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这话说得重了,完全不是一个正常理性的人该说的话。这太过残忍,太过阴毒,太过伤人。
但她依旧毅然决然,转身便走。
她清楚地意识到今日的自己完全不是平常的模样。平日的她不会如此毫无理性,不会像刚才那样完全无法克制激动的情绪,不会对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连甩数记耳光。
今日,她完全抛去了平素冷静从容的教养,失去了一个淑女该有的端庄优雅,既不计形象的放声尖叫,复不顾涵养动手打人。
今日的她不再是高贵的淑女,反成了无知的村妇。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杨隽--因她无法忍受竟有人胆敢如此折磨凌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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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身为司铎,我必须涤净堕落者的灵魂。”
他瞪着男人写满肉欲贪婪,偏又用凛然正气包装的阴冷面孔,牙关不知不觉打起颤来。
“过来!来向我表达忏悔之意。或者,我得先教训你?”
“你不能……”
“我是为了你好。”男人诡谲一笑,一只手抚上他的脸庞。“知道吗?你的父亲是个浪荡邪徒,在你身上留下了淫秽的因子,我必须替你除去,否则你永远无法成为天主的门徒……”
他甩开他的手,“我不要!你不能强迫我……”
“该死的小鬼!”男人面容倏地一冷,“你没资格对我说不。上帝赐给我教训恶徒的圣责,我必须执行它!过来!否则我……”
“放开我!”杨隽锐声喊道,悚然睁开眼帘。迎向他的是一室浅浅灰暗,以及深夜的静谧。
是梦。
他双眉旋即一紧。
已经有好几年时间不曾在午夜梦回时被这样险恶的梦境纠缠,为什么今晚会突然--
可恶!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逐渐淡忘那段日子了,没想到它仍顽强地躲在他的潜意识里,不肯速离。
可恶!他五指抓紧大腿肌肉,强自隐忍心绪的激动。
半晌,他忽觉一样,蓦地抬起头来。
是她!她站在卧室门边,背后衬着淡淡晕黄的走廊壁灯。
他心脏狂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到家。”
那么她听到了?看到他被梦境惊醒的狼狈模样?该死!她怎么敢?
他阴寒的眸光凌厉地逼向她,她却像毫无所觉,步履轻盈地进房,一面按下开关,淡红色的光霎时亮起。
“因为事情做完了,所以就提早一班飞机回来。”她语声轻快,一面拉开衣柜,取出睡衣及换洗衣物,“全身黏答答,得先洗个澡。”
他瞪着她进入与卧房相连的浴室,直到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仍无法移开视线。
她究竟有没有看到他做噩梦?如果有,为什么她神情能如此平静,态度如此从容,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她是装的,还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杨隽紧紧锁眉,忆起作日打电话到盛威集团在伦敦为高阶主管准备的公寓时,无人接听电话。
当时已经是伦敦的午夜时分了,她是因为睡得太熟所以不接电话,或者根本就不在公寓?
如果不在,她会去了哪里?
莫非她竟查出他的来历,去了柏林?
杨隽脸色一变,蓦地翻身下床,找到她搁在梳妆台上的皮包,迅速翻寻着。终于,他知道她放在夹层里的护照,打开它,指尖微微颤抖。
薄薄的一本护照盖满了入出境章,他翻开到最后一个盖有印章的地方,仔细阅读上面的英文字。
IRELAND。
他啪地合上护照,重新丢入她的皮包,双拳紧握。
她果然去过爱尔兰了。
盛威在爱尔兰并无事业,她不会无缘无故去那里,她去那儿只有一个原因--去寻找他的身世之迷。
他太小看她了。原以为她会满足于他在十四岁时被杨家寻回的调查,原以为她不可能查出他小时候曾在爱尔兰住过,没料到她竟有办法查出这些。
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他还是婴儿的时候便被丢弃在那家修道院,在十四岁那年才被杨一平领回?或者,连他这十几年来极力想忘掉的一切也察觉了?
想到她有可能知晓他视为耻辱的阴暗过往,他就有一股杀了她的冲动。
“杨,你没事吧?”她清柔的语音轻轻扬起,他蓦地抬头,望入她微微担忧的明眸。
“你的脸色看起来好苍白。”
他无言,只瞪着她。
她怎能还一副若无事然的模样?莫非一切只是他多心?
她莲不轻移,在床边落坐,一只手抚上他的额头,“不舒服吗?”
