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皓熙迎面走来,范大成立刻停住脚步。
“皓熙少爷,你要出去啊?”
“嗯,和人约了去打球。”江皓熙一面回答,一面对范大成身后的女孩投以好奇的视线。
察觉到江皓熙好奇的目光,范大成笑着介绍,“这是我女儿,范乐伦。”然后转向女儿,“乐伦,这是江家二少爷,江皓熙。”
这时,女孩才抬起头,当她扬起唇微笑时,牵动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随即连眼儿都跟着笑了,一笑动人心。
“你好。”
“你好。”因着这抹笑,江皓熙马上就对这个女孩有了好感,觉得她温暖可亲,而且,他没料到范叔的女儿居然长得满可爱的。
当下,江皓熙不急着出门了,脚跟一转,来到范乐伦面前。
“听说你也准备考第三类组啊?”
“嗯,我想考医学院。”
跟他一样嘛!
“哪一个科系?”江皓熙颇感兴味的问。
“职能治疗系,我将来想当职能治疗师。”
闻言,江皓熙不由咋舌。他还以为女生会比较想专攻皮肤科之类,现今较热门又无关人命的科系,没想到她却选择了一个不太轻松的志愿。
“范叔,她的房间是在你房间对面那一间吗?”
范大成愣了下,回答:“是。”
他忽然接过范乐伦手上的行李,一点也不避嫌的拉起她的手,兴匆匆道:“走,我先带你去你房间把东西放下,然后我带你熟悉江家的环境。”
“你不是正要去打球吗?”
对喔!他拍了一记自己的额。他压根忘了这回事!
“没差!少我一个也不会怎样。走吧!”
范乐伦对父亲投去一眼,见范大成笑着点点头,才让江皓熙拉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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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饭厅,我们平常吃饭的地方;那间是宴会厅,我爸妈偶尔会在这里宴请朋友或开趴踢;这间是琴房,是我大姊的练琴室,不过她嫁人了,现在琴房没人使用,你如果会弹琴可以使用这个房间,对了──你会弹琴吗?”
“不会。”范乐伦老实回答。
“那真可惜了,史坦威的音色很好的。”
范乐伦随着江皓熙走遍江家主屋,看他像故宫的导览员一样给她介绍每个房间,而且非常热心,害她都不好意思提醒他──她只是暂住两个月,而且除了补习时间,她根本不会到主屋来,更别说是和江家人同桌吃饭了。
来到书房外,江皓熙推开门,领她进去。
“这里就是我的书房,明天起我们会在这里补习……”讲到一半,他的眼角余光瞟到桌上书堆露出泳装写真集的一角,他忙挡了过去,把手伸到背后,悄悄把写真集推进书堆里,然后面不改色的继续说:“我爸请的家教都满会教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讲的笑话冷了点,这点要包涵一下。”
范乐伦不由笑了起来。“这倒没关系,联考不考笑话。”
江皓熙真好玩,他一向是这么随和、和谁都能做朋友的吗?
在她踏进江家之前,范乐伦还以为所有请得起管家的名门世家,就像爸爸之前待的王家一样,把佣人全当成低等生物。
起先爸爸要她到江家和江皓熙一起念书时,她还有些抗拒,但是在见过他以后,她发现自己说不定可以和他变成朋友。
“咦,那是什么?”
江皓熙循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暗叫了一声糟!
那是一张琳赛萝涵穿着低胸马甲玉体横陈的海报,海报中的高中生天后美眸微眯,双手高举过头顶,酥胸半露,姿态撩人。
已被范乐伦看见了,所以要像藏写真集那样,把海报撕下来丢进柜子里已是来不及。
“你喜欢这一型的啊?”范乐伦指着海报问。
江皓熙连忙横过去挡在范乐伦与海报之间,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道:“那个是……杂志附赠的拉页海报,刚好墙上的壁纸脏了,所以就拿来遮丑……当然,我今晚就会把海报拿走。”
范乐伦又想笑了,因为她注意到江皓熙手足无措、耳朵发红的模样。他看起来像是真的觉得很糗。
“没关系啊,我不会介意。这张海报和刚刚你藏起来的那本写真集都可以留在原处,不必在意我。”她促狭地说。
江皓熙用手捂着脸发出懊恼的叫声。
原来刚刚他藏写真集的举动也被她看见了!
