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陪在你身边,我希望你能体谅……还有,我在美国会待多久,我自己也不清楚,关于接你到东京的事,可能得往后延——”
“我在这边有家人跟朋友陪着,慢一点回东京我还求之不得呢!”她这么说是要安抚他的情绪。
“我就怕你待在台湾太快乐,不肯跟我回东京相聚。”结果,却好像得到了一些反效果,他的口吻透露着一丝担忧。
“濬,你想太多了,我会等你来台北接我,不管多久我都等。好了,你去忙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拜拜。”怕他多心,她赶忙收了线,抬头看向门口,正巧看见言萍的车子已经开过来了,车内的言萍正向她招着手。
将手机放进皮包里,她慢慢走出门口,坐上言萍的休旅车。
“刚刚负心汉又打电话来?”言萍打趣的看着一脸幸福的表妹。
“拜托,不要再叫黑濬负心汉了,这样对他不公平。”崔恩怀不得不替自己的未婚夫说话,毕竟黑濬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冷淡的男人,现在对她体贴又重视。
“他对你就公平吗?要讲公平的话,你应该也得跩个两年,让他尝尝备受冷落的滋味吧?”这才叫公平。
“宝宝没办法等两年,再过七个月就要生出来了。”细白的手抚着平坦的肚子,提到宝宝,她的笑容就灿烂无比。
看着表妹现在这聿福的样子,言萍没再多说什么,开车载着她回花店。
本来今天的课也要取消,但崔恩怀坚持她身体已经恢复,还说她住院的这三天,被黑濬要求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出院后若不小小活动一下,骨头都要僵硬了。
拗不过崔恩怀的要求,言萍只好载她到花店上课,让她小小的活动一下筋骨喽!
第8章(1)
“崔小姐,你今天挂的是二十六号,请你到候诊室稍等一下,前面还有三位准妈妈要进行产检,你是第四位。”妇产科诊所的柜台小姐,亲切的跟崔恩怀说明着。
“好,谢谢。”崔恩怀拿着一本诊所提供的婴儿与母亲杂志,长发柔顺的披泻在粉肩上,身穿宽松的泡泡袖米黄色孕妇装搭着舒适的平底凉鞋,俏丽可人的走进宽敞舒适的候诊室,坐在椅子上翻阅杂志,静静等候。
坐在她身边的女子,腹部微微隆起,看起来大约怀孕三、四个月左右,她也同样低头翻阅着一本书,但她看的并不是诊所提供的中文杂志,而是一本日文小说。
崔恩怀以眼角余光瞥见那女子翻阅的是日文书籍,不免多看了她几眼。
那女子左手手背有个明显的疤痕,看书看得很专注,而且从她典雅的打扮看来,她身上穿的黑色洋装正是她在东京时偏爱的设计品牌,就连女子所穿的鞋子和包包也都是她喜爱的品牌。
她很讶异会在诊所里遇到品味相同的女子。
崔恩怀才想跟她攀谈,诊疗室的门却在这时打开来,门上的灯号叮地闪烁着二十四号,亲切的护士小姐探头出来叫唤。
“二十四号,杨梦小姐,麻烦请进来。”
杨梦?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呢。
就在崔恩怀努力想着自己在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时,身旁的女子已经把日文书收进黑色包包里,优雅的站了起来,带着淡淡哀愁的脸蛋没有一丝喜悦笑容,慢慢的走向诊疗室。
“我就是杨梦。”女子先用生硬的中文报上名字后,便跟着护士一起进入诊疗室。
当门扇关上时,崔恩怀才猛然想起她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黑濬跟她提过,剽窃机密资料的女秘书,就叫杨梦,是个日籍华侨。
不会这么凑巧吧?这个女子也叫做杨梦,她还看得懂日文,而且一身来自日本东京设计师的衣着打扮,最重要的是,那位设计师的品牌服饰尚未在台湾贩卖。
所以,这位杨梦应该是来自日本!
崔恩怀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但是既然有线索,总得试着查查看。
她拿起手机,走出候诊室,在走廊上打电话给黑濬。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恩怀?”黑濬的声音很疲惫沙哑,才刚上床睡觉不到三个小时的他,因为这通电话被吵醒,却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反而很紧张。“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时间突然打电话来?是出了什么事吗?”
