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如果我拿东西切断这条红线,可以吗?”看它的材质明明就不是耐热抗压的东西,为何扯不断呢?用普通剪刀剪可能难剪了点,不过如果拿她实验室里专门使用的锐剪,应该可以剪断吧?不知为何听见她说要切断这条红线时,他心里发出了一声好轻好轻的叹息,以及些许的不舍。
……不舍?怪了?他为什么要感到不舍?他跟她不过是才刚见面谈不上认识的陌生人,有什么好不舍的?像是故意忽略心中那异样的情愫,他应道:“随你。”
“那,如果剪断了,可以给我一点吗?”她想留下来研究红线的成分。
“十公分……如果不方便的话,三公分也行。”她要这红线做啥?想是这么想,不过一解开红线后他们俩就是陌生人,知道了似乎也没意义,于是他什么也没问。
“如果你想要,全部都给你。”他才不想留着这恶心的东西!黑润的眼儿发出闪亮光芒,封江花笑得好不开心,“真的吗?谢谢你!”霎时,他竟有些看呆了。
只看见她红嫩的小嘴一开一合,却没听清楚她说了些什么。
“这样好吗?”直到她这么问,他才回过神来。
为了掩饰失神的尴尬,他脱口说:“随便。”封江花脸上的笑容甜得像快要滴出蜜来,“那请往这边走。”看着她甜腻的笑容,他有片刻闪神,继而想起——自己到底答应了她什么事?
她和大哥、二哥比邻而居。
不过常在国外走秀的大哥很少在家,最长的时间也就是大嫂怀孕的那段期间:当警察的二哥更不用说了,他每天光忙着逮捕凶嫌都没时间和二嫂温存了,哪会有时间管到她。
所以说她虽然和哥哥们住得很近,却很自由,平时几乎没有人会来打扰她。
而她一个人住的独栋公寓,打通了一、二楼为住所,三、四楼则是她重要的研究室,里头配备了所有最先进的精密仪器,和她所有的研究资料。
平常她几乎都窝在研究室里不外出,只有两个嫂嫂怕她闷出病来,请她到隔壁吃饭,喝喝下午茶,或是要她出门散散步,她才会踏出自己的房子。
今天她决定不管谁来敲门都不应,就算扯着嗓子喊破喉咙她也不理,因为,那条红丝线实在是太诡异了!她从没遇过这种即使用强酸腐蚀,拿化学火焰熔都无法弄断的红线,只要是研究室里具有“攻击侵略”性的“武器”都派上用途了,但别说弄断了,连在红线上留下一点痕迹都没有!这下,是真的挑起她对红线的兴趣了。
第2章(2)
封江花拉开头上戴的放大镜再拔下护目镜,虽没如愿切断绑着两人的红线,她却一脸挖到宝的兴奋神情。
“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研究出来要如何分开我们。”她说得好像他们是连体婴。。
觑着她的笑颜,他不确定她说的时间要多久。
因为无法分开,她的拆解大业一开始可是费了一番功夫,每当她动右手的时候便会拉扯到他的左手,于是封江花想了一个办法:他们一人出一只手,然后她来指挥。没意料两人的默契不错,倒也完成了她想到的所有方法。
“或许我们该直接去找知道的人来解。”他提出不一样的见解。
瞥了他一眼,封江花问:“你认识这样的人?”如果对方真能把这条红线解开,她可能得先去开了对方的脑子看看里头是藏了什么东西。
俊脸一扭,他咬牙切齿痛恨道:“我曾爷爷。”
“曾爷爷?”这下她可感兴趣了,“你是指你爸爸的爸爸的爸爸吗?”
