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做的如何?不是又怎样?”他怒视她,“你很心疼,要为他报仇吗?难不成你还要为他甩我一巴掌?”
她是很想甩他一巴掌,可不是为了元朗,而是为了他挑衅的语气。她瞪视他,透过迷蒙的泪眼狠狠瞪着他。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说话?她是哪里招惹他了?他为什么总是骂她、讽刺她、捉弄她?
“随便你怎么说。”她不想理他了,不想再面对让她如此伤痛的他。
她要走,要离开这里,今天晚上真是糟透了。她以为自己玩得很开心,她以为能跟元朗一起跳舞是她梦寐以求,可是……糟透了。全是因为他!是他破坏了这个理应美好的夜晚,是一直站在角落的他让她心神不定,是他阴沉的眼神让她无法开怀享受一切。
是他霸道的吻让她完全记不起元朗吻她的滋味,也是他的吻让她的心情Down到最低点。
“……你去哪里?”
“不用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可你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好像我欺负了你。”
“我……”她哭不哭不用他管!“我要回家。”
“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要!”她蓦地回眸,锐声阻止他,“你……我今晚去朋友家,你自己回去。”
他不语,瞪视她许久,眸光逐渐沉冷,“如果你不想见到我,说一声就得了,我不是那种小白脸,不会赖在你屋里不走。”语毕,他甩了甩头,忽地转身。
“喂!你……”这一回换她喊住他了。她恨自己喊住他,可却又无法不喊。“你去哪里?”
“随便哪里都行。”
“你……身上有钱吗?”
“这你不必担心,小姐。”他嗓音有些变调。
“你……”她瞪着他的背影。那背影又挺又直,很淡漠,很傲气。
他走得很快,简直像风一样,转瞬便要消失在她眼前。
他就要消失了……
“等一下!”突如其来的冲动让她奔上前,扯住他的衣袖,“你等一下!”
他旋过身,“还有什么事?”
“你……”她抬头,眼眸酸涩,喉头梗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话快说!”
他为什么这么凶?为什么总是对她这么不耐?她又为什么要放不下他?为什么要为他担心?
“你……别走。”她咬着下唇,“我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他没说话,只是蹙眉瞪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继续住在我家。”
“……继续住你家?”
“嗯。我很欢迎。”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干涩地问。
她不语。
“为了报恩吗?”
她摇头,扬起凝泪的眸,勉力拉开一抹笑。
“你是白痴!”望着她带泪的笑颜,他忽地恼怒了,“叶盼晴,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种白痴。”
他又骂她了。
她的心痛揪着,“我只是……有点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他粗鲁地说,“放心不下我吗?你怕我在外头饿死、冻死?”
她只是微笑,有些伤痛的笑。
“笨蛋。”他低斥,□地展臂将她拥入怀里,“傻瓜。”他骂,紧紧抱着她,仿彿怕一松开她便会消失似地抱着她。
白痴、笨蛋、傻瓜。
在他心底,她是这样愚蠢的女人吗?
“你真笨。”他继续在她耳畔斥责,“以后不许对别人这么好,尤其是男人。知道吗?男人就像野兽,一口就会吃下你,你不要这样傻傻地自己送上门。”
他在骂她吗?可为什么嗓音忽然变得温柔?就好像……就好像他真的很担心,很怕她被别人骗了。
她迷惘地眨眨眼,却眨落两行泪。
他发现了,伸出食指替她拭去,“别哭了。你哭起来很丑的,知道吗?”
她哭起来……很丑?
泪雾再度聚拢。
“好好,算我说错话了。”他手忙脚乱地投降,“你要哭就哭吧,尽量哭,没关系。”
“可是……很难看……”
“谁哭起来好看的?”他扬起她的下颔,“来,尽量哭,别理我。”
她愣然,望着他忧心忡忡的表情,忽然不想哭了。
她想笑。
念头才刚刚闪过脑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便蓦地从她唇间逃逸,清脆,了亮,迎风回旋。
他怔了。
她也怔了,倏地收住笑声,玉颊飞上红霞,垂落羽睫,躲开他宛如窒息般的凝视。
他为什么要这样看她,就好像他突然喘不过气来?他可知,这样的目光让她的心跳也跟着狂乱?
