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生,这些是我筛选过的宴会邀请卡,容我补充一句,我随时乐意陪你一同出席一”她抬起眼来,随即双目圆莫长风比她早一步有反应。“三号女?”,“C先生?”
原靖天闲凉地在一旁下注脚:“说曹操,曹操到。”
容小雅看到莫长风,神情一愕,但随即恢复正色。
“原先生有客,我等一下再进来。”她轻跳着转身。
原靖天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去。莫长风眯着看他一眼,他从善如流地摆摆手,又把小雅给召回来:“小雅,这位是——”
她客套地一笑,“原先生,你应该很清楚我的‘男性交友原则。”
莫长风被激到了,有些嘲讽地开口:“三大公会,靠边 “没错,很高兴你比谁都清楚。”小雅针锋相对似地顶回
“小雅,这跟你的男性交友原则没有关系。”原靖天看看能干小助理,再看看能干大律师,他们互瞪的模样让他找到了一点乐趣。“你们早该互相认识了。莫长风是我的‘私人’律师,容小雅是我的‘私人’助理,你们都为我处理‘同一件事。”所谓“同一件事”,就是“同一个人”——舒凤仪,他最爱、却最不能爱的女人。
“绕了一大圈,总算知道你的芳名了。”莫长风似笑非笑,将她的名字玩味在唇间。“容小雅。”
“莫先生,幸会。”她皮笑肉不笑,维持最优雅的礼貌。“再见。”她自顾自地走出办公室。
莫长风瞪着她微跛的背影,还有随后梢嫌用力的甩门声。
“你让你的助理这么嚣张?”原靖天可不是会吃这种排头的上司。”
“只要她做得到我要求的任何事,想要多嚣张都可以。”他的神情有抹无奈,也有丝纵容。“毕竟,一个忠心耿耿的帮手并不好找。”
太好了!他极力想争取的盟友,居然是容小雅的靠山。为了舒凤仪,原靖天毫无疑问地会站在容小雅那边——除非他比容小雅更‘有用’。
“我喜欢她。”他坦言不讳。容小雅全身上下蓄满难以想像的能量,虽然时而温柔、时而固执,偶尔恰北北,看来很难搞定,但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
“听起来像是我又多了一项威胁你的新把柄。”原靖天非常愉快地说。
就知道事情一定会变成这样!莫长风跌坐回座椅上,掩面叹息。
灰扑扑的休旅车驰过人烟稀少的山路,熟练地切人路边的岔路。
不多时,掌握方向盘的男人突然急踩煞车,不只是因为目的地快要到了,更是因为他看到一个人影,一个几乎令他眼花的人影——容小雅?脚底有伤的她到这穷乡僻壤来做什么?还背背包步行?她想参加残障马拉松大赛是不是?
他提前将休旅车停下,快步来到走路目不斜视的她身边。
“嗨!”他悠闲打招呼。
小雅转过脸,杏眼立刻圆睁。“莫长风?”连在这种乡间小路都能遇上他,真是奇了!
“很高兴你记得我的名字。”他偏着头揶揄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连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都会与他相遇,他该不会是跟踪她来的吧?
“你呢?又到这里来做什么?”他不问反答,看着她的眼神流露熠熠神采。
今天的容小雅看来格外清新,平时覆盖在脸上的化妆品全部消失,薄嫩的肌肤透出日晒及步行后的自然红晕,服装也简化为轻便的牛仔裤、衬衫,少了平日的精致俏丽,却多了悠闲惬意,他喜欢。
“不想被当作跟踪狂的话,就先回答我的问题。”见他凝着自己笑,让小雅忍不住一拐子顶过去。
“我每隔一阵子,就会采采访大学时期的恩师。”来过几次,他确信这条小径上只有单单一户人家,所以他们的目标应该是相同的。
小雅蹙起眉,半信半疑的目光往上飘。“你不会是要去拜访温若谷教授吧?”“正是。”
“我记得你是个律师。”
“承蒙你把我的职业记得那么清楚,我以为你早已忘了我。”他的话有点酸。没办法,自从知道她是原靖天倚重的左右手之后,他就克制不住自己,常往“尊优电子”跑。
可是,不管他乡殷勤示好,她总是一副“我们认识吗”的茫然神情,所有能讨好女人的小动作,送花、送卡片、送巧克力,在她眼中全无意义,不但退回,还被嫌浪费。气煞他也!
