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她的应允,江澈开心地笑了。「那给我你的电话吧。」
「好,等我一下。」晓菁进房拿了笔和纸,把电话写给他。
「这次是真的吧?」江澈拿着纸条开玩笑地说,完全不觉得晓菁还会给他假号码。
「是真的。」晓菁看着他,努力掩饰心虚和心底的难过,因为她给的依然是假号码。
他们才相处两天,如果尽早做个了断,或许对江澈的伤害也会比较小。她怕这份感情愈来愈深,如果哪天他知道她接近他是为了挖他隐私图利,他会更伤心难过,也怕自己承受不了他嫌恶的眼神。
以前,她总以分享名人私生活的角度来写报导,笔下写的也全都是名人自己口述的内容,从不加油添醋,虽然下辛不辣,但心安理得。
可是这一次,完全没经过江澈同意就接近他,虽然没有过分的跟踪挖掘,但是仍感觉很不道德,她真的很不喜欢这样。
「晚了,你快进去休息吧,明天我再来接你一起下楼吃早餐。」江澈愉快地预约明天的早餐之约。
「好,你也快回去吧,晚安。」明知不可能,晓菁仍笑着答应,她觉得自己都快变成说谎成性的坏女人了。
「晚安。」他吻了下她的唇,虽然舍不得就这样分开,但更舍不得晓菁受凉,只好让她回房。
晓菁一回到房间,靠着房门忍不住哭了。她从不轻易掉眼泪的,但她对他真的好抱歉,也好舍不得。
他对她这么好,可是她却一再欺瞒他,她好痛苦,终于明白什么叫「说一个谎就得用千百个谎话来圆」,她不想再骗他,也不想让他受到伤害,最好的方法就是完全消失……
于是她开始收拾行李,打算搭最快的飞机回台湾。
「为什么收行李?」吴佩玲一回房,就看见晓菁正急忙在打包行李。
「佩玲,我们快点退房回台湾吧。」
「为什么?三更半夜的……」吴佩玲先是不解,而后恍然大悟地叫道:「该不会是我们的目的被江澈发现了?」
「不是的,其实……」晓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任佩玲这么认为了。
「他会不会告我们呀?」着急的吴佩玲听下进晓菁的话,开始胡思乱想。社里很多记者动不动就被告,胆小的吴佩玲就是因为怕,才会什么新闻都写得畏首畏尾的。
「不会的……」
「我就知道会这样。他的新闻我们不跑了,趁他还不知道我们是哪家杂志社的——他不知道吧?」吴佩玲紧张地跟晓菁确认。
「他不知道。」
「幸好幸好!」吴佩玲松了一口气。「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快走吧。」这下换吴佩玲催促晓菁动作快一点。
晓菁和佩玲提着行李匆匆搭上计程车离开饭店,急着离开的佩玲,硬是拉着依依不舍的晓菁,完全不让她有回头再看饭店一眼的机会。
隔天,江澈特别梳理一番,满心期待地去按晓菁门铃,可是过了许久都没人回应,他下楼询问柜台才知道她们昨夜已经退房,还请柜台帮她们叫了计程车去机场。
听到这个消息,江澈担心她们是不是发生什么急事了,才会连拨通房间内线给他的时间都没有。
他心里着急,立刻拨打晓菁的手机号码,没想到得到的竟是「您拨的号码是空号」的回应,他不死心地又拨了几次,每次都是同样的回应。看着晓菁亲手写的电话号码,他终于明白自己又被她骗了!