翻身下了床,他非常疲惫但却强打起精神,紧抓着手机,等待着崔恩怀的回应。
“濬,不好意思吵醒你,因为我有件紧急的事要向你求证,所以才会打电话吵你。”她好心疼,这阵子他忙得焦头烂额,每天除了跟研发团队开会拟定对策和改变研发方向之外,还得顾及东京总公司的状况,每天都得跟主管们开视讯会议,会议一开常常就是五、六个钟头。
“快别这么说,你随时想找我都可以,你别担心我的想法。”黑濬的紧张透过沙哑紧绷的声音传达而来。“快点跟我说,你怎么了?还是宝宝……”
“我跟宝宝很好,你别穷紧张啦。”她先安抚了他。“是这样的,我刚刚等着做产检时,遇到一位杨梦小姐,这个杨梦她看得懂日文书,而且她身上穿的都是来自东京设计师的品牌,我大胆的猜测……这个杨梦会不会就是你要找的那个杨梦啊?”
她压低声音谈话,把自己看见的讯息说给黑濬听。
“她的长相呢?你有看清楚吗?根据我看过的资料,杨梦身材娇小,留着短发,她惯戴珍珠饰品,还有她……”黑濬震惊的回想杨梦的特征。
在他来美国的第二天,幕僚就传了一份有着杨梦照片的私人资料给他。
黑濬拿着手机转往书房,想翻找出那份由事业二部的同仁所仔细收集的资料。
“濬,杨梦的左手手背靠近小指的地方,是不是有个疤痕?”当黑濬走到书房打开抽屉,把杨梦的资料拿出来翻看时,崔恩怀突然提起她手背有疤痕的事。
“恩怀,你遇到的那个杨梦,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他低头看着描述特征的那一栏,杨梦的左手手背上的确有道香烟烫伤的疤痕。“杨梦是日籍华侨,没想到她真的躲回台湾去了。”而且还被崔恩怀意外遇见。
这一切的巧合真是令人惊讶。
“真的是她?!那太好了!濬,我等一下就跟踪她,看她到底住在哪里,我随时会跟你通报,你手机不要关机喔。”正当黑濬快速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时,崔恩怀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不行,你乖乖留在诊所做完产检,不准你去跟踪杨梦!”黑濬脸一黑,心脏整个揪起来,他抓着手机对远在台湾的崔恩怀咆哮道。
“产检明天再做也行,不急着在今天做完。”崔恩怀哪肯听他的话?她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因为只要能抓到杨梦、取回那份还没被公开的机密文件,黑濬一切的忙碌和担心都将落幕。
她竟然反抗他?!黑濬紧张的在书房跳脚。
“恩怀,你听我的话,绝对不准——”
“拜拜,杨梦出来了,我得跟上,我们晚一点再联络。”
不想听他可怕的咆哮声,也不敢想像黑濬暴跳如雷的样子,她关了机,假装走到柜台旁边的杂志架前去换杂志,静候着杨梦的下一个动作。
杨梦走到药局前取了药,拎着皮包离开诊所,形单影只的在人行道上踽踽独行。
崔恩怀不动声色的跟上去,她刻意保持一点距离的跟在杨梦身后,循着杨梦不疾不徐的步伐,在午后的街头慢慢的散起步来。
*
没想到崔恩怀竟然这样不听话?!
黑濬简直气炸了!他回拨电话给她,却是关机状态,这让他简直急得快要心脏病发。
抓着手机,他头一回有种束手无策的挫败感。
他离恩怀那么远,没办法立刻赶到她的身边保护她,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大手贴在额头上,他仰望着高耸的天花板,头脑飞快的运转。
目前,唯一的办法是找离她最近的朋友保护她。
这让他立刻联想起当初在花店里偶遇,曾经留了名片给他的雷绍霆,他记得自己先前有将雷绍霆的电话输入手机里。
拿出手机,他立即拨了电话给对方。
“不管你是谁,有话快讲。”不啰唆,接起电话的雷绍霆似乎正忙着。
“我是黑濬,雷绍霆,你应该没忘记我吧。”打这通电话很唐突,但是为了保护崔恩怀,黑濬厚着脸皮、想也不想就打了电话。
“贵公子黑濬?我有没有听错?!”雷绍霆讶异地将手机拿远,黑眸惊异的瞪着手机。
“雷绍霆,你没听错,我是黑濬,我有件紧急的事想请你帮忙!你应该还记得我的未婚妻崔恩怀吧?她现在可能有危险,我想请求你立刻赶去她的身边保护她。”
“啊?”这个要求未免太夸张了吧?从来没联络过的同学,一联络就委以重任,他们两人的交情那么淡薄,他有必要为这个人的未婚妻拿生命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