他猛地捉住她的手。她扬眸望他,神情写着疑问。
他真想逼问她,逼她坦白罪行,但终究还是强行忍住。
“我没事。”他语音粗哑,深深凝望她。
她亦深深回望,眸子从原先漾着淡淡疑问到不知名的情感浓浓沉淀,激起谜样的光芒。
“杨,我可以吻你吗?”她柔柔开口,眸光不避不闪,直直凝睇他。
杨隽呼吸一凛,冻立原地。
她不等他回应,双手主动勾上他颈项,樱唇微启,印上他的唇。
她轻柔地、温婉地试探着,舌尖轻轻抵上他咬紧的牙,淡淡的熏衣草香气刺激他的鼻。
他因极度震惊而无法反应。
半晌,她因为他的毫无反应感到挫败,缓缓退离他,脸颊抹上一层绝对的玫瑰红。
“对不起?”她蓦地起身,眼帘沉静地低伏,不敢看他一眼,“我到另一间房睡好了。”语毕,她翩然旋身就要举步离去。
他立即伸手拉住她。
“杨?”她身子一僵,语音绷紧。
“留下来,我不许你走。”他霸气地命令。
她缓缓回身,星眸笼上一层淡淡烟纱,美艳的菱唇轻启,不觉流露出一股诱惑。
他用力一拉,她整个人跌入他怀里,他迅速翻身圈住,两只鹰眸紧盯着她。
“扬。”她抬起一只藕臂抚触他,轻唤一声,恍若叹息。
他蓦地狂吼一声,双唇一张,霸道地吞噬她,舌尖激烈地在她唇腔里卷着,与她狂热缠绕。
她先是温顺地任由他强取豪夺,接着嘤咛一声,双手插入他浓密发丝温柔按抚着,接着玉臂一落,抵住他宽广的胸膛。
他呼吸一凝,意识到她正缓缓地、悠闲地解他睡衣前襟,修长的手指煽情地挑逗他胸膛,在他胸前画圈。接着,整件睡衣被她褪至腰际。
他迅速紧紧扣住她双手,鹰隼般的双眸凝定她。“不许脱!”他语音低哑,却充满警告意味。
“为什么?”
“说不许就不许!”
“但我想碰触你。”
“该死的你不想!”
“我想。”
“你不想!”
她轻轻叹息,凝定他良久,忽地微微一笑,“我想。”她依旧坚持己见,樱唇在语音方落时立即主动凑上前堵住他的唇,不让他再有反驳机会。
她温柔婉转地吮着,舌尖调皮抵住他的,邀请他的回应。
他捉住她的双手忽地一松,不觉呻吟起来,托住她的头狂热深吻,一只手则游移到她胸前,推开让人懊恼的阻碍。
季海舲倒抽一口气,指尖不觉抓紧他裸露的背。他却丝毫未觉,专注地细细亲吻她胸前玫瑰色的蓓蕾。
“杨,别这样……”她气息急促。
“为什么不?”他亦呼吸不匀,“你一向很喜欢不是吗?”
“但我今晚……不想……”她狂乱地转着螓首,双手试着推开他。
“为什么?”他蓦地停下动作,脸色一变。
她深深呼吸,“因为我不想太快失去理智。”
他皱眉,“什么意思?”
她凝望着他,嘴角挑起一个美好的弧度,“今晚换我取悦你。”
杨隽一愣,还未来得及拒绝她话中含义时,她已忽然翻转过身子,火热的双唇烙上他的背。
他震惊莫名,“季海舲!你--停止!”
她不理他的抗议,继续沿着他背部细细洒落点点碎,手指一面轻轻抚过,“为什么不让我看?伤痕早就淡了,不是吗?”
“你还记得?”他绷紧嗓音。
“我当然记得。”她缓缓一舒气息,让一边脸颊贴住他温暖的背,“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当时的一切。我还记得你与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你!”他咬住下唇,一面因为她坦然的表白心惊,一面因她大胆的举动而愤怒。当她的舌尖不规矩地在他背部舔舐,他终于忍受不住地翻过身来压住她,眸光凌厉,“我叫你停止,你没听见吗?”
“我听见了。”
“那你还继续……”
“你无法命令我,杨。”她浅浅一笑,“我高兴继续就继续。”
“你!”他哑口无言,只能狠狠地瞪她。
她却毫不在意,“杨,你从前跟别的女人作爱时也从不脱上衣吗?”
“是又怎样?”
“在我面前不许。”她静静地说,星眸勇敢回应他冰冷的瞪视,“别试图用这种方式阻止我亲近你。我要你,就要你全部的人,绝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