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第二部
如果在你年少轻狂的时候,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赌上自己的性命,但在最危险的那一剎那,一个陌生少年救了你,却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你怎么办?
强烈的懊悔、自责、激动异常,甚至倔强地意图以命还命?
这便是本书的女主角——逸琪的想法,但那个季家少年却用一种巧妙的方式让她选择活下去。
他要她替他找到从小分离的弟弟海玄。
于是,逸琪与海玄开始了宿命的牵扯。因为报复,他不惜伤害她;因为报恩,她甘愿承受伤害。结果,不论报复或报恩,两人都因此大受折磨。
逸琪重情。
因为重情,她选择留在季家还情。也因为重情,她选择悄悄离开最爱的男人。
海玄重情。
因为重情,他执意报复背弃他和母亲的父亲。因为重情,他无法轻易原谅夺去他哥哥生命的女人。
为了什么两个重情重义的有情人会这样彼此折磨呢?
为了什么你与你的情人总要这样彼此折磨呢?因为无情?不是吧,是因为情太过浓烈。
海奇与琉璃又是另外一种故事。
个性叛逆的海奇在父亲眼中是一无是处的败家子,对他从来只有苛责,而无赞赏。于是,他选择更加放荡不羁,响应父亲的期望。
海奇,人人眼中的事家黑羊,琉璃却用不同的眼光看他。她唤醒他温柔体贴的一面,唤醒他其实一直渴求爱与赞美的一颗心。
是她的爱与信任解救了濒临自毁边缘的他,因为她,海奇才能找到人生的方向,才能活得那样自信完满。
即使你在未来的人生遭到了重大的挫折,也能重拾信心,因为你知道有个人会用全心的爱与信任支持你。
每一个人都是有情的,每个人也都需要爱。
于是,在渴求情与爱的过程中,我们不免要忍受痛苦,却也不舍其中的甜蜜与甘美——一次又一次,像逃不了的宿命轮回,或者,是人生另一种形式的永劫回归。
所以,自古以来才会有这许多可歌可泣的情史,才会有这许多缠绵悱恻的情诗、情词。
季家的第二个传奇,其实,也有可能发生在你我身上。
楔子
白!触目所及,是一片让人绝望的惨白。
她独自伫立在这幢苍白的建筑物中,眼中仍抹不去数小时前洒落她整个世界的血红。她从来不晓得,她最爱的红会在瞬间化为鬼魅,威胁着要将她吞噬,带她进入无止尽的闇黑中。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只是个和你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啊!”她记得自己凄厉地呼号着,无助的她看着少年俊秀的脸逐渐让可怕的鲜血占领。
“我也不知道,只是很自然就……”少年无力地朝她微笑,语声却愈来愈细微。那是个她一生都忘不了的微笑,他明知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却依然毫无怨尤的微笑着。
“我不相信!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人,哪有人会为了素不相识的人牺牲性命?就连父母都会舍弃儿女了,何况只是个陌生人!”她用尽一切力气尖叫,仓皇地想否定眼前的一切,但簌然而下的泪水却不容许她否认事实。
“这世界是很美好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能对她微笑?
“不,你千万别死啊,不应该是为了我,我不值得的!求求你醒过来,我求你……”
此刻,她颤抖着、祈求着,焦虑地盯着从好几个小时前便紧紧关着的手术室大门。仿佛过了几世纪以后,那扇门方重新开启。
一个中年男人与一名少女同时冲上前去。
“医生!我儿子怎样了?”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传达死讯的使者宣读着最后的慈悲,“请节哀。”
男人怔然冻立原地,少女则蓦地掩住双耳,清丽的美颜上刻着至深的悲痛;她软倒在地,听着少女锐利的嗓音撕扯着周遭每一个人的心。
“骗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哥哥他……他怎么会……”少女不顾一切地奔向白色的病床,“醒过来啊,哥哥,我是小蓝啊!你说你今晚要带我去海滨的,我有事要告诉你。这件事……”她重重地喘着气,“除了哥哥,小蓝不晓得还能告诉谁?哥哥,求求你醒过来!这件事好可怕,我要你救我……上帝为什么要带走你?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哥哥啊!他怎能如此残酷……”
是她!这一切都是她害的!若不是她接受那些人的挑衅飚车玩命,就不会连累他牺牲了宝贵的生命。
“魔鬼!是你害了我哥哥!”少女踉跄地奔来,猛力摇晃着她毫不抵抗的身子,厉声指控着,“还我哥哥来,还我哥哥来!”
