒,马上噤声退下,不敢再和黔立雄争论。
“被我识破了你们的真面目,所以无话可说了对吧?”黔立雄朝身后的马帮弟兄比了个手势,身后的弟兄立即上前,自全禄与招财手中救回辛管事。
瞿天问没阻止黔立雄的手下救人,辛管事获救后,经过瞿天问身旁时,得意地冷冷一笑,眼神轻蔑地在瞿天问及华潇湘身上溜转,嘲笑他们即使已抓到他的人,仍是拿他莫可奈何。
好不容易逮着辛管事,却又让他自眼皮子底下溜走,华潇湘气到快吐血了,而同样气到浑身颤抖的还有福伯与来顺。
张寻则是惊讶地瞪大了眼,此时他更加看清辛管事的为人。没想到辛管事如此狡猾,他会被辛管事所欺骗是理所当然,并非是他太笨。
“黔锅头,幸亏有你,不然我真会被他们给害死!”甫获救,辛管事马上涎着笑感谢黔立雄。他成功逆转情势,正好可以藉机除掉瞿天问,路蕙兰可没理由再骂他没用,他总算可以得到该属于他的利益了。
“辛管事,你千万别这么客气,你也帮了我不少忙,若非你告诉我,我压根儿就不知道这臭小子背地里瞧不起我黔家马帮。”黔立雄用力拍了拍辛管事的肩头,要他别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