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封江花会立刻答应,没料到她会犹豫那么久,艾瑞了解的开口:“是我太心急了吗?”是吗?她扪心自问,却得不到回应。
老好人的笑脸摆出,艾瑞神色有些受伤,“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想清楚了再回覆我。”啊啊,她伤了这个男人的心,因为自己没由来的犹豫。
“你能等多久?”
“嗄?”她的问题让艾瑞愣住,不知该给怎样的回答。
月光下,封江花面无表情的小脸显得冰冷,“如果我迟迟不回答,那不是在浪费你的时间吗?”犹豫,她突然对这段感情最终的结果起了疑问。
这就是她要的吗?跟一个看得顺眼,交往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男人结婚,他们的感情平淡,可以像朋友也可以是家人,她~直以为自己对他很心动,但现在面对他的求婚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可以等……”封江花脸上的表情很是陌生,艾瑞从没看过,对于她说的话他更有种不安的预感。
“不是的。”她轻摇螓首,交瑞,你爱我吗?”很简单的问题,可现在她却有不同的答案。
“我当然爱你!”艾瑞的语气有些急切。
封江花的双眸没有离开他,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真的吗?我们两个太相似,其实只是在对方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说穿了,我们爱的只是自己。”是了,这是她早就清楚的事情,只是一直不愿去承认爱自己比爱对方多,毕竟艾瑞是她自己的选择,纵然不是千挑万选,但对她这个人际关系不良的人来说,也是个难得的好对象。
“要先爱自己才能爱别人呀!”他不认为爱自己有何不对。
“嗯,我承认。”垂下目光,片刻后她再度抬起头,“我爱自己,可是不爱你。”原来那就是她迟疑的原因,跟申屠元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突然想清楚自己不爱艾瑞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艾瑞完全傻眼。他没想到封江花会这么说,而且还是带着她实验完,证实她理论后那种开心的笑容。
良久良久之后,艾瑞忍不住朗笑出声。
“我知道了。”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心虚,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只是很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感觉,他当初就是欣赏她这股率直无伪吧!因为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一股惬意的自信,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的便干脆说下,虽然她率真得伤人,却好过因为想当好人而不敢说出拒绝的话,到最后弄得相看两厌的地步,反而更糟糕。
“不好意思浪费你的时间。”封江花朝他深深一鞠躬。
率直不代表可以轻易的践踏他人的感情。这点她还知道。
拍拍她那头总是蓬松的乱发,艾瑞要她抬起头,“别这么说,我们通常都各忙各的,难得聚在一起,或许真如你所说的,我们爱自己胜于爱对方吧,才会把各自的研究看得比相聚的机会还重要。”封江花轻轻的笑了,“我们只是忘了去研究恋爱这门学问。”
“恋爱这门学问呀……”艾瑞重复了她的话。“回想起来我好像真的没谈过~场很认真的恋爱,以前我是那种只会念书的书呆子,女生靠近我也不过就是希望从我手上弄到考试的小抄,老天!现在想起来我还真逊!”
“从现在开始改变不就得了,你长得又下丑,金发蓝眼的,很吃得开呀!哪像我,黑头发黑眼睛,七年级时大家都在约会大谈性经验时,我还瘦不拉叽得像个非洲难民咧!外表不吃香的我不是更惨。”皱起小鼻子,封江花对自己的模样多少有点在意。
“嘿!女孩,你又没乖乖念七年级。”伸指轻敲她的前额,艾瑞拆穿她的小谎言。
搔搔头发,封江花干笑,“被你发现了,但我长得就是一副东方人的模样,这点你不能反对吧。”
“是是是。”艾瑞拿她没辙。
两个人动作亲密的继续散步,气氛并没有因为艾瑞方才的求婚失败而变调。
距离上是靠近了他们一点,只是申屠元还是听不见他们的交谈;但他们状似亲昵的举动,他倒是一点也不漏,尽收眼底。
有火苗在那双灿金色的猫眼里跳动。
