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个理事长嘛……理事长?!尔心悠心中一惊。
“刚刚是你踢我的车?”殷宿吉终于分了少许视线在她身上。
“是我没错,那个……”
“律师会将律师函寄给你的。”他迳自打断她的话,说完便对身旁的助手吩咐道:“记下她的个人资料。”
“是,理事长。”
尔心悠傻眼,土匪她见得多了,但没见过这般人模人样却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眼看他转身要走,一股怒气顿时直冲脑门。
“等一等,理事长先生。”她大步跨上前,一伸手便要抓住他的后衣领,但被他迅速的躲开。
“是否要再加一条侵犯人身安全的罪名?”殷宿吉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偏著头向助手询问。
“臭小子!”他的话音刚落,尔心悠便冲动的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胸口怒火狂烧。
“理事长是吧,随便你寄多少张律师函来,有本事你就把我告倒啊。不过在这之前,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你一顿!”
她的力气大得出奇,明明比他矮,却气势磅礴。殷宿吉冷冷的睨著她,尽管领口被她揪在手中,却还是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
“小悠,住手、快住手!”方婉婷吓得面无血色,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拉住她,可惜这时尔心悠生气的程度非比寻常,不是一般人能够拉得动的。
“做什么?我才不会动手打他。”她一字一字讲得异常清晰。“听清楚,不管你是谁,在校道上行驶车辆就是你的错,要是没人教过你这点,你现在就给我用心听清楚。”
“再者,你这样的年龄能当上理事长,多半是靠家人的庇护,所以别动不动就律师、律师的叫嚷,律师不是让你这样用的。”
“最后,你真是白白浪费了这张美丽的脸,不要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目中无人,这世上受过教育的废物到处都是。”语毕她的手一松,立刻放开他。
“训话完毕,再见。”冲动过头,她有些头晕眼花,这学院待不得,找到工作的希望再次泡汤。
“婉婷,我先走了,那工作就算了。”
“等等!”方婉婷一把拉住她,转头朝脸色很不好看的理事长尴尬的笑了笑。
“抱歉,宿吉,小悠不是故意的,她的脾气就是这样。”
“她是谁?”殷宿吉毫不掩饰自己挑剔的目光,冷冷的刺在尔心悠身上。从来没有人以这样的姿态、这样的行为,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这样的话!
“是我的好朋友,尔心悠。”
“你的朋友?”殷宿吉有些怀疑的挑了挑眉梢,虽然对方婉婷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他不认为她会跟这样的人交朋友。
而且“尔”这个姓氏……是很少见的姓氏。
“那可真让人惊讶。”殷宿吉话中明显带著嘲讽。
方婉婷此刻尴尬到了极点,抓住尔心悠的手不由自主的松了开来,她不想让殷宿吉不悦。
“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好吗?”
殷宿吉瞥了她一眼,目光再次看向一旁正无聊得四处张望的尔心悠,眸光掠过她的脸,快速的扫视了她的全身。
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没必要浪费时间计较……他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宿吉,中午可以一起吃饭吗?”方婉婷对著他的背影问道。
只见他脚步微顿,考虑了下,没有回头,只是丢了句话。“十二点到餐厅。”
“好。”方婉婷愉悦的笑了起来,轻轻柔柔的应了一声,没注意到心悠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这个人……你认识?”
“他是这所音乐学院的理事长,很年轻吧,殷家就只有他一个儿子。”
“你跟他很熟吗?”
“因为……”方婉婷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脸,脸上浮起了一抹红晕。“我父母跟殷家互相熟识,双方家长很想撮合我跟他,所以……”
“原来如此。”尔心悠明白的点了点头,却感到不解。难道婉婷的父母眼睛被泥巴糊住了?一点眼光也没有,那个理事长感觉很糟糕呢。
“对了,小悠中午跟我们一起吃饭好吗?正好可以将误会解释清楚。”方婉婷十分满意自己的提议,不过被邀请的那个人却很郁闷,脸上立刻出现恐怖的表情。
“不要!这根本不是误会,没什么好解释的,况且跟那种人吃饭,我还怕消化不良呢。”
“别这样,你就当陪我吃饭嘛,你看我们都多久没聚聚了,再说待会儿我还要带你去后勤科……”
“还去?”尔心悠翻了翻白眼。“你们那个理事长有可能让我待在这儿吗?”