“你是律师,代表你念法律系,那你跟数学系数授能有什“大学有种课程,叫‘通识课程’,人跟人之间有种不可解的牵系,叫‘缘分’,我跟温教授虽属不同领域,但一见如故,是忘年之交。”
她怀疑地瞄了他几眼,咕哝抱怨:“为什么我走到哪里都会看到你?”
“相信我,我同样感到讶异。”但也惊喜。“你跟温教授是什么关系?”
“不想告诉你。”这时,他们已走上木屋的前梯,她按下电铃。
他刚好也伸出手来,黝黑大掌差点包覆住她玉白的小手,那明显的肤色对比,挑明了男女间的差异,与难以言喻的协调。
小雅甚至可以感受到,从他手心辐射而来的热度,暖暖的,让她想起被他抱起来、蜷在他胸前的感觉……
就在这时,门开了,戴着厚重眼镜、头发花白的老男人探出上半身。
“温教授。”两人打了个机宁,同时抽回手,异口同声地打招呼。
“小雅?长风?你们……”温教授疑惑地打量着本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你们是一起来的吗?”
“当然不是。”小雅马上撇清。“刚刚我跟这位先主聊了几句,才知道他是你的学生。不打扰你们谈话了,我到后头去找我母亲,先失陪了。”
温教授退后一步,小雅灵巧地钻进屋里,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她母亲?”莫长风一脸古怪。
“我太太。”温教授简单解释,招呼道:“我听说你要来,就把棋盘跟茶具都准备好了,来,这边走。”
温教授冲水泡茶,莫长风在门廊边的藤椅坐下,动手将棋盘放好。
他若有所思地开口:“如果小雅是师母的女儿,你们公证结婚时,我怎么没见到她?”
亏他还是温教授的律师,一手打理相关的法律事宜,也因此,他知道教授对师母有多迷恋,他立下的婚前协议与遗嘱,都以保障师母的生活元虞为“这就是小雅贴心的地方。”温教授的神情有些腼腆。他孤身了几十年,临老才找到合意的牵手。“公证跟摆酒时,她坚持不到场,大概是怕影响我跟她妈妈结婚的气氛,所以没出现。”
“师母气质典雅,想必年轻是个美人,曾经结婚生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温教授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小雅是非婚生女。”
莫长风挑起一道眉。
“玉蓓年轻的时候,曾经失足,加上一连串不顺遂,母女俩的生活几乎都靠小雅一肩挑起。”
“哦?”他想起师母有如柔弱花办的模样,想必小雅一肩挑的担子肯定沉重极了。
“我喜欢玉蓓的婉约娇柔,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她是个很需要被保护的女人。她太娇贵,一辈子都学不会在现实中生存。以前,是小雅担任她均保护者,现在是我。”
莫长风点点头,懂了。“原来,这就是她倔强又好强的原因。”
温教授不欲深谈。“下棋吧。”
“嗯。”
小雅在厨房找到母亲时,她正坐在餐桌边发呆。
她讨厌在她脸上看到朦胧的神情。那个表情对男人有无限的吸引力,但对她来说,却代表一连串灾难。
容玉蓓是女人中的女人,却不适合当母亲。小雅不免会想,让母亲有吃有住,再给她一把椅子,她可以沉醉在爱情白日梦里,直到世界末日。 她故意加重步伐,拉开她对面的餐椅,放下背包。“妈,我来了。”
“……小雅。”容玉蓓眨了好几下眼睛,终于清醒。“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不好吗?”她坐下,早巳放弃从她身上得到母爱。“你最近好吗?”
“就住在这个乡下地方,人烟少、空气好,还能有什么不好的吗?”
“好就好。”她刻意忽略母亲语气中的隐隐抱怨。
见她问也不多问一句,容玉蓓委屈地瘪瘪嘴,换了个话题:“对了,我听若谷说,他今天有个访客,是以前的学生,姓莫……”
“他人已经到了,温教授正在客厅或哪里跟他叙旧。你要喝茶吗?”
正因为一家之主不在这里,小雅才方便自己动手。虽然温教授看似不在意,但身为男人,哪可能真不介意妻子为别的男人生过孩子?更何况;她妈妈还白目得很,常常露出思念旧情人的神情,因此,在他面前,她尽量守住客人的本分,这里是妈妈跟温教授的家,不是她的家。
她点火烧水,打开橱柜,拿出两个杯子,替母亲和自己各泡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