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否认大部分的男人比女人热衷性事,通常主动的是他们,被动的是我们,当然也有例外。以你的例子来说,我不认为你像个男人,你一点都没有猎人的特质。其实你一直站在门外等待,等待有个男人会过来真心爱你。不管你的身材是胖是瘦,好或不好,他都会爱你。你在期待一个没有杂质纯粹的爱,但人生怎么可能没有杂质?”
徐芝璐微感讶异地看着她,无语。
“你不相信男人的眼光,你觉得他们看到的只是你的身体,但那不是你,对吗?”维纳斯问。
“我确实不认为那是我。”如果有来世,而且可以选择,徐芝璐想当男人。
“你忽略了一件事——你从没了解过你的身体,你从没真心看待它。
让我告诉你我在镜中看到什么吧,我看到一个美丽的女人,你的身体在告诉你:“我很美。”甚至透过所有人的嘴告诉你,你真的很美,但你的大脑就是不肯听。”
停顿半响,维纳斯继续说:“因为你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更不喜欢你的身体。对吗?”
徐芝璐想起发育过早的青春期,男生们讪笑的目光,还有母亲过度的担忧和一再的叮咛。她怎么可能喜欢自己那副太过性感的身体?
“芝璐,让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好吗?你要当一个不管自己胖瘦美丑都爱自己身体的女人,听听身体在说些什么,好吗?”
这是什么理论?她的身体一直在说话吗?徐芝璐凝视着镜中的她们,忽然好奇地问:“老师,那你的身体又说了什么?”
已经不再年轻,胸部明显下垂,又有许多内衣无法包裹隐藏的赘肉,维纳斯哈哈大笑。“她在说如果我不节制饮食,迟早有一天我会心脏病发,但我可没因此而讨厌她。”
如今已过了好几周,徐芝璐开始学习喜欢自己的身体,当成咒语般在洗完澡后对着镜子念上几遍——我喜欢你。
第3章(1)
十一月的夜晚,连续几日寒流来袭,天气持续停留在潮湿的15度。
徐芝璐陪伴齐定棠参加一场进口代理红酒酒商的生日晚宴。她向来不喜欢这类的社交活动,但她正试着改变自己的生活。这几周她逐渐建立起信心,要在下周情欲开发上课前,体会和男人做爱的愉悦,要不然她已经连续两周没有交作业。虽然维纳斯说男女关系急不得,要慢慢培养,但像她这种上课认真的好学生,总会想着是不是自己对这件事不够努力。
她把目标锁定在齐定棠身上。事实上,她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离婚三年,她没有其他的约会对象。结婚前,她甚至没有交过男朋友。芝加哥饭店的那一晚,是她的第一次。
但她却没有告诉霍磊明。
她向来是非常骄傲自信的女人,对没有把握的事情,更是经常表现出非常有自信的模样。
当霍磊明在饭店房间门口吻她的时候,是徐芝璐开口请他进屋的。那时她还主动脱掉他的衬衫,那年她二十六岁,身边的同学和朋友已经都有男女经验,甚至谈过好几段恋爱了。她不打算听母亲那套婚后再发生性行为的传统观念,因为她后来思考之后,认定自己的个性不适合婚姻。
但她的主动也只到脱他衬衫为止,剩下的部分,她根本紧张得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假如紧张可以换算成能量,她想,都可以发射卫星绕地球跑七百圈了。
刚开始很痛,后来不怎么痛,却让她觉得不太舒服。老实说,她这一生大部分的时间都消耗在防备异性的挑逗和诱拐上,突然间要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结合,根本就吓坏了她。整个过程,她感觉到身体不是自己的,心仿佛暴露在一个非常危险的位置。
事后,不等霍磊明有什么反应,她立刻对他说,她很累了,然后赶他离开,自己逃进浴室里。那时她还想以后再也不要和男人发生亲密行为,根本没料到她会怀孕。知道他戴了保险套,却还是让她怀了孕,她觉得简直莫名其妙。后来去芝加哥找他,霍磊明说在过程中保险套破了,本来想告诉她一声会有怀孕的风险,但她不让他有开口的机会,就把他赶出饭店房间。
结婚没多久,她不幸流产,即使后来身体复原,她对亲密行为依然感到排斥。她对霍磊明异常冷淡,甚至还请他不要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那我要放在谁身上?”霍磊明讥诮暴怒地问她。
“随便谁都好。”是她把他往外推。那天之后,他就不再碰她了,但他也没有必要可恶到带女人回家!