她绷紧身躯,正试图理清胸臆间凌乱的情绪时,他忽地举手抬起她的脸。
他望着她,如潭的幽眸荡漾着让人无法参透的波澜。
他看来又想吻她了,热烈地、放肆地、让她毫无力量抵挡地吻她。她想,全身一阵冷一阵热,战栗不已。
她咬紧牙,深深呼吸,“你……”
叽--
尖锐的煞车声拔峰而起,吞没她低微的嗓音,跟着,一束惊人的蓝光自她胸前进射,刺痛她的眼。
“危险!”他焦急地喊,蓦地展臂,将她往旁边用力一推。
“啊--”
* * *
怎么回事?
收住出于直觉的惊呼后,她放下掩住双目的手,愕然瞪视眼前的一切。
一辆黑色的跑车马力十足地逼近他们,宛如张牙舞爪的野兽,恣意咆哮嘶吼。而他,伸展双臂,直直往前推。
他在做什么?难道他以为凭他的力量能螳臂挡车吗?
她惊恐地抚住喉,好想不顾一切地尖叫,可眼前的画面却震慑住了她。
他竟然真的挡住了车子,纵然只差几毫厘,纵然车子依然开足马力咆吼着,就是无法再前进一分。
他隔空挡住了车子,他竟然真的能挡住那辆跑车。
她无法置信地瞪大眼睛。
然后,一声清啸逸出他的唇,他猛然一翻手掌,一股无形的力量随着他的动作,牵引跑车转了个向,狠狠撞上附近的消防栓。
银龙般的水柱狂喷,甩了她一头一脸,她直觉抬手挡住眼。
“过来这里!”低沉的嗓音命令她,跟着,是一双健壮的手臂。
是石修一。他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护住她。
直到暴烈的银龙逐渐收敛了脾气,他才捧起她湿润的容颜。
“怎样?你没事吧?”
她听出他语气的担忧,却来不及感到安慰,只是瞪着他,瞪着这片刻之间忽然陌生万分的男人。
“刚刚……是怎么回事?”
“那辆车想撞我们。”
“我知道。但是……为什么?它为什么要撞我们?你又……你怎么挡住它的?”
他没说话,在她质问下目光变得深沉。
“你……你说话啊,修一,究竟怎么回事?”她颤着嗓音。
他依然沉默。
而她感觉自己在那样意味澡长的静寂下透不过气,她直直瞪着他,身躯紧绷。
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肯解释?莫非方才的一切不是错觉,她真的看见他平空挡住一辆欲置两人于死地的跑车,甚至强迫它转向?
她身子一颤,“那辆……车呢?”强展酸涩的眸,却四处搜寻下着黑色跑车。
那辆车不见了。就在她被水柱喷得视线不清之际,它像一阵风似地消失了。
脊背窜过一道冰凉冷意。
是……梦吗?
她怔然瞪着他,而他却紧盯躺在她胸前的蓝色美钻。
“把项炼拿下来。”他□地命令。
她愣然,“为什么?”
“听我的话就是了。”他冷厉地说,“永远不要戴着它出门。”
他严厉的口气与神情令她心脏一揪,跟着,脑海灵光一现。
难道一切跟这颗蓝钻有关吗?
想着,右手不知不觉抚向炼坠,异常的冰凉透过宝石直抵她的胸膛。
她又是一颤。
连续几个冷颤似乎唤回了他沉冷的心思,抬手抚过她湿漉漉的发,“你累了。”他低声说,嗓音变得沙哑,“我们回去吧。”
* * *
“是因为蓝钻的力量你才有办法挡住那辆车?”她蹙眉,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神色凛肃的男人。
在他的坚持下,回到家后,她首先沐浴更衣,然后在饮了一杯他特意冲泡的热可可后才被允许发问。
可她没料到,竟会得到这样离奇的答案。
“是‘公主的愿望’给你的力量?”她再确认一次,语气狐疑。
那深不见底的眸是否闪过了什么,她不确定,只知道他慢慢点了个头。
“对。难道你没发现车子逼过来时,你胸前的项炼发出奇怪的蓝光吗?”他沉声道,“然后不知怎地,我的手臂自有主张,挡住了车子。”
“是它的力量?”取下项炼,她将它搁在玻璃桌上,震惊地凝睇它。
它沉默而静寂地躺着,除了偶尔在光线穿透下绽出璀璨光芒,看来跟其他普通钻石并没两样。
但她确实记得,当时自己的眸确实因为一阵刺目的蓝光而疼痛,她也是因此才伸手掩住了眼。
为什么它会忽然发出那样凌厉的辉芒?因为它感应到危险?
“对了,之前有个女人好像曾经对我这么说过。”她喃喃。
“……谁?”
“我不太清楚。”她恍惚地摇头,“只知道她的名字叫谭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