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骗你的理由。”说出残酷事实的理由倒是有。那就是她王淑音得不到的,即使别人能拥有,她也要让对方难过痛苦、生不如死!
“岳毅真是因为这样才来认识我、追求我、想娶我?”
“你这么说是没错,可是你少了个过程,这个过程我不介意告诉你。”王淑音诡谲地斜扬唇角,十足睥睨的态度。
“什么过程?我不懂。”
“本来董事长的首选结婚对象是我,不过,因为我跟在董事长身边做事多年,深知董事长或许是个好老板,但绝不可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好情人,所以我拒绝了他,然后,被我拒绝的董事长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上你……”王淑音由满脸轻蔑忽转为同情怜悯,企图一举粉碎倪予诺的尊严。
也的确,倪予诺的自尊已因王淑音一句句残酷的告知,而严重受创了。
原来她倪予诺,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是因为她有“实质且昂贵”的利用价值,他才看上她!
一切都是因为他与岳远山做了条件交换,为了钱,他昧著良知、完全不顾后果地招惹她!
怪不得,他说他要找个在婚后能不互相羁绊、充分享有自由空间的伴侣,这表面上是种开明与洒脱,说穿了却只是他自私地在为自己留后路!
可是,事情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何以婚礼在即,向来对岳毅忠诚的王淑音却在此时扯他后腿,来告诉她这些?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王淑音,你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任何目的。若说有,唯一就是你太单纯、太好骗,基于同样身为女人的立场,我觉得我有义务告诉你真相。至于你如何选择、如何决定,我无权置喙,也无从干涉起。”
“你……”王淑音真的没有任何恶意吗?
倪予诺不相信,却也无从怀疑。
只觉得内心一片混乱,像好好的一个家被盗贼、恶徒上门偷窃、找碴,打翻了所有摆好的家具与装饰,偷走了珍贵的宝物,留下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董事长中午跟金居建设董事长商谈并购细节,回头你可以问问董事长结果。倪予诺,要钱还是要自尊,我知道这很难抉择,不过我可以很自信的跟你说,如果换作是我,我绝不允许自尊心被恶意践踏。”
好吧!她王淑音现在所说的全是屁话、狗屎!
反正她不在意了,在她决定当个别人婚姻破坏者的同时,她早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无所谓了,她不在乎了。
得不到岳毅的爱,她宁愿毁灭他,也不愿让自己成为委曲求全的小可怜!
这年头,小可怜只会教人指著鼻子骂笨,不会引人疼惜同情,而坏女人就不一样了。
坏女人行情看俏,一生中,就该放任自己当一次坏女人!
坏女人万岁,坏女人万岁,坏女人王淑音万岁!
王淑音忿恨将牙一咬,连告辞一声都没有就转身离去,这坏女人,脸上却垂挂著两行小可怜专属的清泪。
而留在原地的倪予诺,两眼失神地盯著前方车水马龙,不知身之所在、更不知心已飘往何方。
脑海里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充斥著一个名字──岳毅、岳毅、岳毅!教她头昏脑胀得快爆炸,什么都没办法思考!
第十章
婚礼只剩五天,她逃得了吗?
一整晚,倪予诺独自待在家里反反覆覆的思考、推演著如何与岳毅摊牌。
但是,真要摊牌吗?
若不摊牌,难道真要装糊涂、装快乐的嫁给他,然后当起人人称羡、自己却肯定会良心不安的董事长夫人?
为什么她遇见的爱情与男人,是要掺杂著令人难堪的金钱利益关系?
为什么不像别人一样纯粹为爱而爱,纯粹为喜欢而喜欢,纯粹为想终生厮守而携手步入红毯的那一端?
为什么偏偏她的爱情婚姻是要被拿来换钱的?
“我回来了。”倪予诺犹呆坐在沙发上反覆思索。岳毅一进屋便热情难耐地拥吻住她。“我好想你!奇怪,今天特别想你……”
大概是摇钱树成熟结果了,就快要可以摇钱下来买金居建设了,所以特别想她吧?倪予诺猜测著他话中之意。
“不要吻我……”愈想愈气急败坏,她推抵著岳毅的胸膛,拒绝他的热情……她第一次这么做。
“怎么了?”岳毅诧异地停止亲热动作。
“没事,你……生意谈得怎么样?”倪予诺眼神闪烁、吞吐发问。
“托你的福,很顺利。”岳毅笑著说,且饶富兴味地打量起她。“怎么突然关心起我谈生意的事了?是不是快要当董娘了,想学学生意经?”
