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纽约的艳遇,她母亲付出惨痛的代价,被迫嫁给不爱的人,还得放弃学业照顾她和妹妹,不但失去在国外工作的机会,还断送大好的前途。
于是,郦镁伦总认为,因为有她这样的自我牺牲才换来这么优秀的女儿。
成长过程中,郦镁伦盯徐芝璐盯得很紧。徐芝璐能专注的,除了课业,还是课业。她母亲从不让她参加社团活动或课外活动,她也从没结交过什么手帕交或知心朋友。
徐芝璐在同年龄女生中算是发育得早的,国中时期她的胸围便己很可观了。她和所有大胸脯的女生一样,厌恶跑步时遭来异性的目光,记得当时男同学都会用嘲讽嘻笑的口吻,在她背后取绰号,叫她“乳牛”。
生父不明、发育太好,加上母亲一直灌输她保守的观念,使得她对男性始终有强烈的防备。偏偏一路成长的岁月中,被她外貌吸引的男性不在少数,仿佛她的身材带有原罪,是个诱惑,轻易就能让异性产生渴慕的感觉。
收情书、男生送礼物、放学一起回家这种小事常让她母亲提心吊胆,担心有一天她会被异性诱拐,断送前途,步上她当年的后尘。
于是,她对男女关系一知半解,即使婚后,她还是有很多感觉弄不明白,只知道一旦屈服在男人的力量之下,是很可耻的。
每当霍磊明向她求欢,她回报他的往往是冰冷的态度。霍磊明怎么会知道她缺乏经验到这种程度。那时她不是借着工作忙碌躲避他,就是不断冰冷地拒绝他,最后,霍磊明只好解读成她对他感到嫌恶。
“我有时候忍不住要怀疑,你是不是没有心?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漠?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是我错了吗?还是,你爱上别人不敢告诉我?我可以承受,你说呀。”
他认为是她爱上别人了。那是他最后一次在她手机里留言。她该怎么告诉他那不是他的错,有问题的是她?
第2章(1)
雨一下,这场僵持不下的缠斗就变得更加泥泞。
杰斯被好几个现役大学部年轻橄榄球队员压在泥地里,嘴里有泥巴的土味,眼睛也被雨淋得张不开。
一团壮汉在雨中叠罗汉,球早就不知落到谁手里,杰斯以厚实的肩膀企图顶开压在他身上的人,呼号声突然响起。
霍磊明早已灵活钻出,带着球拉开阵线往敌区飞奔,好几个人拼.命在他后方紧追,其中一个眼看就快逮到他,要是被擒抱倒地可糗了,但他背后仿佛长了眼睛,知道要倒地的那一刹那把球传给紧跟不舍的邢志蔷。一瞬间,霍磊明被敌方狠狠抱住腿,整个人扑倒在泥泞的雨土里,不但脸埋入泥巴中,嘴里还尝到粗野潮湿的土味。
“Touchdown!”邢志蔷则如火箭点了火般,奔驰朝底线狂冲,脚步灵巧如森林里的野鹿,自得意满地在得分后疯狂跳舞。
霍磊明满身泥污的站了起来,朝刚抱住他的人邪恶地笑了笑,杰新过来拍他的肩。“干得好!”
后来,他们在淋浴间洗去一身脏污,开车到校区附近的日式料理店吃晚餐,三人边喝酒边得意地聊起今晚的友谊赛。每个星期四,杰新的酒吧休业一天,他们固定会回学校打友谊赛,今晚那群大学部的队员虽经验不足,但韧性野蛮的程度不输当年的他们。“凶得就像野牛。”杰斯说。
“刚好今晚又下雨,简直像农夫用不听话的牛在犁田。”邢志蔷有张帅气的脸,不喜欢打球的时候被泥巴盖住。
霍磊明大三打球那年断过鼻梁,至今还留下一道粗粗的疤痕:他有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睛、浓眉和坚毅的下巴。他工作时穿起正式西装是非常英俊帅挺的,实际上却喜欢在泥地里搞得全身脏兮兮.更酷爱冬天打完球后筋疲力尽的感觉,非常过瘾。
“我最喜欢下雨,下雪更好,可惜台湾没雪可下。”霍磊明说。
“犁田算轻松,我被压在下面,手都快被扭断了。”杰斯甩动肩膀,皱着眉说。
“大三那年我们才惨,我鼻梁被打断,你手臂骨折,从没遇过这么激烈的赛事,隔天回学校考试,书都没读,被当了好几科。”那时霍磊明的父亲在大学部教民事诉讼法,连向他爸讲情也没用,死当就是死当。
“我也是。”杰斯念的是造船系,因终日在橄榄球队混,根本没在读书。“不过,惨是惨,那年冠军杯还是被我们拿到了。隔年学长们都毕业了,少掉好几个有用的前锋,连进决赛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讲的都是当年勇,小两届的邢志蔷根本插不上话,拼命吃生鱼片、烤肉、烤香鱼和狂喝清酒。眼看桌上食物被扫一空,霍磊明不客气巴了一下邢志蔷的头。
“你是被饿鬼缠身哦?”