猫眼儿露出不耐,“不然呢?”一提到那个可恶的“老人”,他就满腹火气。
“他几岁了?”封江花兴致勃勃的继续问。
“不知道。”他语气更沉。
她为什么这么好奇他曾爷爷?“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他?”如果真如他所说是曾祖父的话,那肯定也有百来岁了,能活到这么长寿到底是靠什么?老天!她真想立刻见见这位人瑞!“再说。”或许见到曾爷爷又是他设的另一个骗局,这么想来,他怀疑自己还会想去找他吗?“喔,那要去之前可以先通知我吗?”好让她带齐一切可携带的研究工具,方便去“采访”那位老人家。
看她满脸雀跃,他忍不住泼她冷水,“我没说一定会去。”
“咦?为什么?他是你曾爷爷,又可以解开这条红线,为什么不去?”他的话的确达到降温的效果,封江花露出好奇宝宝的困惑,很认真请问他想知道答案。
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他沉默了许久。
“怎么?不方便说吗?”呃,她承认自己旺盛的求知欲和少与人相处,造成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直来直往的个性,这下该不会是问了不该问的事情吧?“他就是系上这条红线的人。”良久,他终于给了答案。
无声。
这下换封江花沉默。
“呃,可以说清楚一点吗?”又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男人瞅着她,薄唇继续吐露着可怕的事实,“替我系上这条红线的就是我曾爷爷,而你说替你带路的那个人应该也是。”封江花表情呆滞,“你、你是说……把我们两个绑在一起的就是你曾爷爷?”她可以这样解释他的话吧?男人点点头。
又是一阵呆愣,封江花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她现在不确定自己还想不想看到百岁人瑞了。
会去算命实为巧合,会踏进那家牛郎算命铺子也不是出自她意愿,照理来说她与他无冤无仇,和他曾爷爷更是完全陌生,为什么他要陷她于不义?或许她的发明可能危害世人,但那些她也都在完成后清除掉啦!这样一来她根本没做良心不安的坏事,怎么会遭逢这种劫难?嗯……这可以说是劫难吧?中文造诣她实在不高。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能说不生气,但此刻她更想弄清楚他曾爷爷的用意。
他紧盯着她,像是在确认该不该告诉她真正的内情。
猛地,她揪起他的衣领,黑眸透过镜片直望进他眼底,语调神态都透着狠劲,“拖我下来瞠这浑水,就要让我知道原因。”她不是那种被人占了便宜还闷不吭声的弱女子,现在她要答案,他最好老实回答!他被她绚丽的眸光给震慑住。
又是那种怪异的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她看起来突然变得好耀眼,让他移、不开视线,注意力完全被她吸引过去。
她全身像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彩,感觉很温暖。
“喂?”奇怪了?他干嘛一直盯着她不说话?对她的称呼很不满意,他纠正,“申屠元。”
“啥?你的名字?”听不懂他突然进出的中文,她猜测。
他颔首。
“我不会说中文,你有没有英文名字?”他念的那几个音好难发,如果他有例如杰克、爱德、詹姆士这种中国人会取的英文菜市名,她会方便许多。
“申屠元就是我的名字。”他很坚持。
封江花抓抓已经够乱的头发,“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她以后会小心不喊他的名字,只用“你”来相称。
“你不是华人?”淡觑了他~眼,封江花了解他暂时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看不出来吧,我是混血儿。”她开始收拾工具,然后站起身想到研究室的冰箱拿些大嫂贡献的三明治,“哎呀呀……”她走没几步就被他动也不动的高大身躯拉住。
“黄种人混血?”他挑眉问道。
见他一副非要到答案不可的模样,封江花只好拉出脖子上的项链,打开放有照片的坠饰。
“这是我全家照,坐在中间的是我母亲,站在她身后的是我父亲。”她拉拉他,要他跟着前进。“黑发绿眼的是我大哥,和我母亲一样红发绿眼的是二哥。”遗传是很奇妙的,他们家三个小孩可以说是长得截然不同,二哥像妈妈,她像爸爸,而大哥则是爸妈的合体。
“不像。”看了老半天,他只有这两个字。
“呵,是呀,不像。”封江花取出两个三明治,一个递给他,“不过我们真的是亲兄妹。”而且她的两个哥哥都很疼她。
虽然没有照正常的年纪去学校上学,但她完全偏向东方人的外貌还是惹来不少种族歧视:长得像西方人的二哥没问题,看起来最像混血儿的大哥因为个性的关系,人际方面也很吃得开,只有她这个不擅言词也不喜欢与人相处的,连去参加邻居小孩的生日派对都会被当“主角”欺负,几乎所有人的焦点都落在她身上,因为她不像两个哥哥还有西方人的影子在。
她黑发黑眼黄皮肤,就像个东方人一样。
不过在她的记忆里,大哥、二哥都会站出来保护她,而且她几乎足不外出,要碰上欺负事件也很少,对于自己和两个哥哥长相不相同的事实也渐渐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