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她一下表情冷漠,一下又笑得有如春天的骄阳。虽然要看到她的笑并不是困难的事,但此刻她展露笑颜的对象是她论及婚嫁的男友,那样的笑容就让他感觉很刺眼。
拳头松开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松开,他忍住冲上前赏对方几拳的冲动,继续跟着……赏对方几拳?他想揍那个男人?为什么?有些讶异的看着自己捏紧的拳头,申屠元的眼里一片茫然不解。
“哩!”肩上的轻拍让申屠元抬起头,封江花笑得露出白牙的面容出现在他眼前。
好像有一阵风,将原本盘据他心头的烦躁郁闷感给吹走,紧拢的眉头慢慢放松;然后高高的挑起。
他还是不解,但这次的疑惑却是她何时来到他面前的?“我刚跟他道别。”看出他的疑问,封江花主动解释。
了然浮现在他的眼里。
“走,我请你喝酒。”牵起他厚实的手掌,封江花笑得很愉快。
娇艳似花。
他想起了这四个字,且毫不考虑用来形容她的笑。
怪了,明明觉得她相貌普通,最多中上之姿,可现在看来却比任何一个他看过的女人.更令他印象深刻。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直觉的问。
封江花偏着头,仔细思考了一下,“没有,纯粹是想喝一杯。”她的说法跟个嗜酒的老头子一样。
“说实话。”他停下脚步,用透析一切的目光撞进她的瞳心。
四目相交片刻,封江花耸耸肩,摇头晃脑道:“那就当作我失恋了,所以想买醉。”
“失恋?”她刚才和男友亲密的样子实在不像失恋的人。
“对呀,我刚才拒绝了艾瑞——你知道的,就是我男朋友……喔,不,现在该说是前男友了。总之,我拒绝他的求婚,所以现在不就是失恋了吗?”就结果来说的确是“失恋”,但造成这个结果的是她自己,可不是对方,这样说来她哪有资格大喊因失恋要买醉?但申屠元的心跳却失序,心情飞扬,只不过是这么一个与他无关的消息,就可以一扫他方才低迷的心境。自从遇上她,他变得越来越不像那个从容自若的自己,无法掌控思绪的感觉令他有些恐慌。
“怎样?”她催促他的答案。
是受曾爷爷的红线魔咒影响吧!想不出答案,他只得找一个自己能安心的答案说服自己。
高傲的猫眼带着莫测高深的精光,半晌后他才说:“我讨厌人多的地方。”
“0K,那买回家喝。”纤细的小手冰冷,却坚定的包围着那只比她大上许多的手,封江花拉着他,步伐明确的往她要去的方向前进。
纤细的背影是刚毅的线条,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买个一打,回到家后我们上顶楼去喝,对了,顺便买些吃的东西回来……”瞧着她那冻得红红的鼻头,略显苍白的唇,还有闪着光芒黑白分明的大眼……不一样,他的心硬是将她归类到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的那一边。
第5章(2)
“江花。”他轻轻的唤了声。
“嗯?”她回头。
不变的那头乱发,如今在他看来却蓬乱的可爱,白皙的脸蛋因为低温而染上粉嫩嫩的嫣红,俏挺的鼻梁上是那副始终没拿下来的大黑框眼镜,灿烂的黑眸被遮住,但他知道要是少了这其中一样,就不是她——封江花了。
他嘴角勾出一抹不明显的笑痕,“不,没事。”原来,变得不是她,而是他的心。
夜空繁星点点。
积着雪的顶楼上,两道影子,一人一手执着酒瓶,有一搭没一搭的啜饮着。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封江花喝得有些微醺,“嗝!是、是……李白的……嗝!静夜思、嗯……吗?”连说话都不清不楚。
“对了一半。”酒瓶仰天,申屠元又喝了口,“是月下独酌。”诗是李白写的没错,但诗名却搞错了。
螓首偏得快掉到地上,封江花思考后得到的结论是——“呃!不知道……”
“你的中文程度很糟糕。”毫无疑问的肯定句。
“我……嗝!不会说中文!怎样!”她蓦地站起身,挥动着空了的酒瓶,指着月亮就着一口气大喊。
高挂天际的月亮当然不会回答。
“坐好。”早知道她酒量这么差,他才不会答应要和她喝酒。
咚的一声,小屁股乖乖落回从屋内搬出来的椅子上,封江花傻不隆咚的笑着。
“你……还没醉……再喝、再喝……”口齿不清的话一出口,小手跟着往地上摸,想在那些东倒西歪的酒瓶里,找到一瓶还有重量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醉?”凌锐的猫眼儿一睨,连语气都高傲的自然。
封江花又是一阵傻笑,“因、因为……嗝!你没有……笑、笑……”她边说,娇小的身子慢慢往前爬呀爬,趴伏上他的胸前,纤长的指头顺着他紧抿的薄唇绕呀绕的描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