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他温暖的臂弯里,她迷茫的眸子眨呀眨地、解读着他殷切呵护的关心。蓦地,绮年心绪沉淀了几分。
她在干什么?实验的最终目,不也是让他来爱上她?
而眼见计划一步步成功了,她又在计较什么……
“好,我答应你,就算是……帮你的忙吧,不过——”她强自欢笑,打哈哈道:“我这么为你牺牲,就不知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那,我当然也一样能为你牺牲……”他亮眸泛着笑意,然后凑在她耳际,道完余言。
只见她一听,原是苍白的两颊迅速飞红。重新拾起篮子,啐了他一口:“你真坏!不理你了,再不去市场的话,你今天就没新鲜的鱼可吃了。”
邢炤又是一怔。似乎记得自己曾经随口提了句爱吃鱼,那么……
他这才想起那餐餐红烧、清蒸、豆办、糖醋等等诸多花样的鱼料理。
邢炤忽然沉下脸,动手硬将她给拖往房间去。
“唉,你干什么?!他他……就算想“牺牲”,也不用这么急吧?绮年吓坏了。
“我不要你为了煮饭那么累,你不懂吗?你现在就给我乖乖地回房间去休息!”邢炤忽然间好生气好生气!
他气,气她不像别的女人,被“怎样了”,还不懂得争取权益保障。
他更气的是,她答应他不合理的要求也就算了,现在还满脑子只想着为他张罗餐点。
气啊!气他竟然开始觉得自己……好坏?!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听好!我宁可随便吃个便当、吞碗面,也不要你再为了我搞得那么忙、那么累!”邢炤一把夺走绮年的篮子。
“我……我高兴,不行吗?”绮年心头却有个声音在说:她爱看他这生气的模样儿。
“我不高兴!”邢炤跳脚了。
“你……”她真的忍不住想笑了。“你为什么生气?你不会是心疼我吧?”
“我……”往下垂覆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的目光落在她把弄自己前襟的小手上。
该死!邢炤竟然冲动得想将她扑倒在床……已非轻狂懵懂的他,简直无法理解她对自己所造成的瞬间吸引力。
“嗯。”一声默认的咕哝之后,邢炤板起她的下颚,灼热的目光罩着她,语带威胁道:“除非你真的不想好好休息,否则……最好别惹我。”
然后,他快速离开她身畔,步出房间,带上门时,恶狠狠地说:“除了睡觉以外什么也不许你做!我出去办点事,回来时最好你的人是在床上。”
绮年咋了舌。好霸道!不过……她喜欢!
窝在被里,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留下的体温,她弯起唇,笑得好幸福。
即便是丑女,也有逢春时。
那么,实验是成功了?!
捧起笔记本,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落字——
实验持续进行,另类春药威力发烧中。
jj jj jj
终于到了邢炤带绮年回家的那一天。
专属邢氏总裁的尊贵轿车,在外头守候。
“少爷,老爷说为了表示对罗小姐的诚意,特地让我过来接你们。”司机张忠恭谨说完活,在邢炤颔首示意下,才退到外面等候。
绮年偷偷的咋舌。
看来,邢炤的家世是颇为显赫,那么……想象今天的场面,她不免有点儿不安了。
“你会紧张,是不是?”
“我……”耸了肩,她俏皮的道:“紧张也没用啊,反正……人家不是都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
话一说出,警觉他眸中的异样闪光,绮年马上接口又道:“再说,我只是个冒牌货,那……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不是吗?”
未应腔的邢炤,眼波始终流转着笑意。
“放心好了,不会有人知道你是冒牌货。”
“我自己心里知道就够了。”就够她沮丧了。
“我很抱歉,这样子委屈你。”
他自责的口吻让绮年即刻转换脸色。“才不委屈呢,反正……我正好也能A一顿大餐。唉,你们家该不至于太寒酸,每个人发瓶饮料、拿块蛋糕就打发了吧?”
他被她逗笑了,揉了揉她的头,“也许还会附赠汽球跟彩券呢。”
“唉……不要弄我的头,头发乱了很难看的。”
难看?听着她抗议的喳呼声,邢炤不免失笑了。
她真的会怕难看吗?
凭着直觉,邢炤认为她可以更美丽的……可是,面对一个不善妆扮偏又固执己见的女人,他的意见是不被采纳的。
最难消受的是,她还会煞是认真的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子很丑?”
“当然……不是。”结果,她等待肯定的期计目光,总是不断制造他善意的谎言。
有时邢炤不免要怀疑,她根本是存心给自己找“难看”!