老天啊,他这辈子从没有这么尴尬过!
“我先声明,我可不是天天在看那种东西的!”江皓熙面红耳赤地辩解,只差没有指天立誓了。
“喔。”范乐伦忍笑地听他撇清。
“事实上,那本写真集也不是我的,是同学借放在我这的!”
“喔。”
“只不过他还没叫我还,所以就一直放着了……”
说到最后,他张口结舌,掰不下去了。
快想啊!江皓熙,动动你那聪明的脑袋!你再不想出一个好理由,人家会以为你是只变态色魔!
就在这时,范乐伦笑着拍拍他的肩,道:“下次那本写真集也借我看吧!”
“呃?”他没听错吧?
“未来的医学院学生有必要比较一下人体与人体之间有什么不同。”
江皓熙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这女孩,够意思!她给他找台阶下,有效的化解了他的尴尬,她的机智使他佩服,同时对她的好感又更深一层。
从这一刻起,江皓熙开始对范乐伦另眼相看──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上,不安分的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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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进入南风熏人的六月。
这时高中毕业典礼早就过去,在七月初的联考来临之前,江皓熙与范乐伦面对的是无止尽的家教课与模拟测验。
“啊~~不行了,再考下去我要爆肝了!”江皓熙将笔一丢,整个人垂死般的倒在物理考卷上。
范乐伦从考卷中抬头,她满脑子都是物理公式。
“加油,距离联考只剩下二十天了,熬过这二十天,你的人生就会从黑白变彩色了。”
江皓熙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又知道二十天后我的人生就会变彩色了?要是我没考上呢?”
“那就卷土重来,再熬三百六十五天。”
想到再苦战一年,大热天里,江皓熙的脚底也发凉。
“妈呀,我才不要!我一定要一次就考上!”他拍桌嚷道。
“很好!继续保持这种战斗力就对了。”范乐伦给他拍拍手。
江皓熙失笑,很佩服范乐伦的韧性。她和他承受一样的压力和无止无休的考前重点大轰炸,但她从没喊过一声累。
江皓熙懒洋洋的支着额,透过亮灿灿的阳光打量坐在对面的范乐伦。
她的侧颜柔和,肌肤洁白如瓷,当她垂眸写考卷时,纤长而浓黑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圈暗影,与粉色的唇瓣形成一种动人的对比,有时她偏着头,咬着笔杆思索时,他会在她的长发间隙中看见她纤秀的颈项……
这时候,他若不赶快别开视线,就会有一种热流以他措手不及的速度窜烧起来。
说起来,范乐伦住进他家也有一个半月了,有时候当江皓熙看着对面的纤影,几乎有种错觉──她好像生来就是坐在那里的,坐在那里陪伴他。
有她存在的地方,空气中总是多了一种静谧的气息,使他特别容易定下心神来。
他必须说,要不是有范乐伦陪他一起“蹲苦窑”,他是一定撑不下去的。
但是随着联考的逼近,两人像这样对坐的时光也一点一点地减少,他无法不去想,有一天这抹纤秀的身影将会从那个座位上消失……
范乐伦没有意识到江皓熙的目光,依旧振笔疾书,专注的与历届考题奋战。
江皓熙出神的望了她好一会,见她始终没注意他,他忍不住开口。
“乐伦,你怎么有办法撑到现在,连一句抱怨都没有?”他可是每天在心底诅咒个没完。
“向谁抱怨?”范乐伦一阵好笑,但手中的笔没有停过,“念医学院是我的选择,既然是自己选的,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真是理智啊!”江皓熙喃喃低语。
“你说什么?”范乐伦没听清楚。
“我说……你怎么会想念职能治疗系啊?我爸说那个科系连男生都大喊吃不消。”江皓熙转了个弯,问出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我妈以前在一所私立幼稚园当点心阿姨,每天都要提很重的汤汤水水分发到各班去,长久下来,她的膝盖、腕部和腰都出了毛病,为了改善疼痛,常常要热敷和推拿。所以我就想成为一名职能治疗师,希望对她的症状有所帮助。”虽然母亲已在前年过世,但范乐伦想要成为一名治疗师的心愿,却没有改变。“你呢?为什么想进医学院?”
“我?”江皓熙好笑地指着自己,“我有什么好说的?我家开医院,我还能有别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