她默默地承受濒临崩溃的少女毫无理智的掌掴,一直到她的双颊红红肿起,一直到少女细嫩的手掌也红红肿起。
她一点也不觉得痛。
她亲手夺去了一个妹妹最亲爱的哥哥,一个父亲最疼爱的儿子;她不仅害了他,更重重地伤害了他的家人。
如果承受几个巴掌能让他妹妹稍稍发泄,她一点也不介意。
只要能弥补她犯下的滔天大错,就算是要她赔上性命也不足为惜!然而她最恐惧的是,即使她愿意,也换不回他的性命了。
无论她如何努力地想补偿,如何心甘情愿地承受他家人的怨恨,那个舍身救她的少年永远不可能再回到这世间。
天啊!他究竟是哪种圣者?竟可以不惜牺牲自己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她知道,这份恩情她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公元一九九四年
在商业界,她有一个颇为响亮的外号——小辣椒。
之所以会有这个别名,除了她总爱穿一袭亮眼的红衣之外,更因为她的脾气。
所有在商场上闯荡的人,都知道盛威集团里有个直觉灵敏、手腕高明,兼忠心耿耿的参谋人才——桑逸琪。
桑逸琪,不喜以上欺下,不屑狐假虎威,不齿逢迎拍马,对任何人事物,一向公事公办。是人才,她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贤﹔不是人才,任凭透过各种管道关说,也休想她多看一眼。
而她最让人津津乐道、同时也百思不解的是,即便商业界挖角的传闻不绝于耳,开出的价码与条件也一次比一次惊人,她却从未心动,心甘情愿地跟在季风扬身旁,担任他的私人特别助理。
除了季风扬,她不买任何人的帐。
随着想挖角的人一个个接连失败,不堪的流言开始在商业界流窜。
其中最最难听的一个,就是她不仅是季风扬的得力助手,还身兼情妇之职;而她之所以对年事已高的季风扬情有独钟,无非是觊觎他身后的庞大家产。
季风扬好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他从年轻时开始,便勾下了无数风流帐,身边的女人从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到女明星、交际花应有尽有。据说他第一任老婆便是受不了他的花心,才下堂求去;而他的第二任明星老婆——洛紫就聪明许多,选择不过问他的私生活,夫妻相敬如宾。
不晓得是不是他负心薄幸的报应,他唯一的儿子十七、八岁时便因意外身亡,而下嫁名律师兼新科议员的女儿也在前阵子突然失踪。
照这样看来,若桑逸琪能乘隙安慰这个家大业大的老人,将他哄得服服帖帖的,后半生肯定生活无虞。要是她幸运点为他生下个一儿半女,季风扬的身家就尽落入她手中了。
也难怪她肯屈就于私人特助的职位,放弃许多条件与年薪都好上数倍的机会——毕竟这也算是一种长期投资嘛,而且报酬率还不是普通的高。
心细如发的桑逸琪自然也听过这些传闻,不过,她选择一笑置之。
老实说,她光是打理季风扬身漫的大小事务,替他联络、安排行程,物色优秀人才就已经够忙了,哪还有心思理会这些无聊的闲话。麻烦的是,这些莫名其妙的流言仿佛渲染了她的神秘性,弄得想一亲她芳泽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教她难以打发。
“就是这样,桑小姐,”天威媒体公关的总经理尹清站起身来,“麻烦你知会董事长一声。”
“我会转达。”
“那就多谢了。”尹清在握上门把时,半犹豫地凝住脚步,“老板怎么会忽然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我的任务是将老板交代的事情办好,至于原因……老板不说我也不便多问。”她淡淡地回答。
“你很聪明,桑小姐。”尹清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桑逸琪菱唇轻挑。只要是稍微资深的助理都明白,老板交代的事要尽力办得完善,却绝对不要追究原因,以免触怒龙颜。
“尹总。”在送他出门时,她换了个话题,“听说华裔小提琴家向琉璃最近会回台湾定居。”
“真的?”尹清似乎没听过这件事,神情颇为惊讶。
“我知道你跟音乐界关系不错,能不能替我查一下她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