“才不是!”她使劲推开他,站起来背对他。
托你的福……是啊!的确是托她倪予诺的福,他还真诚实。再度为他所说的话下了自己的注解,倪予诺正一步步朝不谅解的冷洞钻去。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开心?”岳毅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进她的肩窝,在她耳边低语。
“如果我说,我不想嫁给你了,可不可以?”
不知该如何切入主题,倪予诺只好先旁敲侧击一下,等她慢慢试探出个头绪,再做最后决定。
“如果你够了解我,就该知道你根本不需要这样问我,因为我不会让你口中的‘如果’发生!”重话说毕,岳毅轻啮她的耳垂,亟欲挑逗她的热情。
“岳毅,在婚礼前这段时间,你可不可以先搬回家?”
“为什么赶我?生活费及违规罚单我可都是有照缴的,你怎能随便赶我走?”
事态严重喔?
这女人到底哪根筋不对了,先是问他可不可以不嫁他,下一句便开口赶他回家?
“有些事我不好说得太明白,我只能告诉你,婚礼剩下五天,在这五天内我要审慎重新思考嫁给你的可能性,所以我需要一个人清静,你不要来扰乱我。”
倪予诺抓开他环著她身子的手臂,往前走了好几步,拉出一道两人在这屋子里有史以来最大的距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岳毅没跟上,在她背后厉声质问。
“再清楚不过。”背对的声音有些空荡寂寥。
“为什么要重新审慎思考你嫁给我的可能性?我犯了错的话,你大可以开张巨额的罚单过来,我眉头皱都不会皱一下!你不需要以五天不见面的方式来惩罚我,或是考验我。”
“你,有著万丈雄心的你,并没有犯错,错的可能是我。”
人说兵不厌诈,无奸不成商,岳毅为了达到扩展事业的目的,而使出欺骗女人感情的卑劣手段,也很符合他向来强势和霸道的作风,在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这哪算是犯错来的?
不,他没错!简直令人激赏到要给他起立鼓鼓掌了!
倒楣的、不开心的,只有她倪予诺一个人而已。
被艳丽多彩的爱情包装给迷眩了理智,拆开美丽诱人的包装后,被里头装填的邪恶与卑劣给吓得六神无主、进退失据。
在爱情的世界里,理智是参考用的、短暂自我安慰的,根本鲜少有人能在充满魅惑的爱情里安然无恙,或全身而退。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一点,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我不想猜疑你。”
“婚礼当天,我如果出现站在你身旁,就表示我通过了自己这一关,可以开心地当你的新娘;如果我没出现,那么你就该知道,你并没通过我这一关,婚礼可以提早收摊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你非要这样不可?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高兴,请你直接说出来,不要大费周章的搞这些什么通关不通关的,我没心情跟你玩!”
娶老婆哪有这么难、这么麻烦的?
都说好要一辈子作伴的,两个另一半合而为一成就完美的爱情,这下她都当儿戏了是吗?
岳毅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被她的无理取闹搞糟了,厚实的胸膛因气怒急喘而起了巨大的起伏,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气到爆脑浆!
倪予诺你这个大笨蛋!吃错什么药啊?!
“你没心情玩,那就不要玩!我没有非要你不可!”他自己是爱情骗子还不赶快回家去闭门思过反省,还敢理直气壮对她吼,他、他、他是在吼什么意思的?!
该嘶叫狂吼的人是她才对吧!
“你没有非要我不可?那你是想要谁啊?你说啊!”事态果然严重,岳毅气急败坏的指著她的鼻子,像猛兽般地咆哮。
“谁都可以,就是不要你,这答案你满不满意?我不想嫁给你了,不嫁了,不嫁了,你走!回去当你的奸商大董事长,我不要嫁了!”呜哇──吼没几声,倪予诺开始狂哭。
岳毅欺人大甚、欺人大甚啦……差点就让他娶了夫人又得金,她才不要让他大奸商那么好过,她才不要!
“倪予诺你……不要哭。”见她精神大崩溃,泪流满面,岳毅心里阵阵泛疼,不断自问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两人会吵得不可开交。