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卢映涵向他挥手道别,彻底松了口气。
“你没事干嘛跟他走那么近?”人才刚走远,卫梓翔忙不迭质问。“他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干嘛?一大早就骂人?”卢映涵斜眼瞪他,一肚子委屈。“我当然知道他是谁,可是,他要跟着我,我有什么办法?”
“哼!”从鼻子里冷冷哼一声,卫梓翔仍很在意方才见到的那一幕。“我不是在骂你,刚刚你们亲匿地手拉着手过马路的模样,真该拍起来让你自己看一看,要说你们是情侣的话,任何人看了都不会怀疑。你觉得我心里会很舒服吗?万一给多事的人看见,传了出去,那还得了?”
“什么意思?”卢映涵垮下脸,酸溜溜地说:“你说心里不舒服?怪了,你在不舒服个什么劲儿?男未婚、女未嫁的,我就算跟谁亲匿地走在一起,好像也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他不可置信地走向她,深邃眼眸盯住她。“喂,小姐,你讲话有没有良心?怎么会不关我的事?”
他当真动了气,额上青筋显现。“我昨天晚上一直担心你会不会再接到骚扰电话,整晚辗转反侧睡不安稳,又怕你已经睡着,不敢打电话问你情况怎样。就这样睡睡醒醒到天亮,还睡眼惺忪的去帮你买早餐,你竟然敢说不关我的事?”
卫梓翔脸色涨红,虽然他已经非常努力克制情绪。“卢映涵,你在玩我?”
“我……我哪有?你也太凶了吧?”不知该怎么回应他,卢映涵只能低下头。
从他眼里的认真、他的言语表现可以清楚明白,卫梓翔是重新把她当成心爱的女人对待,虽然嘴里从不说什么“让我们重新开始”的肉麻话,但卢映涵知道他是认真的。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讲话直接莽撞,连一丝委婉都没有,他不知道女人是需要哄的吗?
第7章(2)
“唉。”见她低头不语,卫梓翔走向前,轻轻揽住卢映涵的肩头。“我好像太凶了,对不起,我坏习惯还是没改。我只是没睡好,又太担心你,才会这样……昨天你还有接到电话吗?”
“没有。”卢映涵摇头,露出迷惘的表情。“真的没再打来了,好奇怪喔。”
“没有就算了。”拍拍她的肩,卫梓翔好言劝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别再去想它了,我想是对方听到有男人呛声被吓到,以后也不敢再打了啦。”
“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愈来愈玄。”
“想太多当然愈想愈怪。”卫梓翔一再安慰她。“既然没再打就算了嘛,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听我的,别再想了,好吗?”
“真的很怪,打电话的人特别怕你。”歪了歪头,卢映涵不自觉嘟起嘴。“搞不好真的跟你脱不了关系?”
“别再钻牛角尖下去了,再钻下去,谁也救不了你。”卫梓翔看了看表。“都快九点了,你上班要迟到喽。”
“糟糕!十点新加坡那边要开视讯会议。”卢映涵吐了吐舌,挥了挥手。“我得上去准备资料才行,掰掰。”
“等一下。”卫梓翔顺势拉住她的手,轻轻放到唇边,印上深吻,温柔凝视着她。“乖,记得吃早餐。”
“哎哟,这里是公司耶。”卢映涵又羞又窘,苹果般的脸庞红通通的,紧张得东张西望。“一堆人正赶着上班,全被人看光了啦!你好烦喔!”
“呵呵,吻一下有什么关系,看光就看光。”卫梓翔不但不以为意,甚至有点得意洋洋。“我都不介意自己没行情了,你紧张什么?”
“哎哟!受不了你!”卢映涵没时间再跟他瞎闹,红着脸、跺脚奔向电梯口,仿彿回到初尝爱恋滋味的少女时期,整个心口都是甜的。
如梦似幻地,她和卫梓翔真的又走在一起了。
曾经她以为这辈子不可能会再接纳的恶质情人,没想到——她竟然重回他的怀抱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好奇妙呀。
*
“小姐,偶、偶是卫梓翔的妈妈,请问他有在吗?”
捷熙公司的门口接待处,出现一名穿着非常简朴的老妇人,正笑容可掬地向总机小姐询问。“真不好意思哪!麻烦小姐帮我找找看可以吗?”
“您、您是卫伯母?”没等总机小姐确认老妇人的真实身分,老远处已传来一道热切的呼喊。“真是稀客啊!卫伯母今天怎么会突然上台北来?来,我带您到会客室先坐坐,您搭了整天的车,一定很累。”
“啊……这位小姐,请问你是谁?偶、偶好像不认识你。”
纯朴的卫母对冷漠的都市人很有戒心,尤其是分明不认识又莫名热情的台北女人,更教她心慌。
“呵呵,我是梓翔的同事,我叫李锦秀啦,伯母您叫我锦秀就可以了。”热络地为远道而来的贵客端茶,李锦秀展现少有的待客热情。
“是李小姐啊。奇怪咧,为什么你好像对偶很熟,可是我对你没印象咧?”