江澈生气地绷起脸,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丢下的感觉,这会令他忆起小时候不愉快的记忆。
这个看似单纯的女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房间,如今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仔细一想,从一开始到现在她留给他好多疑问。
他发誓,回台湾后,他一定要把她揪出来问个清楚。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回到台湾已经一个星期了,总编林忠昌对完全没有收获的晓菁和吴佩玲一直没有好脸色,还逼她们如果月底没有交出一篇像样的报导就得卷铺盖走人。
晓菁原本就不是很想继续这份工作,这样更好,但是吴佩玲却惨了,她还有一堆卡费要缴,现在工作又难找,如果被炒鱿鱼,她就活不下去了。
「晓菁,我自己一个人不敢去,拜托你跟我去啦,我在公关公司上班的朋友好不容易才帮我们弄到两张私人晚宴的邀请函,今天晚上的宴会是商界人物自办的联谊晚宴,到场的全是有头有脸的商界老板、名媛千金,这是个机会,说不定我还能挖到什么新闻内幕回来交差……去啦去啦~~」吴佩玲拚命哀求。
为了能在月底交出令总编满意的报导,个性懒散的吴佩玲不得不积极找朋友帮忙。幸好她平常待人不错,在公关公司上班的好友刚好有事不能参加,就把邀请函让给她了。
「私人办的邀请函上面不是有署名邀请谁吗?我们怎么进得去?」
「别担心啦,虽然是私人的,但主办人还是请了公关公司企划,所以这两张公关邀请函只有公关公司的名字,不会确认个人身分的。怎样?去不去?」
晓菁摇头。「还是不要。高雄太远了,而且还要在那里过夜,再说我已经决定做到这个月底,我不会再交任何文稿了……」
「这我当然知道,那能不能当做帮我这个朋友最后一个忙?今天晚上陪我去啦,拜托~~更少让我安全度过这个月,好不好?」她眨眨眼装可怜。
知道佩玲有经济压力,晓菁实在不忍心拒绝,只好答应。
佩玲松了一口气。「我真担心你不去。」
「那我先跟主编说一声就回家准备了,下午准时在高铁站见。」
晓菁拎着包包离开杂志社,经过书店玻璃橱窗,橱窗上贴着这期财经杂志的封面海报,海报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她停下脚步,仰望着海报,心隐隐发疼。
不知道江澈过得怎么样?找到他父母了吗?会气她的不告而别吗……看着他意气风发的脸,还有精明锐利的双眼,晓苦心虚地不敢直视。
这个星期以来,晓菁一直被思念和内疚折磨着,只要一想起他的体贴:心就会好难受。就算她忍住不想,但是不管是吃饭、走路,还是工作,他和煦的笑脸都会出现在她脑子里,她完全抗拒不了。
想念他时,胸口有种酸甜苦涩交错的滋味,很磨人,却也诱人沈醉在这种感觉里。
她怎么也忘不了那一晚在银白世界里的浪漫拥吻:心跳如擂鼓般撼动,幸福的热流涨满胸口……
而这几天寒流来袭,手一直觉得冰冷,就算戴上手套再插进口袋,都不及他大掌包握住时的温暖,这让她更想念他了。而且好笑的是,明明自己给江澈假的手机号码,却频频在意手机有没有响——
是下是人在最幸福的一刻失去对方,反而会受思念折磨?幸福有多浓,折磨就有多深。她低头,眼眶热热的。
顾晓菁,你可以忘了他的,你也不过和他相处两天,没这么深的感情,只是对他的内疚反而更让你想起他而已,日子久了,自然会忘记的,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她这么告诉自己,但泪却流了下来。
「真的可以吗……」她又抬头,没把握地看着海报上笑得依然灿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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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高铁快捷所赐,晓菁和佩玲很快就抵达高雄,且入住举办晚宴的饭店。
晓菁随意地化了淡妆,再换上在台北租借的金色小礼服,然后穿上完全不搭的大外套。
「我好了。」
「就这样?」吴佩玲不敢相信地看着晓菁。「你这个妆到了昏暗的会场,只会变成一张惨白的脸。不行不行,我来帮你化妆。」
「不要啦,太浓的妆我不习惯——」晓菁实在不敢苟同佩玲脸上的大浓妆,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把眼线画得这么浓、睫毛刷得这么长……
「不会啦,相信我。」跑新闻她不太行,但化妆技术她可非常有自信。
吴佩玲脱掉晓昔的外套,拿出彩妆盒,用与礼服同色系的彩妆在晓菁脸上涂画着,又是打底、又是描绘,再帮她盘起头发,搞得晓菁昏头,但是结果却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简直快不认得自己了。
她从不知道自己的凤眼也能这么美,睫毛也能这么长,尤其是嘴唇特别好看,典雅的五官连自己都觉得迷人。再搭上剪裁简单的金色无肩小礼服,绸缎质料服贴地展现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让她像是杂志上走出来的模特儿,但是不习惯这样打扮的晓菁,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真美!你明明很漂亮,但就是懒得打扮,不过也幸好啦,否则上次在日本,江澈早就吃了你了。」
吴佩玲无心的一句话,又勾起晓菁心底的苦涩,她吞吞口水,不让苦涩涌上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