“你不知道我已经饿了三天三夜。”邢志蔷大学念了七年,当兵退伍到现在又过了三年,出社会后每个工作都做不久,已经换过八十个工作。
上一个工作他应征电视购物的模特儿,凭他结实匀称的身材当然轻易就被选上,但老板要他穿红色内裤在萤幕前走来走去,卖那种七条一千二的商品,他一听就溜了。
说给他们听,他们都笑疯了。
霍磊明则在学长的事务所工作,也曾介绍邢志蔷到公司当助理,偏偏他像个文盲似的连会议记录这种小事都会出错。杰斯更是不敢用他当酒吧的服务生,他试过一次,差点把酒吧的杯子全摔破。
“你的长处就是有美色和会跑步,我看你要是走投无路,不是去当阿甘就是去夜店当牛郎好了。”霍磊明向服务生连点了好几盘日式料理,然后重重地拍了邢志蔷的肩,害他差点把酒喝进鼻孔里。
杰斯咧开嘴大笑,也很不客气在他肩膀大力打了一下,差点让他被嘴里的鱼肉噎到。“吃吧,要吃多少有多少,今晚我请客。”
酒足饭饱,三个大男人站在店外,十一月的冷风迎面吹来,三个人都只穿着短袖T恤,身体却暖暖地感到说不出的畅快。邢志蔷问:“学长,晚一点我和夜店的啤酒促销小姐有约,你们要一起来吗?”
顾名思义,酒促小姐就是在酒吧、餐厅向客人推销各种不同酒类的业务员,通常她们外型姣好,打扮也很清凉养艰。霍磊明两个月前的女友就是一名二十五岁的酒促小姐,但交往的时间很短,因为一下床两人就没话聊了。
离婚之后,霍磊明交的女友类型都非常固定,全都是外型丰满身材姣好、乐观开朗但聊不上话题的女人,因为这样当两人要散的时候,他心里比较不会有负担。
“不了,我宁愿回去看橄榄球赛。”杰斯先说。
“你呢?”邢志蔷看向霍磊明。
霍磊明有两个月没碰女人了,他很想念女人温暖柔嫩的肌肤触感,却摇头说:“可惜我明天要出庭,还有些资料没整理。”
“好吧,那我就自己去了。”邢志蔷一说完就先闪人,杰斯和霍磊明则走了一段路去停车场开车,各自回家。
离婚之后,按照协议书的内容,霍磊明把自己创办的事务所一半股份留给徐芝璐,虽然还保留了公司部分的股份,但他己无法继续在那里工作下去。离职后到学长开设的事务所工作,也搬出东区的华厦,回到新店郊区父母的别墅居住。他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老爸是法律系教授老妈是心理学系教授,他还有一个妹妹大学刚毕业,正在找工作,叫霍晴朗。
刚离婚的第一年,霍磊明整个人好像掉进地狱里去。
没错,他原有的资产全没了,但重挫他的不是这个原因。那时.他无心工作,饮酒过度,连橄榄球都不想碰,生活觊颓废又失意,简直可以用委靡不振来形容。
偏偏那时老妈追着他要给他心理辅导,他妹妹总是用很难听的字眼形容他带女人回家被老婆捉奸的蠢事,连向来明理的老爸也不太站在他那边(怕被家里其他两个女人追杀吧),而他觉得夫妻之间有很多事是不能向他人解释的,有苦说不出,日子简直过得像恶梦一般。
第二年,他就醒过来了。个性乐观的部分又回来了。想通之后,他领悟男女感情这种事没办法强求,以前他就是女人缘太好了,没被女人情别恋过,现在只不过是不小心踢到铁板而已。痛一痛就过去了。
过了新店桥,进入新店山区之后,霍磊明把他的车开进他家别墅车库。车库和餐厅隔着一道纱门,一下车,他立刻听到餐厅里女人们正在聊天,还没走进去,霍晴朗和全雅萱倒先推门出来了。
“哥,你回来得正好,雅萱带她亲自烘烤的饼干来给我们吃。”霍晴朗双眼流露出慧点的眸光,看着霍磊明,意有所指。“饼干”其实是专程送给他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