卫母仔细端详眼前时髦的台北小姐,从她鲜艳的彩妆,到她那一身披挂繁复的短窄裙装,怎么看就是怎么觉得不对劲。
“呵呵,这……”李锦秀顿了顿,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呃,之前我看过卫处长的全家福照片,所以对伯母有印象。”
“全家福照片?你看过?”
“是啊、是啊。”李锦秀微微挪开视线,仿彿承接不住老妇人质疑的目光。
“哦,是这样喔?”卫母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卫伯母,您稍坐一下,我帮您煮杯咖啡。”李锦秀万般讨好,谄媚地笑道。
“不用啦,我不喝……”卫母忙不迭摇手,但李锦秀已飞奔出去。
无奈摇头,默默将随身携带的两只旅行袋放在茶几上,打开其中一只,拿出一袋香气四溢的食物,那是她亲手制作的客家菜包。
“伯母,这是我亲手为您煮的咖啡,您请用。”端着热咖啡进来,李锦秀堆满笑意的脸显得有点不自然。“嗯?什、什么味道?”
“呵呵,要不要吃看看?我自己亲手做的客家菜包。”卫母拿起自己的得意作品递到她面前。“台北绝对吃不到的啦,这是乡下才有的家乡口味。”
“我、我、我现在不饿。”勉强维持脸上的表情正常,那包子的味道不知怎地令她作呕,李锦秀控制不了地退了两步,声音微抖。“伯母,您先喝咖啡,咖啡要趁热喝。那包子,呃,我、我不饿啦!呵呵,我真的不饿。”
“偶不喝咖灰啦,哎唷,乡下人都嘛喝茶米茶,没有在喝咖灰的啦!”卫母收回菜包,有点不好意思。“可能你也吃不惯我们这种乡下东西啦,哈哈,没关系。我们梓翔很爱吃,留给他吃好了。对了,我们梓翔有没有在啊?”
“喔!他、他现在正在开重要会议,已经通知他了。”李锦秀退得老远,不然她怕自己真的会吐出来。“他应该马上就会出来了,伯母,您再等等喔。我、我还有事,我先去忙了。”
“好、好,谢谢你啊。”卫母爽朗地咧嘴笑开。“我就自己在这边等一下没关系,小姐,阿你企忙你的,不用管我啦!”
“那我先告退了。”李锦秀终于忍不住皱起鼻子,拔腿就跑。
李锦秀被那一桌子菜包、卤笋干,还有一堆乌漆抹黑的腌咸鱼给打败了,再不逃离现场她一定会吐。
见她一出门就捂住口鼻,卫母瘪了瘪嘴,摇头低语。“阿是看到鬼唷?乡下的东西有这么吓人吗?哼!”
“谁看到鬼啊?”卫梓翔匆忙走进来,不解地问着千里探儿的慈母。“妈,我们公司风水很好,请大师看过的啦,怎么会有鬼?”
“没啦,你是在忙啥米,都不知道回老家看看老妈?”卫母见到儿子,开心的向前拥抱,用力打他的肩背。“你唷,死孩子!大半年都没回家看老爸老妈,偶是在骂你——骂你是最不孝顺的夭寿鬼啦!”
“妈,我都有定时打电话啊。最近公司很忙,常常要出国又要四处去开会,抽不出时间。”母亲不辞辛劳的远道而来,教他非常感动,卫梓翔既心疼又委屈地向母亲撒娇道:“刚刚李小姐通知我说你在会客室,我才吓一大跳。你不是最讨厌坐长途车吗?”
“没办法啊,谁教偶儿子出了家门就像失踪一样,不上来找找看怎么行?厚,我忙了两、三天呐,做了一大堆你喜欢吃的东西。”
卫母向外头看了一眼,压低音量,神秘地问儿子。“对了,刚刚那个李小姐是不是跟你要好?”
“什么?李小姐?”卫梓翔想了一下,确定母亲指的应是李锦秀,蹙拢俊眉。“什么要好?你想到哪去了?拜托你不要乱讲,她只是我的同事而已。”
“没有就好,好咧家在!”卫母松了口气,连拍了好几次胸脯,头摇得像波浪鼓般。“那个女孩子唷,不是偶老太婆嘴巴坏,她实在有点假仙。哪有人端咖灰给乡下的阿婆喝?刚刚偶要请她吃菜包,好像在叫她吃毒药咧,厚,真没偶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