回忆让徐芝璐陷入一阵心情低潮。她站在这场生日宴会的角落独自啜饮红酒。齐定棠有意跨足政界,角逐明年执政党市议员的党内初选,因此对这样的社交活动非常热衷,现在正忙着向参与宴会的宾客拉拢关系,期待那些企业家们会捐助他初选的款项。倒不是徐芝璐不愿意尽到当女伴的责任,好好陪他一起社交,而是刚才她已经陪他认识了那些企业家们,寒喧了好一阵子,才躲到化妆间透口气。出来之后,她想喝完一杯饮料,再过去加入他们的谈话。
然后事情就发生了。
突然有个男人从后面抱住徐芝璐,双手还不客气地摸她的胸部。起初那男人发现抱错人了,向她道歉过,但不知道他是喝多了还是怎样,道完歉后他又大胆地摸了她胸部,还对她说:“你的胸部真的很美。”
认错人她还能原谅,但接下来的举动就完全惹火了徐芝璐。她和那个男人爆发了冲突,把红酒倒在对方昂贵的西装上不说,甚至还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撂下狠话说:“我要告你性骚扰!”
齐定棠当时忙着社交拉拢关系,等到冲突落幕,他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当晚送徐芝璐回家的时候,她为此余怒还末消,他偏偏劝说:“算了吧,别把事情闹大,对方也诚心认错了,他箅是有头有脸的人,闹大了不好。”
齐定棠踩到徐芝璐最不能原谅的一点。摸她胸部的男人叫居勒内,正好是酒商的表弟。而他要向酒商募款,自然不想事情闹大,所以对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就该随便让他摸吗?
没钱没势,她才能提告是不是?开玩笑!徐芝璐决定要给居勒内好看。
车子停在住处大厦前,她冷冷看了齐定棠一眼。“你不用下车了,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徐芝璐不管外面正下着不小的雨,推开车门要下车,齐定棠阻止她,好声好气地劝:“我刚那句话说得不好。对方已经好好道过歉了,你就原谅他吧,闹上法庭总是不好,和他和解吧。”
“你是他的委任律师吗?不是的话,就别跟我谈和解。”徐芝璐冷冷抛下这句话,下车走进大厦内。
她和齐定棠之间结束了,不过她可一点都不感遗憾。他们已经约会不下四、五次,两人之间始终缺少吸引力,她老是兴趣缺缺,不想开口邀请他进屋过夜。就算她没多少男女经验,也清楚看出她和齐定棠之间相互吸引的电流少得可怜。
加上这次事件,她才不要和一个无法明辨事理的男人上床!
居勒内性骚扰?
那个拥有可以迷死女人的微笑和一双会电晕女人的双眼、五官立体、高大健美的艺术家——居勒内,在酒会上对大嫂性骚扰?
霍晴朗简直要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学时期,他们外文系女生性幻想对象第一名就是居勒内,她宿舍墙上还有一张美术馆特刊印的居勒内跨页海报。
大嫂有没有搞错?今天下午三点,两方律师和当事人要会面谈和解,地点就在事务所的会议室。霍晴朗吃过午餐,翻了一下行事历,差点没昏倒。
徐芝璐午餐和人有约,一直到两点才进办公室;不等徐芝璐脱下外套,霍晴朗好像逮住人犯似的直接杀过去,一心想问个明白。
徐芝璐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冷静平和地叙述当时的状况,还亲自示范给霍晴朗看。
“第一次,他从后面抱我,但一发现认错人,手就放开,所以我本来打算原谅他,可是他接下来的动作我实在不能原谅。我们面对面,他竟然又伸手来摸我的胸部,就像这样。”
徐芝璐把手放在霍睛朗的胸部上,惹得晴朗露出别扭的表情。女生对女生出手很痒,又怪怪的,但如果把大嫂的脸换成帅到不行的居勒内,天呀,简直……
“大嫂,你不觉得居勒内很帅吗?”
“这什么话。他很帅,我就应该让他乱摸吗?”徐芝璐忽然正经起来。
“根据性骚扰防治法,第一章第二条,以歧视、侮辱之言行使人心生畏怖,感受敌意或冒犯之情境来说,他确实对我性搓扰,我还管他到底帅不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