“宿吉才没有那么小气,而且他也不会管这种小事,何况他刚刚也答应不计较了。”
什么不计较?说得好像是皇帝开恩一样,又不是她的错,她没给他上一堂刻骨铭心的严厉训话已经很留情面了。
不过看见方婉婷满面春风的样子,她决定这些话还是不要说出口比较好,她可不想扫好友的兴。
“好不好嘛?”
“那给我一个眼罩吧。”
“干嘛?”方婉婷疑惑道。
“蒙著眼,只管吃饭就好啦!”
第二章
“宿吉,这里。”
方婉婷轻声细语的呼喊,让尔心悠怀疑到底有没有人听得见?换作她早就扯开嗓门大吼了。
不过,她本来就不是文雅的人,自己跟这里的气氛很不搭,难怪刚刚那位后勤科主任看她的眼神很“讶异”!
尔心悠埋著头,自顾自的吃起午餐,其他的都不关她的事。
殷宿吉踩著优雅的步伐走过来,在看见坐在角落大快朵颐的尔心悠时,微微拧了拧眉,不悦的坐在方婉婷对面。
“我已经帮你点好餐了,是你平日最喜欢吃的。”方婉婷温和的笑了笑,一旁的尔心悠瞄了她一眼。
婉婷还是这么体贴,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这次若没有她的帮忙,自己势必得露宿街头,看在她的面子上,自己就乖乖的吃饭吧。
“谢谢。”殷宿吉不冷不热的道谢。他从来没有特别喜欢的食物,一向吃得随性,而且……这种事并不需要她来代劳。
方婉婷看著他一如既往的平静表情,心里再度升起强烈的无奈感,跟别人比起来,宿吉对她确实算是不错的了,但那生疏客套的感觉却始终无法抹去。
就像现在的状况,即使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他的周围仍然环绕著让人无法亲近的气息,想跟他聊聊,又担心自己的多言会让他不悦,因此始终无法延续话题。
此刻的用餐气氛显得安静而诡异。
“我吃饱了,先走啰。”尔心悠突然出声,并且站起来作势就要走人,她不想在这里当壁花小姐啦。
“等等!”方婉婷立刻拉住她的胳膊,将她用力拉坐下来。
“别急,差点忘了还没有把你们正式介绍给对方认识。”
没必要吧!尔心悠露出惊恐的表情,对面那位仁兄现在应该很想将她像赶苍蝇一样赶走。
“这位是殷宿吉,是澜海年轻有为的理事长。”
“嗯。”尔心悠闷哼了一声。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尔心悠。”两个小时前仍是极有个性的待业青年,这点方婉婷决定不说。
而殷宿吉更直接,看也不看尔心悠一眼,无动于衷的用自己的餐。气氛不妙,方才只是安静过头,现在似乎有冰冻的迹象……
“对了,小悠跟宿吉一样都是学小提琴的。”方婉婷兴高采烈的说,却发现另外两人同时显现出微妙的反应。
他拿著餐具的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秒,似乎为某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而惊讶,没错,因为他听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对面那个女人学小提琴?
殷宿吉破天荒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是在开什么玩笑?而尔心悠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回复到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过宿吉一直是在国外跟大师学习,拿过很多国际奖,十四岁就在维也纳音乐厅开个人独奏,对吧,宿吉?”
“嗯。”这回换殷宿吉出声,尔心悠神游太虚,根本没听进耳里。
“但是自从回来接管澜海,你好像就没有再开过音乐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话题,方婉婷希望能畅谈下去。
“没有必要。”简短的一句话,直接封杀她想要畅所欲言的兴致。
“呃……好在殷伯伯每年都会举办家庭音乐会,虽然是小规模的室内演奏,但水准很高,精采度不容小觑,而且邀请的都是知名人士。”方婉婷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今年宿吉的演出,由我来担任他的钢琴伴奏。”
“伴奏?”尔心悠肩膀一抖,突然叫出声,表情有些异样。“以前没见过你为别人伴奏。”
方婉婷的钢琴水平颇高,向来自负,不喜帮别人伴奏,自己曾有一次想要拜托她,她也没有答应。
“那是以前,现在我是钢琴老师,不可能不为学生伴奏的,更何况是宿吉的演奏……”方婉婷意有所指,说完后期待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