只是,说也奇怪,许是看习惯了,即便是她“自虐式”的妆扮,他竟是愈来愈觉得顺眼。
坐上了车,他还是察觉了她出奇的安静。
目光落在她不住交握的小手,邢炤忍不住紧紧握住她,坚定的语音透着温柔,“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的。”
一直?今天吗?还是……
他话里带来的甜蜜感,就那样陪着她整段路途。
终于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绮年才虚弱的发现,自己一路上都在寻求他的“一直”定义是什么。
下了车,走出停车场,邢炤挽着绮年步往前厅的方向。
一路上,邢宅装潢格局之气派,让绮年不得不暗暗惊叹。
穿过绚丽夺目的花坞,呈现几何图型的鹅卵石步道,在红花绿叶当中拓展出一道醒目的洁白。
步道往前厅那头延伸而去,踩在上头的绮年,心情起伏也随着距离缩短而扩张。单看这个阵仗,摆在前面的,定是豪门盛宴。
但是,她却发现自己料错了。
踏入宽敞、富丽堂皇的大厅,没有川流不息的仕绅淑女,没有喧哗鼎沸的寒暄声浪,迎接她的,只有热情招呼的邢母季月眉。
“你们回来了呀!来……罗小姐,欢迎你啊。”月眉忙不迭上前拉着绮年的手,招呼她。
“伯母,叫我绮年就可以了。”受宠若莺的绮年,拘谨地陪笑。
“对对,就叫绮年……这样子比较亲切。”月眉笑弯了眼。
邢炤不语。有诡!
母亲的过度热情让他倍感诡异!
此时,母亲却传来“指令”——
“阿炤,你爸交代了,要你到家的时候先去他书房一趟,他在那儿等你,可能是有些公事跟你谈。”
“不能等吃过饭再谈吗?”邢炤自然地瞥了绮年一眼。“妈,我现在有客人。”
季月眉勉强捺住性子,继之转头,笑咪咪地拍着绮年的手背,道:“反正厨子那边还在忙,绮年就留在这儿陪我聊聊,你说好不好?”
“好。”绮年当然是只有说好的份儿。
“你尽管去忙,没关系的。”绮年同时给了邢炤宽慰的笑颜。
有关系,而且是大有关系。邢炤对母亲的狡桧笑容是最熟悉不过的了。不过,他却点下头,然后步往楼梯。
邢炤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早想过了,如果想挖掘什么“诡计”,那么,从楼上父亲那儿下手,绝对会比母亲这儿有胜算多了。
果不其然……
邢炤发现父亲嘴里漫谈的公事,不过就是重复某些投资案的检讨,而这些,早已在董事会议审过了。
喝了两口茶,邢炤伸了伸懒腰,不动声色地道:“楼下好像没什么客人来。”
邢志豪直接应了:“本来就没什么客人会来。”
“爸的意思是说……今年不宴请客人?”他记得每年父亲的生日都是办得热热闹闹的。“为什么?”
“这……”有点儿犹豫的邢志豪!谨慎措辞道:“你妈的意思是说,今年特别,因为你要带罗小姐回米,所以人多了反而不好……”
不好什么?
“人多了,怕罗小姐会不好意思吧。”父亲模糊带过原先想说的话。
“那……老妈还真是用心良苦。”食指轻抚挺直的鼻梁,邢炤噙着一丝不以为意的笑容道。
“阿炤,听爸爸的话,不要怪你妈,不论她做的事你能不能接受,至少她的出发点是为你好。”
“包括把我跟绮年像犯人一样分隔开来,好接受审问?”他重整了父亲的话。
“呃……”被儿子识破伎俩的邢志豪,有点尴尬地说:“话也不能那么讲,既然你要娶罗小姐,至少我们当父母的也该对她多了解一点吧。”
“那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啊。”
“没法子的事。你妈说这世上能唬弄得了她的人,就是她的宝贝儿子。”邢志豪轻笑道:“她怎么知道这一次,你不是随便找个人来应付我们?所以,正式对外公开之前,总是得先确认一下你跟罗小姐的关系才是。”
这算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邢炤对母亲只有一句话——佩服!
邢炤见了儿子满脸的困扰,带着宠溺的笑容安慰道:“你放心好了,虽然罗小姐的外表和我们心中的理想有些距离,但我跟你妈也懂得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所以,今天不过是借个题,想证实她不是你找来冒充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